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鸡汤暖意
朱正点点头，转身走出书房。刚到回廊，就瞥见廊下紫藤花架后立着个熟悉的身影——周韶秀手里提着食盒，青布裙上沾着点炭灰，正低头踢着地面的石子，却时不时偷瞟书房方向。
听见脚步声，她猛地抬头，慌忙将食盒藏在身后，板起脸：“我……我来给青梧姐送点心，正好撞见你。”
“韶秀姑娘。”朱正停下脚步，喉结滚了又滚，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香囊——正是他摔了又捡回来的那只，茉莉花瓣都压蔫了，“之前的事，是我混账。我不该误会你私藏线索，更不该摔了你熬夜绣的香囊。这几天我揣着它，悔得没睡着觉，我知道说‘对不起’太轻，但我是真心认错，你骂我打我都成。”
他说着就要躬身行礼，却被周韶秀一把拦住。
“谁要打你骂你。”周韶秀别过脸，声音带着几分赌气的发颤，“你当捕头当惯了，眼里只有案子，哪里还记得旁人的心思？我跟你说我没藏线索，你偏不信，拿着香囊就摔，那是我绣了三天的，针脚扎到手都没敢跟我哥说。”
她偷瞟了眼朱正手里的香囊，见他小心翼翼护着，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嘴上却仍不饶人，“你现在说这些，是怕我不帮你查案吧？”
朱正急得脸都红了，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不是的！我是怕你不理我。这几天见你绕着我走，我心里比挨刀子还疼。我知道我嘴笨，不会说话，但我发誓，以后你说的话我都信，再也不跟你发脾气了。”
周韶秀被他攥得手腕发烫，脸颊瞬间泛红，心跳如鹿撞，想抽回手却又舍不得。
晨光透过紫藤花落在他脸上，她看见他眼底的真诚，心里的最后一点气也散了，却仍端着架子：“松手，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朱正连忙松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站着。
周韶秀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立刻板起脸：“看在你认错态度还不错的份上，我暂时不跟你计较。”
“嗯。”她突然想起什么，推开他从食盒里拿出个瓦罐，“我听衙役说你爬绳梯被碎石划伤手，特意炖了鸡汤，加了枸杞和姜片，士族家都用这个补气血，不是特意给你的，别多想。”
瓦罐打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汤色清亮，飘着几颗鲜红的枸杞。
两人刚走进偏院，就看见老孙正在给朱正准备伤药。看见他们一前一后进来，瓦罐还冒着热气，老孙笑着打趣：“朱捕头这伤来得巧，正好赶上韶秀姑娘炖鸡汤。”
朱正的耳尖瞬间红透，连忙将瓦罐递过去：“劳烦孙师傅帮我热一下，也给韶秀姑娘盛一碗。”
周韶秀立刻摆手：“我不吃，我就是来送东西的。”嘴上说着，却没转身走，站在一旁看老孙准备伤药。
老孙给朱正处理伤口时，周韶秀就站在一旁，眼神不自觉地黏在他掌心的伤口上。当看到伤口被石板边缘碎石划得深可见骨，还沾着点石屑时，她忍不住皱眉：“你就不能小心点？基座石板那么沉，不会等衙役搭好支撑再撬？”说着从袖中掏出帕子，蘸了温水递过去，“先擦干净，免得感染。”
朱正接过帕子，指尖触到她的温度，心里暖烘烘的。
“不行！”朱正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语气太急，连忙放缓声音，“查案太危险，我护着你是应该的，不能让你冒险。”他的耳尖泛红，不敢看她的眼睛，“等案子了结，我……我请你去醉仙楼吃酒，点你最爱的松鼠鳜鱼。”
周韶秀撇撇嘴：“谁稀罕你的松鼠鳜鱼，我是怕你出事耽误查案。”话虽如此，手里却已经帮他把药瓶拧开了。
周韶秀的脸颊更红了，低头搅着衣角：“谁要吃你的酒，我只是想帮你。”她顿了顿，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坚定，“以后我陪你查案，我的剑法能帮上忙，不会拖后腿。”
朱正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查。”
此时，书房里的周韶光正拿着那半枚铜扣反复查看。
沈青梧站在一旁，翻着手札的某一页：“手札里说，双鲤衔珠铜符是前朝传下来的，分为两半，合在一起才能打开机关盒。周伯父的罗盘，说不定就是机关盒的钥匙。”
周韶光将铜扣放在罗盘中心，轻轻转动罗盘指针。当指针指向正北时，罗盘突然发出“咔嗒”一声轻响，背面的铜扣凹槽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小暗格，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父亲的字迹！”周韶光激动地拿起纸条，指尖微微颤抖。
纸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写着：“偃师觊觎机关术，与户部侍郎张承业勾结，伪造通敌证据。铜符另一半在张承业手中，机关图谱藏于西山矿场机关房。”
周韶光的手猛地攥紧纸条，指节泛白——张承业正是当年审理父亲案子的主审官，如今已升任户部尚书。
“原来如此。”沈青梧恍然大悟，“张承业和偃师勾结，构陷周伯父，就是为了夺取机关术图谱，用来制造兵器。苏家的矿场，其实是他们提炼玄汞、锻造兵器的据点。”
周韶光将纸条收好，眼神变得凝重：“张承业位高权重，没有确凿证据动不了他。我们必须拿到机关图谱和他与偃师勾结的证据，才能为父亲翻案。”他看向沈青梧，“青梧，你母亲的手札里有没有提到西山矿场机关房的位置？”
沈青梧翻到手札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张矿场地图，标注着“机关房在主矿道尽头，需双鲤铜符解锁”。
“这里有地图，而且上面说，机关房的机关是偃师亲手设计的，以玄铁石为引，破解机关需要玄铁石制成的钥匙。”她顿了顿，“李忠之前说过，玄铁石存放在矿场的三号仓库，由鬼斧堂的人看管。”
“看来我们必须去一趟西山矿场。”周韶光站起身，“朱正和韶秀一组，去查张承业的行踪，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和偃师的人接触；我和青梧一组，带着李忠去矿场，找到玄铁石和机关房，拿到机关图谱。”
朱正和周韶秀走进书房时，正好听见周韶光的安排。周韶秀连忙道：“哥，我想和朱捕头一起去矿场，我的剑法能破解机关房的碎石障碍。”
周韶光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也好，你们两人配合默契，一起去矿场更稳妥。青梧，你跟我去查张承业，你的易容术能帮我们混进张府。”
四人正商议着，突然听见衙役来报：“推官，苏琬姑娘说有要事禀报，还带了一个人来，说是苏家的老管家。”
众人来到前厅，就看见苏琬站在那里，身边跟着个白发苍苍的老管家，神色憔悴。
苏文谦已被擒的消息显然让她备受打击，眼眶泛红却依旧挺直脊背：“周推官，我知道兄长和偃师勾结的更多细节！这是苏家的老管家，他看着我长大，也亲眼见过偃师的人来苏府与父亲、兄长密谈，还知道那枚完整的双鲤衔珠铜符另一半的下落！”
老管家跪下身，声音带着颤意却异常清晰：“回推官，十年前偃师就化名‘墨先生’来苏府，给了苏老爷半枚双鲤铜符，说另一半在周蘅皋大人手中，合在一起能打开西山矿场的机关房，拿到周家的机关术图谱。苏文谦接手矿场后，就用玄铁锻造机关零件，供给偃师造兵器。前几日苏文谦被擒前，曾慌乱地将那半枚铜符藏在矿场三号仓库，还说‘偃师大人会来取’！”
“那铜符呢？”周韶光连忙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