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风城的晨霜落得厚了些,凌昭推开窗时,院中的栗子树叶片上裹着一层白,像撒了把碎糖。风一吹,霜粒簌簌往下掉,落在刚晒好的冬菜上,激起细小的凉意。“该把冬衣都翻出来晒了。”她转身回屋,从衣柜深处抱出叠得整齐的厚布衫,还有给孩子们准备的棉背心——都是前几天和王大娘一起缝的,针脚细密,还在衣角绣了小小的灵草标记。
沈砚扛着一捆干木柴走进院,是昨天和李木匠去后山砍的,劈得长短均匀,码在暖炉旁的木架上:“李叔说这木柴耐烧,冬天烧暖炉正好,我再去劈点,免得不够用。”他放下木柴,拿起斧头走向院角的柴堆,斧头落下的声音干脆利落,在安静的晨雾里格外清晰。
麦麦从屋里跑出来,身上还穿着阿禾给它缝的小麻布背心,跑到柴堆旁绕了两圈,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细小的木柴,想帮沈砚递柴,却总把木柴扒得满地都是。“别捣乱,小心被斧头碰到。”凌昭笑着走过去,把麦麦抱到晒衣绳旁,“乖乖在这晒太阳,等会儿给你梳毛。”
“凌昭姐姐!我们来啦!”院门外传来阿泽的声音,紧接着,阿禾和阿树抱着布包跑进来。阿泽的布包里装着他的小本子,上面记满了秋末的日常,还画了张冬雪的预想图;阿禾的布包里是给麦麦做的小棉垫,淡蓝色的布面上绣着麦麦的小爪印;阿树则抱着一个小木鸢,是李木匠昨天帮他修的,说等下雪了可以在雪地里放。
“快进来暖和暖和,外面霜大。”凌昭把孩子们让进屋里,给他们倒了杯加了栗子酱的热灵麦粥,“喝点热粥暖暖身子,我们今天把冬衣晒好,再给麦麦的小棉垫缝上带子,这样它就能垫着睡觉了。”
阿禾立刻拿出小棉垫和针线,坐在桌边缝起来。她的针法不算熟练,却格外认真,每缝一针都要仔细对齐布边。阿泽坐在她身边,翻开小本子,给凌昭看他画的冬雪图:“凌昭姐姐,你看我画的雪人,鼻子用栗子,眼睛用黑豆子,还围着你织的围巾,好看吗?”凌昭笑着点头:“好看!等下雪了,我们就按你画的堆雪人。”
沈砚劈完木柴回来时,手里多了几根细树枝:“我看阿树的木鸢少了个尾巴,用这树枝做个尾巴,下雪放的时候能飞得更稳。”他坐在石凳上,用小刀把树枝削得光滑,再用红绳绑上彩色的布条,很快就做好了一个漂亮的木鸢尾巴。阿树立刻跑过去,接过木鸢,兴奋地在院里跑了两圈,嘴里喊着:“飞起来啦!下雪就能放啦!”
正忙着,院门外传来王大娘的声音,还伴着竹篮的轻响:“昭丫头,砚小子,在家吗?”凌昭连忙跑去开门,见王大娘手里提着一个大竹篮,里面装着腌好的萝卜干、晒干的白菜,还有几串挂着的腊肉:“这是我家那口子腌的冬菜,给你们留了些,冬天没新鲜菜的时候吃;腊肉是前几天杀年猪买的,炖白菜可香了。”
“大娘您太客气了,每次都给我们送这么多东西。”凌昭接过竹篮,鼻尖萦绕着腊肉的咸香,“快进来坐,喝杯热粥暖暖身子。”王大娘走进屋,看着孩子们在院里玩木鸢,笑着说:“阿树这孩子真活泼,雪天放木鸢肯定有意思。我家大牛小时候也爱放木鸢,每次都要我给他缝彩色的尾巴。”
李木匠这时也扛着一个小木架走进院,是给冬菜做的晾晒架:“听说你们晒了冬菜,我做了个架子,把冬菜挂在上面,通风好,不容易坏。”他把木架放在院角,还在架子上刻了几个小挂钩:“可以挂腊肉,省得占地方。”沈砚连忙道谢,帮着把冬菜和腊肉挂在架子上,阳光照在腊肉上,泛着油亮的光。
中午,凌昭用王大娘送的腊肉炖了白菜,还蒸了栗子糕。大家围坐在暖炉旁,吃着热乎的饭菜,聊着冬天的计划。王大娘说等下雪了要教凌昭做年糕,李木匠说要给孩子们做个雪橇,阿泽说要带着云阶渊的孩子们在雪地里堆雪人,阿禾说要给每个雪人缝个小围巾,阿树则说要在雪地里放木鸢,比谁的飞得高。
饭后,孩子们跟着李木匠学做小木勺,准备冬天吃热粥用;凌昭和王大娘坐在暖炉旁织毛衣,给孩子们织冬天的厚毛衣;沈砚则在院里整理木柴,把劈好的木柴码得整整齐齐,麦麦趴在他脚边,时不时帮着叼根小木柴,虽然总叼错地方,却也忙得不亦乐乎。
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院中的晒衣绳上挂满了冬衣,在风里轻轻晃着;暖炉里的木炭还在燃烧,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孩子们拿着做好的小木勺,兴奋地展示自己的成果;王大娘和李木匠坐在石凳上,喝着热茶,聊着家常。
凌昭靠在沈砚肩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满是安宁。她知道,冬天很快就要来了,会有雪,有暖炉,有热粥,有身边的人。而这样的日子,就是她想要的幸福——平淡、温暖,充满烟火气,岁岁年年,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