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阶渊的清晨总裹着灵草的清润气息。凌昭醒来时，窗纸上已透进浅金的光，院外传来孩子们的轻笑声——不用猜也知道，是阿泽带着阿禾、阿树去灵草园摘晨露了，昨天他们就说好，要收集带着露水的灵草叶，做云阶渊特有的“灵露糕”。
她刚套上外袍，就见麦麦颠颠地从门外跑进来，嘴里叼着一片带露的银叶草，叶片上的露水顺着绒毛滴在地上，留下一串小水痕。“这是给我的？”凌昭蹲下身，从麦麦嘴里接过叶片，指尖触到冰凉的露水，瞬间清醒了大半。麦麦歪着脑袋，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尾巴摇得像朵翻飞的小黄花，显然是在邀功。
“走，我们去找他们。”凌昭牵着麦麦的项圈，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灵草园方向飘来淡蓝的炊烟——是族叔在煮早饭，灶上肯定炖着莲子粥，还蒸了刚摘的玉米。远远地，就听见阿树的喊声：“阿泽哥！你看我摘的这片灵草，露水滴在佩玉上会发光！”
走近灵草园，晨光正好穿过灵草的缝隙，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网。阿泽蹲在一丛蓝星草旁，手里拿着小瓷瓶，正小心地将叶片上的露水倒进瓶里，他的小本子摊在旁边，上面画着灵草的样子，还标注着“晨露采集量：半瓶，适合做灵露糕”。阿禾坐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刚摘的灵草叶，叶片上的露水沾得她指尖发亮；阿树则举着寻灵佩，在灵草间跑来跑去，佩玉碰到带露的叶片，就会亮起淡淡的蓝光，引得他不停欢呼。
“凌昭姐姐！”阿泽最先看到她，举起手里的瓷瓶晃了晃，“你看，我们已经采了半瓶晨露了，族叔说再采半瓶就够做糕了！”凌昭走过去，摸了摸瓷瓶，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真厉害，比我想象中快多了。麦麦也给我带了一片银叶草，要不要一起放进瓶里？”
阿树立刻跑过来，抢着接过银叶草：“我来放！我来放！”他小心地捏住叶片，将露水抖进瓷瓶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麦麦凑过去，好奇地盯着瓷瓶，鼻尖碰了碰瓶身，冰凉的触感让它往后缩了缩，惹得大家都笑了。
等采够一整瓶晨露，族叔的早饭也做好了。小院的石桌上，摆着一锅热气腾腾的莲子粥，一笼蒸玉米，还有一盘凉拌灵草——灵草是用云阶渊特有的“脆灵草”做的，拌上醋和蜂蜜，清爽解腻。孩子们早就围坐在桌边，阿禾刚拿起一个玉米，就被烫得缩回手，阿泽连忙帮她吹了吹：“慢点吃，还有很多，别烫着。”
沈砚坐在凌昭身边，给她盛了一碗莲子粥：“尝尝这个，族叔加了蜂蜜，比昨天更甜些。”凌昭接过粥，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清甜的莲子混着绵密的米粥，还有淡淡的荷香，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凉意。族叔坐在对面，看着孩子们吃得热闹，笑着说：“等会儿我们一起做灵露糕，用刚采的晨露，再加点灵草粉，既好吃又安神，晚上吃了睡得香。”
饭后，大家分工合作。族叔负责揉面团，他的手法娴熟，面粉在他手里很快就变成了光滑的面团，还泛着淡淡的麦香；凌昭则将晨露倒进小碗里，加入磨好的灵草粉，搅拌成淡绿色的浆汁——这是灵露糕的“灵魂”，晨露的清甜混着灵草的清香，闻着就让人心情舒畅；阿泽和阿禾负责将面团分成小块，阿树则在旁边帮忙递工具，偶尔还会偷偷捏一小块面团，搓成小球塞进嘴里，被阿泽发现了，就吐了吐舌头，赶紧装作帮忙的样子。
麦麦也没闲着，蹲在灶台边，眼睛盯着案板上的面团，时不时伸出爪子，想碰一碰，却总被凌昭轻轻拍开：“等做好了给你留一块，现在不许捣乱。”麦麦像是听懂了，乖乖地蜷在旁边，尾巴却还在轻轻晃着，显然没完全放弃。
灵露糕蒸上时，灶上飘起淡绿的蒸汽，带着晨露和灵草的香气，整个小院都被笼罩在香雾里。阿树趴在灶台边，眼睛盯着蒸笼，嘴里不停问：“族叔，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都闻到香味了！”族叔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再等一刻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东西都要等一等。”
趁着蒸糕的间隙，沈砚提议去溪边走走，说溪边的野草莓熟了，正好摘些回来，做草莓酱配灵露糕。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阿泽抓起他的小篮子，阿禾拉着阿树的手，一行人朝着溪边出发。麦麦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停下来等他们，尾巴摇得飞快。
溪边的风比院里更清爽，带着水汽和青草的味道。岸边的野草莓长得正好，红通通的挂在藤蔓上，上面还沾着晨露，看起来就甜。阿泽蹲在藤蔓旁，小心地摘着草莓，他的小本子放在旁边，还不忘记录：“溪边野草莓，成熟度：90%，甜度：高，适合做草莓酱。”阿禾则把摘好的草莓放进篮子里，偶尔会拿起一颗，擦干净放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凌昭姐姐，这个比青风城的草莓还甜！”
