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的清晨总带着清润的水汽。凌昭是被院角栗子树的“簌簌”声吵醒的，推开窗时，晨光正透过薄雾洒在枝头——原本裹着雪的枝干，竟悄悄冒出了几点嫩绿的芽，像撒在褐枝上的碎玉。
“沈砚！快来看！”凌昭兴奋地转身，见沈砚正揉着眼睛坐起来，连忙拉着他的手跑到窗边，“栗子树发芽了！春天要来了！”
沈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眼底也泛起笑意：“是快了，再过些日子，灵霄花田的枯枝也该冒新芽了。”他伸手拂去凌昭发间沾的晨露，“外面还凉，披件外套再出去，别冻着。”
凌昭听话地套上淡蓝色的外袍，刚走到院门口，就见麦麦叼着一根树枝跑过来，尾巴摇得飞快。它身上的小棉服早就被沈砚收起来了，此刻只穿着轻便的麻布小背心，跑起来像个毛茸茸的小黄球，树枝上还挂着几片刚落的枯叶，显然是刚在院子里“探险”回来。
“又去捣乱了？”凌昭蹲下身，从麦麦嘴里取下树枝，发现树枝上还沾着一点灵草的嫩叶——是去年秋天撒下的忘忧草籽，雪化后竟悄悄发了芽，却被麦麦不小心踩坏了几株。
“你呀，刚夸你乖，就开始闯祸。”凌昭点了点麦麦的鼻子，假装生气，“罚你今天不准吃灵草饼干，只能喝粥。”麦麦像是听懂了，耷拉着耳朵，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眼睛湿漉漉的，看得凌昭心一软，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下次不许踩灵草了，知道吗？”
沈砚拿着小铲子走过来，笑着说：“别跟它置气，我去把踩坏的灵草移到花盆里，好好养着，还能活。”他蹲在忘忧草的幼苗旁，小心翼翼地用铲子拨开泥土，将受伤的幼苗连土挖起，凌昭则去屋里找花盆，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
正忙着，院门外传来王大娘的声音，还伴着竹篮碰撞的轻响：“昭丫头，砚小子，在家吗？”凌昭连忙跑去开门，见王大娘手里提着两个竹篮，一个装着饱满的蔬菜种子，另一个则放着几块金黄的麦芽糕。
“大娘快进来！”凌昭接过竹篮，鼻尖立刻萦绕着麦芽的甜香，“这是您做的麦芽糕？闻着就好吃！”
“可不是嘛！”王大娘走进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指着蔬菜种子说，“这是今年的新种子，有青菜、萝卜，还有你爱吃的小番茄，想着你们院子空着，正好种点蔬菜，自己种的吃着放心。”
沈砚端来刚煮好的凝灵茶，递给王大娘：“多谢大娘，每次都想着我们。去年种的小番茄，麦麦还偷吃了不少呢。”说着，他指了指蹲在一旁的麦麦，麦麦像是想起了去年的事，耳朵动了动，低头蹭了蹭爪子。
王大娘笑着摸了摸麦麦的头：“这小家伙也长壮实了，去年刚来的时候还怯生生的，现在都敢在院子里追蝴蝶了。”她拿起一块麦芽糕递给凌昭，“快尝尝，刚做的，还热乎着呢，用新麦芽熬的糖，甜不腻口。”
凌昭接过麦芽糕，咬了一口，清甜的麦芽香在嘴里散开，还带着淡淡的奶香，比上次吃的栗子糕更爽口：“好吃！大娘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王大娘笑得眼睛都眯了：“喜欢就多吃点，竹篮里还有，够你们吃几天的。”
几人聊了会儿春天种蔬菜的事，王大娘说等过几天天气再暖些，让大牛来帮忙翻地，凌昭连忙道谢，又装了一碟刚做好的灵草糕让她带回去：“给大爷和大牛尝尝，这是用阿泽送来的灵草籽做的，能安神。”王大娘笑着收下，又叮嘱了几句“春天风大，注意添衣”，才转身离开。
送走王大娘，沈砚拿着小铲子去修小院的栅栏——冬天的风雪把栅栏吹歪了几根，得趁春天到来前修好，免得麦麦跑出去。凌昭则坐在石凳上，整理王大娘送来的蔬菜种子，还从储物袋里翻出阿泽上次带来的灵草籽，打算种在灵霄花田旁。
