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城的秋来得格外清爽,晨露落在栗子树的叶片上,顺着叶脉滑到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凌昭是被院角栗子树的“哗啦”声吵醒的——熟透的栗子从枝头掉下来,砸在铺好的干草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披件薄外套走到院中,晨光正好穿过栗树枝桠,在地上织出细碎的金网。树底下已经落了不少栗子,青褐色的壳上带着尖刺,像一个个小刺猬。“沈砚!栗子熟了!”凌昭弯腰捡起一颗,壳上还沾着新鲜的树汁,“我们今天摘栗子吧,正好给云阶渊的孩子们留着,他们快来了。”
沈砚从屋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两个竹编筐和一把长杆,杆头绑着小钩子——是李木匠昨天特意送来的,说摘栗子用着方便。“小心点,别被壳上的刺扎到。”他把一个竹筐递给凌昭,自己则举起长杆,轻轻勾住挂满栗子的枝头,“我先把高处的打下来,你捡低处的就好。”
长杆轻轻一拉,栗子就“哗啦啦”地掉进干草堆里,麦麦立刻跑过来,围着干草堆转圈圈,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两下,想把栗子刨出来,却被尖刺扎得缩回爪子,委屈地叫了两声。“傻狗,这个不能玩。”凌昭笑着蹲下身,把麦麦抱到一边,“等我们剥好栗子,给你做栗子饼干吃。”
正摘着,院门外传来王大娘的声音,还伴着竹篮碰撞的轻响:“昭丫头,砚小子,在家吗?”凌昭连忙跑去开门,见王大娘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刚做好的栗子糕,还有一叠油纸:“这是我新琢磨的栗子糕方子,加了点桂花蜜,你们尝尝。油纸是给你们包栗子用的,免得扎手。”
“大娘您太费心了。”凌昭接过食盒,鼻尖立刻萦绕着栗子的甜香和桂花的清润,“快进来坐,我们正摘栗子呢,等会儿给您装些带回去。”王大娘走进院,看着满树的栗子,笑着点头:“这树长得真好,去年刚种的时候才胳膊粗,今年就结果了,你们照顾得用心。”
沈砚停下手里的活,给王大娘倒了杯凝灵茶:“多亏您和李叔帮忙,春天施肥、夏天修枝,不然也长不了这么好。”王大娘喝口茶,指着食盒:“快尝尝栗子糕,凉了就不好吃了。我特意少放了糖,孩子们吃着不腻。”
凌昭拿起一块,咬下小口,栗子的绵密混着桂花的甜香在嘴里散开,比去年做的更细腻。“好吃!”她眼睛一亮,“等云阶渊的孩子们来了,我就用这个方子做给他们吃,再配上新摘的栗子。”王大娘笑着摆手:“要帮忙就说,我在家也没事,正好陪孩子们玩玩。”
送走王大娘,两人加快了摘栗子的速度。沈砚用长杆打高处的栗子,凌昭则蹲在干草堆旁捡,麦麦乖乖地趴在旁边,偶尔帮着把滚远的栗子扒回来,只是再也不敢碰带刺的壳。到了中午,两个竹筐已经装满了栗子,青褐色的壳堆在一旁,像小山似的。
下午,凌昭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剥栗子。她把栗子放进热水里泡了会儿,壳就容易剥多了,雪白的栗子肉放在瓷碗里,很快就堆成了小山。阿泽从屋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他的小本子,上面记满了要给孩子们准备的东西:“凌昭姐姐,我把流光草的种子装好了,还画了流光草开花的样子,等他们来了给他们看。”
“做得好。”凌昭摸了摸阿泽的头,把一颗剥好的栗子递给他,“我们再收拾两间客房,把被子晒一晒,孩子们来了住得舒服。”沈砚则去了城里,给孩子们买了些小玩意儿——竹蜻蜓、布偶兔,还有几双轻便的布鞋,说孩子们在院里跑着方便。
傍晚时分,李木匠也来了,手里扛着几个小凳子,凳面上刻着灵霄花的图案:“这是给孩子们做的,坐着摘栗子、吃点心都方便。”他把小凳子放在石桌旁,又帮着沈砚把晒好的被子铺进客房,“孩子们来了要是想玩木工,我再教他们做小玩意儿,保证安全。”
日子在忙碌又期待的氛围里过了三天,终于到了云阶渊孩子们来的日子。清晨,凌昭特意做了灵麦粥和栗子饼干,沈砚则去了城门口接他们,阿泽和麦麦早早地站在院门口,时不时朝路上张望。
“来了!来了!”阿泽突然跳起来,指着远处的方向——沈砚牵着阿禾和阿树的手走过来,阿禾手里抱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云阶渊的灵草籽,阿树则举着一个小木鸢,是族叔给他们做的。
“凌昭姐姐!麦麦!”阿禾看到他们,立刻挣脱沈砚的手,跑过来扑进凌昭怀里,竹篮里的灵草籽撒出来几颗,滚到麦麦脚边。麦麦立刻叼起来,递给阿禾,尾巴摇得飞快。阿树则举着木鸢,兴奋地说:“凌昭姐姐,你看!这是族叔给我做的木鸢,能飞得好高!”
