在我们这儿,流传着这么一句老话:“凶宅好不好,得分人住”。可不是随便死过人的房子都能称作凶宅,也并非所有凶宅都会闹得鸡飞狗跳。关键在于住进去的人是谁——有的人命硬气场足,往凶宅里一住,那股阴气便自动退散,原本被视为不祥的地方反倒成了旺宅。可有的人呢,心虚胆小,一进门就浑身不自在,感觉阴森森的,其实啊,不是房子本身邪乎,是他自己压不住。
我要讲的这件事,就发生在我老家县城边上。主角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寡妇,姓周,大家都亲切地唤她周姨。周姨是个典型的农村女人,一辈子风风火火,没怕过谁。她嗓门大,做事干脆利落,丈夫早年因病离世,她独自一人拉扯大两个儿子,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后来儿子们成家立业,她手里也攒了些钱,便琢磨着在县城买套房子养老。
周姨看中了一套老式两居室,房子位置有些偏,但价格十分便宜。这房子是八十年代建的,水泥墙,红砖瓦,还带着一个小院。原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因子宫癌饱受折磨好几年,最终在自家床上咽了气。这并非横死,也不是自杀,只是正常的病故。后来家里的人认为这房子不吉利,重新买房搬走了。
然后这房子就对外出售出租,然而,这房子空了两年,一直无人问津。不是因为价格昂贵,而是大家觉得“不吉利”。谁愿意住进一个癌症病人去世的地方呢?更关键的是,后来有两个人租住,结果都被吓得连夜搬走。
第一个租客是个年轻小伙子,在县城一家饭店工作。他图房子便宜,拎着行李就住了进去。住了第三天夜里,他正睡得香甜,突然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睡着的时候,床沿边坐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件旧式碎花睡衣,头发剪得很短,脸色蜡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冷冷地说:“这床,是我的。你搬走。”
小伙子吓得一激灵,猛地醒了过来。屋里空荡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什么都没有。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翻个身又继续睡去。
可第二天夜里,同样的情景又出现了。女人还是坐在床沿,声音比上次更加冰冷:“我说了,这床是我的。你不走,我就让你走不了。”小伙子头皮发麻,心里充满了恐惧,他赶紧收拾东西,天还没亮就搬走了,连租金都没要。
第二个租客是个中年男人,离异后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居住。他不信邪,觉得是前一个租客胆子太小,自己吓自己。他住了进去,头两天倒也相安无事。可到了第三天夜里,他睡得正沉,突然感觉有人坐在他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猛地睁开眼,借着月光,他看到那个短发女人就压在他身上,脸离他不到一寸,眼窝深陷,嘴唇发紫,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这床……是我的……你……搬走……”
男人“啊”地一声惨叫,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冲出屋子,天亮后收拾东西搬走了,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从那以后,这房子彻底成了没人敢碰的“烫手山芋”。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说那女人死得不甘心,魂还守着她的家,谁住进去,她就赶谁走。
可周姨却不信这个邪。她听说这件事后,冷笑一声:“病死的怎么了?我老伴还死得早呢!吓走两个?那是他们自己心虚!”
她看房那天,屋里阳光正好。她用手抹了抹窗台,说:“挺干净,就是久没人住,潮了点,晒晒就好。”说完,她当场就交了定金,一个月后办了过户手续,搬了进去。
头几天,一切都相安无事。周姨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买了新的被褥,在小院里种了菜,还养了只老母鸡。邻居们见她住得如此踏实,也渐渐不再议论这件事。
可到了第七天夜里,周姨开始做梦了。梦里,那个女人又来了。依旧穿着那件碎花睡衣,坐在床沿边,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比前两个租客梦里更冷、更狠。她死死地盯着周姨,一字一句地说:“这床,是我的。你搬走。”
周姨在梦里毫不畏惧,她翻身坐起来,连被子都没掀,就指着那女人大声说道:“你谁啊?这房子可是我花钱买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你死了,你现在的家在山上,你再来找我,明天我就上山把你那个坟,拿镐刨了!”
那女人一愣,眼神里的狠劲瞬间被惊愕所取代,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周姨已经一挥手,声音如炸雷般响亮:“滚!别在这碍眼!我周老太活了一辈子,什么事没见过,还怕你个短命鬼?你要是真有本事,当年怎么没治好你的病?现在死了倒来欺负活人?滚!”
那女人脸色变了,眼神从凶狠变成羞愤,又从羞愤变成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身影一点点变淡,最后消失在月光里。
梦醒了,周姨坐起身,窗外月光正照在床上。她摸了摸枕头,有点潮,但心里却没感到害怕,反而有种“总算见着正主了”的痛快。她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想占我地方?你也配?你吓走两个软蛋,就以为能吓住我?我告诉你,这地方,现在归我管。”
从那以后,周姨再也没做过那个梦,房子也彻底安生了。
邻居们感到十分奇怪,纷纷问她:“你住着不瘆得慌?那屋里死过人,还吓走过两个呢。”
周姨冷笑一声,说道:“死过人咋了?我老伴也死过,我儿子小时候差点病死,我都没怕过。人活着靠的是命,不是躲。那女人,她命苦,可她不硬气。她要是敢回来,我就敢跟她拼!”
这话传开后,村里人都说周姨“压宅”。后来,那套房子在周姨手里住了十几年,墙没裂过,水管没漏过,连小偷都没来过。她养的鸡在院里欢快地下蛋,菜也长得比别家都好。她常说:“房子跟人一样,也挑主。你怕它,它就压你;你硬气,它就得服你。”
可这房子,在周姨之后却再也没人敢买。周姨八十岁那年,搬去和儿子一起住了,房子便空了下来。有个外乡人不信邪,图便宜买了下来。住了不到三天,夜里就听见有人在小屋床上哭,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夜搬走,房子又空了。
在后来,县城开始扩建,房子就被拆迁了,那个房子的故事,就成了老人们茶余饭后口中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