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城的初雪来得悄无声息。凌昭清晨醒来时,窗外已一片雪白,昨晚落的雪裹住了栗子树的枝桠,连院角的流光草花架都积了层薄雪,像披了件白纱。她刚推开窗,带着凉意的风就裹着雪粒飘进来,落在指尖,凉得人精神一振。
“下雪了!”凌昭的声音带着惊喜,沈砚闻声走过来,从身后给她披上厚外套:“小心着凉,雪天风大。”他指着院中的雪,“昨晚下了半宿,厚度正好,孩子们肯定开心坏了。”
果然,话音刚落,东厢房就传来阿泽的欢呼声:“凌昭姐姐!沈砚哥哥!下雪啦!我们可以堆雪人了!”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阿泽抱着小本子冲出来,身后跟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阿禾和举着木鸢的阿树,三人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麦麦也跟着跑出来,身上穿着阿禾给它缝的小棉背心,踩在雪地里,爪子陷进雪里,又立刻抬起来,好奇地盯着沾在爪尖的雪粒,时不时甩甩尾巴,把雪甩得四处都是,惹得孩子们笑个不停。“麦麦慢点跑,别摔了!”阿禾连忙喊着,手里还拿着给雪人准备的小围巾——淡蓝色的布面,绣着灵草图案,是前几天特意缝的。
凌昭和沈砚找来了铁铲和竹筐,开始堆雪人。沈砚负责堆雪人的身子,他力气大,没一会儿就堆起一个半人高的雪堆;凌昭则和孩子们一起滚雪人的头,阿泽滚得最认真,小脸蛋冻得通红,却不肯停手:“要滚得圆一点,像我画的图里一样!”阿树则在一旁收集黑豆子,准备给雪人当眼睛;阿禾则把小围巾叠好,等着给雪人围上。
正忙得热闹,院门外传来王大娘的声音,还伴着保温桶的轻响:“昭丫头,砚小子,快开门!我给你们煮了萝卜汤,热乎着喝暖身子!”凌昭连忙跑去开门,见王大娘裹着厚棉袄,手里提着一个大保温桶,桶身上还沾着雪粒:“这汤熬了一个时辰,加了腊肉和干菜,喝着暖和。你们堆雪人累了,正好喝点歇歇。”
“大娘您太贴心了。”凌昭接过保温桶,屋里立刻飘起萝卜汤的鲜香,“快进来坐,外面雪大,别冻着。”王大娘走进院,看着院里的雪人,笑着点头:“这雪人堆得真好,比我家大牛去年堆的好看多了。阿禾的小围巾一围,更精神了。”
沈砚停下手里的活,给王大娘倒了杯热茶水:“您先喝口茶暖暖,等会儿雪人堆好了,让孩子们给您看看。”王大娘喝着茶,指着院角:“我还带了点烤栗子,放在布包里了,你们玩雪的时候饿了,就吃点垫垫。”
李木匠这时也扛着一个雪橇走进院,雪橇是用松木做的,打磨得光滑发亮,还绑了两根粗麻绳:“给孩子们做的雪橇,雪厚正好能滑,我在院里扫条道,你们试试。”他拿起扫帚,在院中的空地上扫出一条雪道,阿树立刻跑过去,坐在雪橇上:“李爷爷,我先来试试!”
沈砚拉着雪橇的麻绳,慢慢往前跑,阿树坐在雪橇上,兴奋地喊着:“再快点!再快点!”麦麦也跟着跑,围着雪橇转圈圈,时不时跳起来想扒拉雪橇,却总被雪滑倒,引得大家笑个不停。阿泽则拿出小本子,认真地记录:“初雪日,堆雪人、玩雪橇、喝萝卜汤,开心!”
中午,大家围坐在暖炉旁,喝着王大娘煮的萝卜汤,吃着烤栗子和剩下的栗子糕。萝卜汤的鲜香混着烤栗子的甜香,暖得人从胃里舒服到心里。阿树一口气喝了两碗汤,还想再盛,被阿泽拦住:“慢点喝,锅里还有很多,别噎着。”阿禾则把自己碗里的栗子剥好,分给麦麦,麦麦叼着栗子,乖乖地蹲在她脚边吃。
饭后,雪小了些,太阳偶尔从云层里探出头,照在雪地上,泛着耀眼的光。孩子们拿着木鸢,在院中的雪道上放起来。阿树的木鸢带着李木匠做的尾巴,在风中飞得又高又稳;阿泽则拿着寻灵佩,说要检测雪地里的灵力,惹得大家笑他“连玩都不忘记录”;阿禾则坐在雪橇上,让沈砚拉着她慢慢滑,脸上满是笑意。
凌昭和王大娘坐在屋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孩子们玩闹,手里织着毛衣。王大娘说:“等过几天雪再厚点,我们去后山采些腊梅,插在屋里,又香又好看。”凌昭点头:“好啊,到时候我们带着孩子们一起去,让他们看看腊梅是什么样子的。”
李木匠则在院里给雪人加固,怕雪化了雪人塌掉,还找了根细树枝,给雪人做了个“手臂”,上面挂着一个小灯笼——是阿泽之前做的,晚上点上,能给雪人“照亮”。
傍晚,雪又开始下了,不大,像柳絮一样轻轻飘着。孩子们玩累了,回到屋里,围在暖炉旁,听凌昭讲青风城以前的雪天故事。麦麦蜷在凌昭脚边,打着轻轻的鼾声。沈砚给每个人倒了杯热茶水,里面加了点桂花蜜,暖得人心里甜甜的。
凌昭看着眼前的一切——暖炉里的火光跳动,孩子们的笑脸映着光,王大娘和李木匠聊着家常,窗外的雪静静落下,心里满是安宁。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就是她和沈砚一直想要的幸福——没有纷争,没有冒险,只有身边人的陪伴,只有平淡日常里的温暖,岁岁年年,都像这初雪天一样,纯净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