“快进屋坐,外面风大。”凌昭牵着阿禾的手走进院,指着栗子树说,“你们看,栗子熟了,等会儿我们一起摘栗子、做栗子糕,好不好?”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阿禾拉着阿泽的手就往栗子树跑,阿树则举着木鸢,在院里跑着试飞,麦麦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帮着捡起飞落的木鸢。
沈砚把孩子们的行李搬进客房,里面装着他们的换洗衣物和给凌昭他们带的礼物——阿禾编的竹篮、阿树捡的彩色鹅卵石,还有族叔特意装的灵草粉,说煮栗子粥时加一点更养生。“族叔说让我们听你们的话,不许调皮。”阿禾坐在石凳上,手里把玩着竹篮,“还说等冬天,让我们带你们去云阶渊看雪,灵草园的雪可好看了。”
凌昭笑着点头,给孩子们倒了杯加了桂花蜜的凝灵茶:“我们冬天一定去。现在我们先去摘栗子,摘完了做栗子糕,晚上还能看流光草发光,比云阶渊的银叶草还亮。”孩子们立刻兴奋地站起来,阿泽拿起之前准备好的竹筐,阿树则找了个小钩子,学着沈砚的样子,勾着低处的栗子枝。
夕阳西下时,竹筐里又装满了栗子。凌昭把栗子倒进大盆里,用热水泡着,准备晚上剥好,明天做栗子糕。沈砚则在院中的石桌上摆好点心——王大娘送的栗子糕、凌昭做的灵草饼干,还有刚摘的新鲜栗子。孩子们围坐在桌旁,一边吃点心,一边听阿泽讲青风城的趣事,麦麦蜷在他们脚边,啃着栗子饼干,偶尔抬起头,看看发光的流光草,眼睛亮晶晶的。
“流光草真的会发光!”阿树指着院角的流光草,眼睛瞪得圆圆的,淡蓝色的光绕着花架转,像一条发光的丝带,“比云阶渊的银叶草还好看!”阿禾也点头,手里拿着一块栗子糕:“要是灵草园也种上流光草,晚上肯定像星星落在地上。”
凌昭靠在沈砚肩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孩子们的笑声、麦麦的叫声、流光草的蓝光,还有远处传来的邻里说话声,心里满是安宁。她知道,这样的日子,就是她想要的幸福——有爱人在侧,有稚子相伴,有满院的栗子香和发光的灵草,还有永远不会缺席的温暖。
夜色渐深,孩子们都睡熟了,小院里只剩下虫鸣和流光草的微光。沈砚帮凌昭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累了吧?今天忙了一天。”凌昭摇摇头,靠在他怀里:“不累,看着孩子们开心,我就觉得很幸福。”
沈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以后每年秋天,我们都摘栗子、做栗子糕,等孩子们来,等王大娘和李叔来,把小院填得满满的,这样的日子,我们能过一辈子。”
凌昭闭上眼睛,感受着沈砚怀里的温度,闻着淡淡的栗子香,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她知道,这份平淡的幸福,会像院中的栗子树一样,年年挂果,岁岁长青;会像流光草的蓝光一样,永远闪耀,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