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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卷 纪元劫，凡躯慈航
第21章 智渡险滩—母慧寻舟计，暗水脱金蝉
所谓爱子心切，慌乱中的林素娥立即答应了，简单想了一下，就有了计较，于是开口说道：“张良，前面到哪里了？到了可渡滩了吗？”
可渡滩是这条河流的一个由窄变宽的地方，河水开始平稳起来，可以由一边渡河到另一边。改革开放以前，经济贫困，也有船家在这里开船载客。
到了现代社会，在河里载客的船家很少了，因为有大桥可走，人们已经很少坐船了，除非是旅游坐船游览或者是偏远山区没有大桥。对船家而言，用船载客一般也赚不到什么钱，运营半年还不如出去打工一个月。
对于可渡滩而言，由于这里比较偏远，周围村庄不多，因此政府没有在这附近修桥，可渡滩下游的桥距离这里有好几公里，那里有一个乡镇，上游的桥就在恒天县城，距离这里已经过了好几公里了。因此，这里的人们仍偶尔需要用船来渡河。
张良听后，先是警惕地扫视后视镜，侧耳倾听车后动静，确认暂无危险后，才探探出脑袋，仔细观察窗外环境，说道：“应该还有十分钟的样子才到可渡滩。着急吗？”
“不着急。不要太快了，以免颠簸到少奇，也不要太慢了，天已经黑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林素娥回答道，语气却是很着急。
张良听出来了，于是以尽量快的速度前行，又尽量不颠簸。但路况不好，无论他如何努力，颠簸是避免不了的。
听到还有十分钟的路，楚云飞心里又踏实了一些。他看出来了，他的这位“母亲”很有智慧和担当，不用他多说，她自然知道怎么办。
林素娥确实是一个富有智慧的女人，在医院的时候，当医生宣布李少奇成为植物人的时候，林素娥的表现也还算正常，没有疯掉或晕过去。现在，看到她儿子醒过来了，她的心智立马恢复到了平时稳定的状态。
首先，她知道她儿子身体很虚弱，不能多说话；其次，她知道，她儿子遭遇了很大的麻烦，正在受人陷害和追杀；再次，她知道，现在不是跟儿子问为什么的时候；最后，她知道，她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甩掉坏人的追踪。
十分钟里，楚云飞没再说话，林素娥也没做声。他们都知道，要是说多了，势必会让张良产生怀疑。虽然林素娥知道张良值得相信，但是李少奇显然不想让张良知道他已经醒来。
夜色中，林素娥强忍着内心的狂喜，一头白发开始告别严冬白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一路上，林素娥不断向外看去。很快，车子来到了可渡滩。在这十分钟里，路上不断颠簸，让楚云飞疼痛不已，但却让他对身体有着越来越强的感觉。
“停车，张良。”林素娥清脆的喊声传过来了。
“大姐，有事吗？现在天快黑了，等下路越来越不好走了。”张良回答道。
现在路面变宽了一些，且后面隐约传来了汽车声。张良的神经瞬间绷紧，他关闭车灯，借助微光行驶，同时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后方任何一丝异常的引擎轰鸣。
“张良，路上太颠簸了，我担心少奇身体会撞坏。”林素娥解释道，“因此，我下去看看有没有船，走水路稳当一点。”
“额，说的也是。你要快点，要不然会有很大的麻烦。”
张良恍然大悟，觉得这是甩开追踪的一个好办法，于是立即停车，将手枪揣在手里，打开车门，在路边观察情况。
林素娥下车，借着手机的光芒和月光，一路小跑，从公路边缘一条小路下坡，来到一排小房子那里。
说是一排小房子，其实不过是政府修建的一个小码头而已。沿着这排小房子往上游和下游都有一条不短的路，路边有石头凳子。
现代人有钱了，很少有人来河里打鱼了，当然政府也禁止打鱼，但是允许钓鱼。当然，钓鱼是要交钱的，十元一天，两百元包月，随便钓。于是，一些有钱人常在周末来这里垂钓，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丽和内心的宁静。
恒天县城没有什么工业，因此这条河流也没有受到什么污染，这里的鱼虾都很干净。再加上环境优美，因此政府就有着把这条河开发成旅游区的想法，于是几年前就禁止打鱼了。但由于资金迟迟未能到位，相关工程一直未曾动工。
今天是五一劳动节，大伙儿放假，因此一大早就有很多人来这里钓鱼了。可是，由于下午那场风暴，把大家都吓跑了。
林素娥看到，码头上没什么人了，于是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船家。船倒是有几条，但是船家却没有。继续沿着码头边上的小路，向下游走了二十来米，发现还有一个人在钓鱼。不过，看其装扮和做派，不似闲来垂钓的富人，倒更像是以此补贴家用或解决餐食的寻常百姓。
此人五十岁开外，带着一个毡帽，穿着一身普通的衣服，见到林素娥走过来，他收起钓鱼竿，说道：“嗨，这个时候你还来钓鱼啊，都没人了。”
“大哥，我不钓鱼，我想找一个开船的。”林素娥说道。
“开船的都回家了。不过，我正好有一条船，这些年一直租给一个乡下堂弟在开，这几天他没来，我就趁着五一假期过来，散散心，顺便好好把船看着和钓钓鱼。年轻的时候，我是干这个谋生的，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行。不过，钓鱼这功夫却没落下来，你看……”
这个人很快地说道，说完后还提起他的大桶让林老师看了一眼。大桶里面有三条大鱼，最大的恐怕有5斤多，最小的大鱼也有2斤左右。不过，由于大桶里水不多，几条大鱼呼吸不够痛快，估计已经半死了。
“那能否麻烦大哥吗？多少钱，您随便说。”林素娥看了一下手表，知道时间不多，强压住心急如焚的情绪，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来路的方向，耳朵警惕地听着后车声音的远近，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到河对岸，也不算远，来回二十元吧，怎么样？”
“不行，我不是去河对岸，我是去下游的集江镇？”
船夫闻言脸色一变，头摇得像拨浪鼓：“集江镇，二十公里，不行不行！这黑灯瞎火的，水况又复杂，给多少钱也不去！我还得赶到回家吃晚饭，有几个朋友等着鱼下酒呢。”
“大哥，您看，要不这样，您这条船我买下来，我自己开过去，如何？”
林素娥强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害。她的目光快速扫过船身，木质船体饱经风雨，漆色剥落，却结构完整，这让她焦灼的心找到了一丝依托。 此刻，这艘破旧的船在她眼中不啻于汪洋中的救命方舟。每一秒的流逝都像针扎在皮肤上，远处可能响起的引擎声更是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她的神经。她必须拿下它，不惜一切代价。
船大哥闻言，粗糙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浑浊的眼睛里透出审视与疑虑：“你能行吗？”
他上下打量着林素娥，这女人看着文弱，不像是常在水上讨生活的人。 他心里嘀咕，这婆娘看着面生，不像附近的人，这么急要买条破船，别是惹了什么事要跑路吧？可是自己最近好几个月都没什么收入，这破船好歹能卖出大几百元，够他舒坦好些日子，还能堵上家里那婆姨整天叨叨的嘴。这破船闲着也是闲着，能换成现钱，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行不行，您就甭管了。”林素娥语气坚决，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急切。她伸手进口袋，紧紧攥住那叠早已准备好的钞票，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船大哥又打量了一下林素娥，对方看起来倒不像什么诈骗分子，也不像什么刑事犯罪要跑路的人，同时内心告诫自己，“不要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待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