凌昭也摘了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还带着淡淡的奶香，确实比家里的草莓多了份独特的味道：“真甜，等回去做草莓酱，配灵露糕肯定好吃。”沈砚站在她身边，帮她拨开藤蔓上的杂草：“小心点，别被刺扎到。”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背，带着暖意，让凌昭心里也暖暖的。
族叔坐在溪边的石头上，看着他们摘草莓，偶尔会指一指远处的藤蔓：“那边的草莓更大，昨天我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要小心脚下的石头，别滑倒了。”阿树立刻跑过去，果然发现了一大丛草莓，红得像小灯笼，他兴奋地喊：“阿泽哥！凌昭姐姐！你们快来看！这里的草莓好大！”
等摘满一篮子草莓，灵露糕也差不多蒸好了。回到小院时，蒸笼刚掀开，淡绿的灵露糕冒着热气，香气扑面而来。族叔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在盘子里：“先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阿树第一个凑过去，吹了吹就咬了一口，甜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还有淡淡的灵草味，他眼睛一亮：“好吃！比我以前吃的灵草糕还好吃！”
大家围坐在石桌旁，吃着灵露糕，配着刚摘的野草莓，偶尔还会喝一口族叔泡的蓝星草茶，日子过得悠闲又温暖。麦麦蹲在凌昭脚边，啃着给它留的灵露糕，小尾巴轻轻晃着，时不时抬头看看他们，眼睛里满是满足。
下午，孩子们提议去灵草园深处找“月光草”——族叔说这种草只在午后的阳光下才会开花，淡白色的小花像星星，晒干了可以做安神香。凌昭背着小竹筐，沈砚拿着小铲子，族叔则带着孩子们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帮他们拨开挡路的杂草。
灵草园深处比外面更幽静，阳光透过高大的灵草，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阿泽拿着寻灵佩，在前面带路，佩玉碰到月光草就会亮起暖黄色的光。“找到了！”阿泽突然停在一丛灵草前，灵草的叶片细长，顶端开着小小的白花，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族叔走过去，小心地用铲子将月光草连根挖起：“这种草要带着根一起挖，晒干后香味更浓。”
孩子们学着族叔的样子，小心地挖着月光草，阿禾不小心把草叶弄断了，眼圈立刻红了：“对不起，我把它弄坏了……”凌昭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断了的叶子也能用来做香，只是香味淡一点，下次小心点就好。”阿禾点点头，重新拿起铲子，动作比之前更轻了。
等挖够一筐月光草，夕阳已经开始西斜。一行人往回走时，麦麦突然跑向路边的一丛灌木，嘴里叼着一朵淡紫色的小花跑回来，放在凌昭脚边。凌昭捡起小花，认出这是云阶渊特有的“紫雾花”，据说放在屋里能驱蚊，她笑着摸了摸麦麦的头：“谢谢你，麦麦，这花真好看。”
晚上，大家围坐在小院的亭子里，一起做安神香。族叔将晒干的月光草磨成粉，凌昭加入少量蓝星草粉，增加香味；沈砚则用木模将香粉压成细长的香条，放在竹席上晾干；孩子们坐在旁边，帮忙将香条摆整齐，阿泽还在香条上用小刻刀刻了小小的灵草图案，说这样烧起来更香。
麦麦蜷在亭柱旁，看着他们做香，偶尔会伸出爪子，轻轻碰一碰晾在竹席上的香条，被阿泽轻轻拍开：“别碰，还没干呢，碰坏了就不能用了。”麦麦委屈地叫了两声，乖乖地缩回去，眼睛却还盯着香条。
等香条晾干，族叔点燃一根，淡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起，带着月光草和蓝星草的清香，瞬间驱散了夏夜的闷热。大家坐在亭子里，闻着香，聊着天，阿泽说起明天想去小溪里摸螺蛳，阿禾说要教凌昭编竹篮，阿树则说要带麦麦去灵草园追蝴蝶。
凌昭靠在沈砚肩上，看着亭外发光的荷王，闻着淡淡的香，心里满是安宁。她想起在青风城的小院，想起流光草的蓝光，想起王大娘的麦芽糕，想起李木匠的木工活，再看看眼前的一切——身边有爱人，有亲人，有朋友，有满池的荷花和清香的安神香，这样的日子，平淡却珍贵，温暖又安心。
“沈砚，”凌昭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以后我们每年都来云阶渊好不好？春天采晨露做糕，夏天看荷花，秋天摘莲子，冬天和孩子们一起堆雪人。”沈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只要你想，我们每年都来。不仅来云阶渊，还要去南境看麦田，去东海看日出，把三界的好地方都走一遍，和身边的人一起，把日子过得像糖一样甜。”
荷王的光映在他们身上，淡淡的，却很暖。夜风吹过，带着荷香和香雾，孩子们的笑声在小院里回荡，麦麦的鼾声轻轻响起。凌昭闭上眼睛，听着这一切，心里清楚地知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不是轰轰烈烈的战功，不是高高在上的荣耀，而是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常，这样温暖相伴的时光，这样一辈子都过不够的、充满烟火气的小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