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与嘶吼声越来越近，裹挟着一股浓烈的腥气，穿透断云瀑的水声，压得周遭的空气都沉了几分。沈砚握紧佩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能清晰感觉到，这股气息里混杂着与天裂同源的凶煞，绝非普通妖兽可比。
“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响起，三道黑影从竹林后窜出，落在石板路尽头。那是三只“凶煞蚀骨兽”，体型如猛虎般庞大，皮毛呈墨黑色，周身萦绕着淡黑色的凶煞之气，爪子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刚袭击过其他生灵。更让沈砚心惊的是，为首那只兽的额头上，竟印着一道与他掌心“云阶渊使命印记”相似的纹路，只是颜色更深，透着诡异的红光。
“是被凶煞操控的上古妖兽！”沈砚低喝一声，剑锋出鞘，淡蓝色的灵力附着在剑身，“昭昭，别出来！这些兽受凶煞加持，寻常攻击没用！”
石碑后的凌昭心头一紧，透过石碑的缝隙望去——只见三只蚀骨兽呈三角阵型逼近，为首那只猛地扑向沈砚，爪子带着凶煞之气扫来，所过之处，石板路都被划出三道深痕。沈砚侧身避开，剑锋直刺兽腹，却被凶煞之气弹开，剑身震得他手腕发麻。
“这样下去不行！”凌昭急得魂体发颤，她知道沈砚虽擅长秘术，却因之前为稳固她的魂体损耗过灵力，如今独自应对三只凶煞妖兽，必然吃力。她目光扫过石盒——刚才匆忙收起时，盒盖没完全合上，一丝金色的花瓣气息从锦袋里溢出，落在她的魂体上，让她忽然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战神归墟石碑，可引血脉之力暂御凶煞。”
没有丝毫犹豫，凌昭飘出石碑后，魂体落在石碑前，双手结印，对着石碑中央的“战神归墟”四字轻声念诵：“以吾战神血脉为引，唤归墟之力，御凶煞，护吾友！”
话音落下，石碑突然泛出金色的光芒，顺着凌昭的魂体蔓延开来，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屏障。恰在此时，一只蚀骨兽绕到沈砚身后，爪子带着凶煞之气拍向他的后背——沈砚察觉时已来不及转身，只能硬生生扛住这一击，凶煞之气顺着伤口侵入体内，疼得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
“沈砚！”凌昭急声喊道，操控金色屏障往前推进，将那只蚀骨兽逼退。沈砚趁机转身，剑锋凝聚灵力，直刺兽额上的红色纹路——“噗”的一声，剑锋刺入纹路，那只蚀骨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周身的凶煞之气瞬间溃散，倒在地上化作一滩黑灰。
剩下两只蚀骨兽见状，愈发狂暴，同时扑向沈砚。沈砚刚想催动秘术，掌心的使命印记突然发烫，红色的纹路顺着手臂往上蔓延，一股不属于他的力量强行涌入体内，让他的灵力瞬间紊乱。“该死！”沈砚咬牙，他知道这是印记感应到凶煞后的异动——墨渊长老曾说过，使命印记遇凶煞会加速觉醒，若不及时压制，会反过来被凶煞操控。
“沈砚，你的手！”凌昭看到他手臂上的红色纹路，脸色骤变——那纹路的气息，与她记忆里“天裂凶煞”的气息如出一辙。她来不及细想，魂体飘到沈砚身边，金色屏障将两人护住，同时将石盒从锦袋里取出，打开盒盖——里面的金色花瓣瞬间绽放，散发出浓郁的净化之力，笼罩住沈砚的手臂。
红色纹路的蔓延速度慢了下来，沈砚趁机稳住灵力，对着剩下两只蚀骨兽催动“凝雾阵”——淡蓝色的雾气从地面升起，将妖兽困住。“昭昭，用归墟之力助我！”沈砚喊道，剑锋再次凝聚灵力，“这些兽的弱点在额间纹路，我们一起攻击！”
凌昭点头，双手结印，金色屏障化作两道光箭，射向被困的蚀骨兽。沈砚同时冲出雾气，剑锋直刺为首妖兽的额间，光箭与剑锋同时命中——那只兽嘶吼着倒地，化作黑灰。最后一只兽见同伴接连被灭，转身想逃，却被沈砚甩出的灵力锁链缠住，凌昭趁机操控光箭射穿它的额间纹路，彻底解决了威胁。
雾气散去，石板路上只剩下三滩黑灰，空气中的凶煞之气渐渐消散。沈砚收起佩剑，捂着受伤的后背，踉跄了两步，手臂上的红色纹路虽不再蔓延，却依旧发烫，像是在提醒他某种即将到来的危机。
“沈砚，你怎么样？”凌昭立刻飘到他身边，魂体靠近他的后背，金色的花瓣气息顺着伤口渗入，试图压制残留的凶煞之气，“你的手臂……那纹路是什么？为什么会和凶煞有关？”
沈砚心头一沉，避开她的目光，伸手将手臂上的纹路遮住：“没什么，只是之前对付妖兽时，不小心被凶煞沾染，留下的印记罢了。”他知道自己又在撒谎，可他无法告诉凌昭——这印记关乎她的“献祭宿命”，关乎他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凌昭盯着他的侧脸，眼底满是疑虑。她刚才清晰看到，那纹路在发烫时，沈砚的眼神里除了痛苦，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挣扎，像是在隐瞒什么。但看着沈砚苍白的脸色和渗血的后背，她终究没再追问，只是轻声说：“先处理伤口吧，残留的凶煞之气若不清除，会损伤你的灵力根基。”
沈砚点头，靠在石碑上坐下，将随身的灵草药膏取出。凌昭的魂体飘在他身边，用金色花瓣的气息帮他稳住伤口，目光却始终落在他遮住纹路的手上——她隐隐觉得，沈砚的秘密，或许比她想象的更沉重，而这断云瀑下的相遇，或许不只是“寻踪”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沈砚的掌心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是墨渊长老的传讯——一道淡黑色的光影浮现在他面前，长老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沈砚！你可知刚才的凶煞蚀骨兽，是天裂扩张的前兆？三日之期已过两日，你若再拖延，不仅云阶渊边界裂缝失控，三界的凶煞妖兽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算凌昭献祭，也救不了三界！”
光影散去，沈砚握紧拳头，掌心的使命印记再次发烫。他抬头看向凌昭——她正专注地帮他净化伤口，魂体上的金色光芒与他掌心的红色纹路，在晨光里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知道，长老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而他隐瞒的真相，或许很快就再也藏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