“沈砚，”凌昭拿起一包灵草籽，对着阳光看了看，“阿泽说这是云阶渊的‘静心草’，种在院子里能让人心情平和，我们种在窗边好不好？早上起来就能看到。”
沈砚停下手里的活，回头笑道：“好啊，你想种在哪就种在哪，我帮你翻土。”他放下铲子，走到凌昭身边，看着她手里的灵草籽，“等种好了，再给玄清师父送点过去，他在九重天总忙着处理事务，正好用静心草安神。”
凌昭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上次玄清师父来，还说喜欢我们这儿的烟火气，等春天灵草长出来，我们再请他来住几天。”
两人正说着，麦麦突然对着院中的传音铃叫了两声——那是阿泽专用的传音铃，铃声比其他的更清脆。凌昭连忙跑过去，拿起传音铃轻轻摇了摇，很快就传来阿泽兴奋的声音：“凌昭姐姐！沈砚哥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族叔说让我去青风城找你们，还让我带了云阶渊的新灵草籽，能种出会发光的灵草！”
“真的吗？”凌昭的声音里满是惊喜，“你什么时候来？我们正好在种灵草，等你来一起种！”
“我明天就出发！”阿泽的声音里满是期待，“我还带了云阶渊的‘雪融糕’，用雪水熬的糖做的，比灵草糕还甜！对了，我还要带麦麦爱吃的灵草干，上次它跟我视频的时候，一直盯着我手里的灵草干看呢！”
凌昭忍不住笑了：“好，我们等你，给你留着刚做的麦芽糕，还带你去看我们种的栗子树，已经发芽了。”
挂了传音铃，凌昭转身对沈砚说：“阿泽明天就来，我们得收拾一下客房，再准备点他爱吃的点心。”沈砚笑着点头：“我去把客房的被子晒一晒，你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灵草粉，再做些灵草糕，阿泽爱吃。”
接下来的一下午，两人都在忙碌——沈砚去晒被子、修栅栏，凌昭则在厨房做灵草糕，还煮了一锅麦芽糖水，放凉了装在坛子里，打算给阿泽当饮品。麦麦也没闲着，一会儿跟着沈砚跑，帮他递小钉子（虽然总递错），一会儿跑到厨房门口，等着凌昭偶尔丢给它的小点心，院子里满是热闹的气息。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洒在刚修好的栅栏上，泛着温暖的光。凌昭端着刚做好的灵草糕走出厨房，见沈砚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栗子树的新芽发呆。
“在想什么？”凌昭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递给他一块灵草糕。沈砚接过灵草糕，咬了一口，笑着说：“在想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极北冰原找补天石，没想到今年就能在小院里等阿泽来，种会发光的灵草。时间过得真快，却又很幸福。”
凌昭靠在他肩上，看着院中的麦麦追着一只刚飞回来的蝴蝶，轻声说：“是啊，以前总想着守护三界，却不知道，守护好身边的人，过好每一天，就是最幸福的事。”
沈砚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这样的日子——春天种灵草，夏天看麦浪，秋天收栗子，冬天堆雪人。有你，有麦麦，有阿泽，有王大娘他们，这样的日子，就是我想要的一辈子。”
夕阳渐渐落下，院子里的栗子树新芽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绿光，灵霄花田的枯枝也像是在积蓄力量，准备迎接春天的到来。凌昭闭上眼睛，感受着沈砚怀里的温度，心里满是安宁。她知道，明天阿泽来了，小院会更热闹；春天来了，灵草会发芽，栗子树会开花；而她和沈砚的幸福，会像这院子里的草木一样，在平淡的日子里，慢慢生长，岁岁年年，永不凋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