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锋的手还抓着旧箭头，石台的震动没停。那股黑烟凝成的人形站在祭坛中央，像一块烧红的铁，烫得空气都在抖。他没动，弓在手里，弦已经绷紧。
箭头还在震，震得他掌心发麻。他猛地一抽，把箭拔了出来。就在这一瞬间，整片地面裂开一道口子，几只残余的蛊虫从缝里钻出，朝祭坛爬去。他反手一挥，玄铁弓横扫，虫壳碎成渣，黑浆溅了一地。
“别给我搞事情。”他低骂一声，后退两步，弓弦拉开，三支箭连射而出。
箭穿过了暴君的身体，跟穿过雾一样，一点阻滞都没有。那人影站在原地，嘴角慢慢扬起来，像是在笑。
系统的声音突然炸响：【警告！实体锚点不在胸腔！血核位于右眼！】
陆无锋瞳孔一缩。他盯着对方的右眼，那颗眼球原本漆黑，此刻正浮现出一道猩红符文，像是被点燃的火线。而挂在暴君脖子上的骨链，正一寸寸往上爬，缠住他的眼球，像蛇绕上猎物。
“原来是你。”暴君开口，声音不急不缓，带着点看傻子的语气，“你帮我完成了仪式。”
陆无锋没回话，手指夹着旧箭头，悄悄往弓弦上搭。这玩意儿现在烫得能烙肉，但他没松手。
“你以为那一箭杀得了我？”暴君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插着的旧箭头，轻轻一笑，“那不过是个替身。真身一直在这——从你激活母巢那一刻起，我就醒了。”
他抬起手，空中浮现出一幅画面：三日前的战场，暴雨梨花箭穿透心脏，鲜血喷涌。可镜头拉近，那只右眼始终睁着，黑血顺着眼角流下，在脸上划出诡异纹路。
“血核转移，早就完成了。”他说，“我只是等一个容器，能把母巢能量接住的人。你很合适。”
陆无锋咬牙。他懂了。自己不是在阻止复活，是在帮对方铺路。
系统再次播报：【检测到能量回路，骨链与血核连接中，破坏连接可引发反噬】
机会只有一次。
他左手迅速把旧箭头夹在指间，右手拉弓，瞄准暴君右眼。只要打断那个连接，对方再强也得崩。
可就在这时，暴君忽然抬手，五指一张。一股巨力撞上陆无锋胸口，把他整个人掀飞出去，后背狠狠砸在墙上。玄铁弓脱手，滑出老远。
“别白费力气了。”暴君一步步走来，双翼缓缓展开，羽毛落下，碰到地面立刻腐蚀出坑洞，“你的魂魄有裂隙，正好补我的封印。你不亏。”
陆无锋撑着地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右眼金光闪动，“魔王之眼”自动开启，视野里暴君的右眼被标成红色高亮区，骨链和血核之间有条细线连接，像电路板上的导线。
“你说我亏？”他冷笑，“老子加班都没你这么能画饼。”
他猛地甩手，把旧箭头掷向暴君面门。箭头在空中旋转，带起一阵魔气波动。暴君抬手一抓，稳稳接住，低头一看，突然皱眉。
箭身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紧接着，那痕迹开始蔓延，像是活物在爬。
“噬金蛊？”暴君脸色微变。
陆无锋趁机扑向玄铁弓，一把抄起，弓弦瞬间拉开。他没射人，而是对准自己右眼下方的位置，一箭射入地面。
轰！
一道金色蛛网般的纹路炸开，正是九转涅槃蛊提前埋下的引线。能量顺着纹路冲向暴君脚下，地面瞬间塌陷。
暴君冷哼一声，双翼一振，腾空而起。但他右眼的骨链微微晃动，血核的红光闪了一下，像是信号中断。
“你还真敢用自己当材料？”他居高临下看着陆无锋，“不怕把自己炼废了？”
“废不废，得看你配不配。”陆无锋喘着气，右眼金光未散，左手已摸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那是伊莎贝拉给的，说是能抗魔蚀，其实掺了蛊。他早换了配方，现在吃下去，是为了激活体内的备用蛊脉。
系统提示：【检测到双频共振，建议启动动态预判模块】
“闭嘴。”他低声说，“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暴君不再废话，双翼猛然扇动，鸦羽化作刀雨，铺天盖地砸下。每一片羽毛落地都炸出黑焰，密室温度骤升。
陆无锋翻滚闪避，弓弦连响，暴雨梨花箭迎空对射。箭羽撞上鸦羽，爆开一团团火光。他借着爆炸的气浪后跃，一脚踹翻石台，挡住一波攻击。
“你这身板，撑不了多久。”暴君悬浮半空，右眼血光暴涨，“不如乖乖献祭，还能少受点罪。”
“少废话。”陆无锋抹了把脸，从腰间抽出吸血鬼那顺来的匕首，反手割破手掌，血滴在弓身上，“我最烦领导站着说话不腰疼。”
玄铁弓吸收血液，表面浮现出暗金色纹路。这是他用系统解析《上古弓谱》后改造的共鸣阵列，唯一一次成功测试，还是拿雷石的胡子当材料试出来的。
弓弦拉满，一支纯金短箭浮现。
“送葬·改！”他大喝一声，箭矢离弦，直奔暴君右眼。
暴君抬手欲挡，但那箭太快，瞬间击中骨链连接处。咔的一声，链子断了一环。
他闷哼一声，右眼血核剧烈跳动，黑雾从眼眶边缘溢出。整个身体晃了晃，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
“你……动了我的核心？”他声音第一次有了怒意。
“不止。”陆无锋冷笑，“你妈留的骨链，我昨天就用代码扫描过。里面藏了个自毁程序，只要你情绪波动超过阈值，它就会——”
话没说完，暴君怒吼一声，双翼全开，魔气如潮水般爆发。密室顶部轰然炸裂，碎石飞溅。他整个人俯冲而下，爪子直取陆无锋咽喉。
陆无锋来不及再射第二箭，只能侧身躲闪。但对方速度太快，利爪划过肩膀，铠甲碎裂，皮肉翻卷。
他踉跄后退，靠墙站定，呼吸急促。玄铁弓还在手里，但弓身已有裂痕。旧箭头滚落在脚边，沾了血。
暴君站在他面前，右眼血光闪烁，骨链正在缓慢修复。他低头看着陆无锋，像是在看一只挣扎的虫子。
“你以为你能赢？”他伸手掐住陆无锋喉咙，将他提起，“你只是个容器，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
陆无锋被掐得说不出话，但右眼金光更盛。他抬起左手，指尖捏着那颗刚服下的药丸残渣，猛地按进暴君手腕伤口。
“我不知道我是谁。”他咳着血，咧嘴一笑，“但我确定——你今天，得栽在这。”
药丸里的东西开始发作，正是他用噬心蛊改良过的神经干扰素。暴君手臂一僵，掐住喉咙的手松了半分。
陆无锋趁机挣脱，翻身滚开，抓起旧箭头，对准自己右眼下方的位置，狠狠扎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