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花已经走过孔子雕像，向大门口走来。我心头突突乱跳，实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几天前的秋季运动会，袁小花跟十几个女同学在开幕式上表演舞蹈，现在穿着的还是那天的那身黑色短裙，白皙的腿在灯光的映照下更加白皙，看得我心头火热。
袁小花也看见了路灯下的我，欢笑着大叫一声我的名字，像个蹦蹦跳跳的小白兔，快步向我跑来。我立时大窘，之所以离开大门口，就是怕让门卫室的大爷看见，这下好了。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迎上去。
“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袁小花满脸堆笑。
“没有，不过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有点事，刚忙完。”
我实在想不到放学之后，同学们都离开了，她还能有什么事。不过，她这样说，我也不好再追问。她边说边顺着街道走着，我也只能跟着。
“告诉你一个事。”袁小花说。
“好呀，什么事？”
“我不是住宿舍么，你是不知道，真是什么事都能遇到。今早上我来学校的时候，听见隔壁有两口子吵架，吵得别提有多凶了，声音很大，听那动静，两口子还动上了手……”
“隔壁？你们女生宿舍隔壁还住着两口子？”我真是没反应过来。
“我们宿舍旁边不是观沟东村么，不是在宿舍区。”
“噢，两口子嘛，经常吵架的。”
“我爸爸妈妈就不吵架，他两人可好了，我记忆中，他俩好像都没红过脸。”
“噢。”我不知该怎样应对。
“对了，你爸妈吵架吗？”
“也吵，不过没有你说的那样，不至于动手呀。”
“嗯，这样挺好。”
“对了，你怎么还穿着跳舞的裙子？”
“好看吗？”袁小花眨巴着眼睛。
“好看。”
“算你有眼福，我还没来得及还回去，这是学校里的，明天也该还回去了。”袁小花咭咭咯咯的说着，天南海北的说着，像个婉转的百灵鸟。不知不觉，我俩走上了那条羊肠小路。
那是一条主路上的岔道，两旁荒草漫天，通往一片稀疏的小树林，旁边不远处是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已经能见哗哗的水流声了。
“我们怎么来了这里？”我们只是说着话，好像没看路似的。
“你看这里多好啊，有花有草，还有小树林，今晚的月亮这么圆，这里像不像个公园？哇，小河！”袁小花欢笑着跑了过去。
我有些后悔了，就不该来这里，甚至不该等她。已经放学这么久了，父母也该担心了。此时我更觉出焦躁来，想跟她说回去，她却已跑到了小河边，我也只得跟过去。
袁小花坐在河边，招呼我过去坐下。她脱了鞋子，将白嫩的小脚浸入河中，还不时踢击河水，溅起无数水花，她却咯咯笑着，好似乐在其中。
我懵了，这大半夜的，我是陪你出来洗脚的吗？我焦躁起来，也局促起来，赶紧问：“你找我出来到底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袁小花一脸无辜的样子，看上去倒也挺可爱。
“你不是说让我帮你一个忙么，什么忙呀？”
“你别急，先坐下，你来试试，这河水挺凉的。”
已是深秋，河水当然挺凉。我挨着她坐下，“真的，已经很晚了，你快说有什么事，我还得回家呢。”
“晓东，”她看着河水，沉默了一会儿，“你觉得我漂亮吗？”
“当然漂亮。”我不假思索的吐口而出，当然也有敷衍的成分。
我并不是不看好她，这并不是说她就不漂亮，只是我心里还是放不下杨宁老师。有时我也会想，如果在遇到杨宁老师之前遇到袁小花，又是在那样一个有月亮的夜晚，我会不会就接受她？我不知道，但应该也不会拒绝。只是，她出现得不是时候，我不知是太早还是太晚，我从未期待过要跟她近距离的接触。
她“哦”了一声，没有说话。我也无话可说，两人一起沉默。月光那么朦胧而皎洁，四周显得不是那么真切，唯有哗哗的水流声响，诉说着这真实的一切。
百无聊赖中，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她的腿。她的腿修长，白皙，在月色下更像镀上了一层银辉，闪着圣洁的光泽。我突然心头一热，目光钉在她腿上，再也挪不开了。
在我火热的视线里，她的腿慢慢蜷起，又慢慢伸展，每一个动作都会无限放大，又无限清晰。她的腿在哪里，我的眼光就在哪里。四周没有声音，仿佛置身在一个封闭又沉闷的环境中，甚至没有时间的流逝。
我忽然惊醒过来，就像是钟表到了一个点，当当当的响了起来，我一下坐正了身子，“太晚了，我们该回去了。”我的声音听来那么遥远，仿若还在那片封闭的环境里。
“嗯。”她像是答应了，又像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没有动。
我镇定了一下，像是家中温馨的灯光，我又有些归心似箭了，“真的很晚了，我们真该回去了，有什么事明天我再帮你吧，我们走吧，要不我父母该担心了，你也该会宿舍了，要不关门了你怎么进去？”
我刚要起身，“晓东，我的腿好看吗？”同时，她转头看着我。我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里有我的镜像。镜像中的我是那么沧桑，又那么窘迫。我忍不住再次看向她的腿，她的腿蜷了起来，构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好，好看。”
“你看，又白又滑。”她说着自己摸了一下，眼睛却在我身上。
我没有说话，脑子里也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我俯下身，伸出手，慢慢伸向袁小花的腿，慢慢抚摸，顺着她的小脚丫向上游走，忽然远处一阵车铃声将我拉回了现实，就像冬蛰的蛇被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同时也老饕似的大口喘气。
“没事，那人在很远呢，看不见的。”她的声音听来好似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朦朦胧胧又真真切切，在那一刻极具诱惑。
“你摸一下，真的很滑。”
我忽然觉出脸皮发烫，小小心儿也砰砰跳不停。脑海里本来已经“清醒”过来，却又变得“混沌”起来。我索性不去想什么了，又将手颤颤巍巍地放在了她的腿上。还没等我做出什么举动，她就一把将我抱了个结结实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