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魔气冲霄，玄天将至
沈墨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狭窄湿滑的缝隙中爬行，身后那令人心悸的魔气波动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不断涌来，压迫着他的神经。岩石摩擦着皮肤，留下火辣辣的疼痛，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脑海中，天魔残魂那充满诱惑与恶意的低语仍在回荡——“钥匙……归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他的意识，试图撬开他坚守的心防。
他不知道那残魂还能存在多久，也不知道那半截残碑的封印最终会崩坏到何种程度。他只知道，自己无意中打开了一个远比想象中更可怕的潘多拉魔盒。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微弱的光线和略显清新的空气。沈墨奋力挤出身后的岩缝，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下洞穴。洞穴一侧有地下河潺潺流过，顶部有裂缝透下些许天光，勉强照亮了四周。这里魔气的浓度明显低于残碑所在的核心区域，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特有的、令人不安的腐朽与混乱气息。
他瘫坐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喘息着，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连续的高强度奔逃、血脉的躁动、以及与天魔残魂的对抗，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他靠在岩壁上，闭上眼，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和混乱的思绪。
母亲的模样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带着温暖的微光，却迅速被幻境中那个浴血奋战、最终将宝石融入婴儿心口的女子悲怆而决绝的面容所取代。那是他的母亲吗？还是更久远的先祖？烛龙血脉……钥匙……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让他理不清头绪。
“我不是钥匙……”沈墨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而疲惫。他抗拒这个身份，抗拒这强加于身的、看似荣耀实则残酷的使命。他只想做个普通人，哪怕一生平凡，也好过被卷入这种足以颠覆世界的巨大漩涡。
然而，怀中的宝石传来温热的触感，仿佛在无声地反驳着他的奢望。这源自母亲遗物的宝石，与他的血脉，与那镇界碑，乃至与这幽冥渊深处封印的天魔，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早已无法独善其身。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震动从头顶的岩壁传来。并非渊内魔物活动造成的震颤，而是某种规律性的、带着灵力波动的敲击和挖掘声。
沈墨瞬间警醒，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岩壁。
“……这边……气息……最强……”隐约的人声顺着岩脉断断续续地传下来。
“赵师兄，此处岩层异常坚固，且布有天然禁制，强行破开恐引发塌方……”
“管不了那么多！方才那冲霄魔气你也看到了，绝非寻常！宗主严令，必须查明源头！说不定那‘灾星’就藏在下面！继续用‘探灵针’，找到最薄弱的点！”
是玄天宗的人！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附近，而且听声音，似乎正在试图开辟一条通往深渊下层的路径！
沈墨的心沉了下去。他原本指望幽冥渊复杂的地形和天然禁制能多阻挡追兵一段时间，没想到那泄露的魔气如同黑夜中的烽火，直接将玄天宗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那个赵执事，显然是将他视为罪魁祸首，不擒拿誓不罢休。
他必须立刻离开这个洞穴！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沈墨强撑着站起身，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地下河向下游流淌，消失在黑暗的洞穴深处，那或许是通往更下层区域的路径。而上游方向，则隐约能看到地势抬升。是向上寻找可能的出口，还是向下深入更危险的区域？
向上，可能直面玄天宗的挖掘队伍；向下，则是未知的魔渊，或许有更恐怖的存在被刚才的魔气惊醒。
头顶的挖掘声和议论声越来越清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他犹豫之际，怀中的宝石再次产生了异动。这一次，温热感并非指向某个方向，而是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细微的震颤，仿佛在与远处某种同源的力量共鸣。这共鸣感很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与中正之气，与他之前感受过的天魔残魂的邪恶阴冷截然不同。
这感觉……似乎是来自上游方向？
沈墨心中一动。这幽冥渊深处，难道除了镇压天魔的镇界碑，还有其他东西？某种能与母亲遗留的宝石产生共鸣的、或许并非邪恶的存在？
赌一把！
他不再迟疑，循着那微弱的共鸣感，沿着地下河，向上游方向小心翼翼地潜行而去。洞穴曲折蜿蜒，越往上游，空间似乎越发开阔，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非天然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遗迹。
而头顶玄天宗修士的动静，则渐渐被抛在身后。但他们既然已经确定了大致区域，找到入口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沈墨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是新的希望，还是更深的陷阱。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在这危机四伏的幽冥渊中，在玄天宗的追捕和苏醒的天魔威胁之间，找到一条生路，并尽可能弄清楚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谜团。
幽暗的洞穴深处，只有地下河潺潺的水声和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声相伴。前方的黑暗，仿佛无边无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