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跑得急，到近前时险些绊倒，手里的急报信纸被风吹得猎猎响，边角还沾着淡淡的黑煞气——那是从西荒带回来的，连信纸都被蚀得发脆。
“战神大人！沈大人！”侍从单膝跪地，声音发颤，“青风城……青风城被妖兽围死了！为首的是只‘黑纹玄虎’，浑身裹着暗黑色气团，仙官大人试图用封印术阻拦，反被煞气蚀了仙骨，现在还昏迷着！”
凌昭一把抓过急报，指尖刚触到信纸，那股熟悉的阴冷煞气就顺着指尖往上爬，比方才仙讯卷上的气息重了数倍。她快速扫过内容，目光落在“妖兽数量超万，青风城护城结界已破三成”上，脸色瞬间沉下来，转身就往战神府邸走：“备船！即刻出征西荒！”
沈砚紧随其后，一边帮她整理散落的发丝，一边沉声道：“我已让云阶渊的随行侍从备好秘术卷轴，‘缚灵阵’和‘清煞符’都带足了，到了青风城能立刻用。”他语气平稳，仿佛早已做好准备，只有攥着卷轴的指尖微微泛白——那卷轴最底层，藏着云阶渊长老昨夜传给他的密令，只一句话：“西荒煞气已现，密切关注战神反应，勿失良机。”
两人回到府邸，凌昭直奔廊下取鸣霄戟，戟身刚入手，就传来一阵强烈的震颤，戟尖银光暴涨，竟自主朝着西荒方向嗡鸣。“看来连战戟都察觉到不对劲了。”凌昭握紧戟柄，银纹外袍在风里猎猎作响，全然没注意到沈砚望着戟尖银光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玄清尊上也赶来了，手里拿着一枚刻满符文的青铜护符，塞进凌昭手里：“这是‘镇煞护符’，能暂挡凶煞气侵蚀，你带在身上。西荒的煞气不简单，若遇棘手情况，先守不攻，等我调派的援军到了再合力应对。”
“多谢师父。”凌昭将护符贴身收好，翻身上了早已等候在府邸外的云舟。沈砚紧随其后，踏上云舟时，悄悄回头望了眼九重天的星河——晨光已漫过天际，星子渐渐隐去，像极了他此刻藏在温和下的心事，模糊又沉重。
云舟破开晨雾，朝着西荒方向疾驰。凌昭站在船头，鸣霄戟斜倚在身侧，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越来越浓的黑雾——那是青风城方向传来的，凶煞气聚集成的黑雾，连天光都被遮了大半。“不知道城里的百姓怎么样了。”她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戟柄。
沈砚走到她身边，将一件厚厚的披风裹在她身上，轻声道：“别担心，我们来得不算晚。云阶渊的‘清煞术’能暂时压制煞气，等我们破开妖兽包围圈，先把百姓转移到安全地方。”他说着，袖中的玉符又烫了起来，这次的热度更甚，像是在催促他——再靠近西荒，就能确认天裂的位置，就能推进“使命”了。
凌昭转头看他，见他眼底满是安抚，便点了点头，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前方。她没看见，沈砚望着她的侧脸，悄悄将袖中的玉符按得更紧，指尖的温度，一半是玉符的烫，一半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云舟穿过黑雾边缘时，已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妖兽嘶吼和百姓的哭喊，凌昭握紧鸣霄戟，银芒在戟尖暴涨：“准备战斗！”
沈砚收起心绪，抬手取出秘术卷轴，指尖凝起淡蓝色的灵力——一场围绕青风城的血战，即将拉开序幕，而他藏在袖中的秘密，也在这凶煞弥漫的风里，愈发沉重。
云舟冲破黑雾的瞬间，刺鼻的腥气混着凶煞扑面而来，凌昭几乎是本能地将鸣霄戟横在身前，银芒暴涨的瞬间，就将三只扑来的恶狼妖兽劈成了两半。那些妖兽的尸体落地时，伤口处竟渗出暗黑色的汁液，触碰到地面的青草，瞬间就将草叶灼成了焦灰——这凶煞气的腐蚀性，比玄清尊上说的还要强。
“护城结界在东南方向！”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已展开秘术卷轴，淡蓝色的灵力从卷轴上漫开，在空中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十几只试图偷袭云舟的妖兽牢牢困住，“我用缚灵阵拦着它们，你先去结界缺口，护住百姓！”
凌昭点头，脚尖在云舟甲板上一点，身形如箭般朝着黑雾深处掠去。鸣霄戟在她手中舞出银花，每一次挥砍都能带起数道凌厉的剑气，将拦路的妖兽一一斩杀。贴身的镇煞护符泛着微光，将试图缠上她的凶煞气挡在体外，但即便如此，她仍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力量在试图钻进经脉，让她的动作微微滞涩。
靠近护城结界时，景象愈发惨烈——青风城的结界已破了近一半，暗黑色的裂缝像蛛网般爬在结界光罩上，几只体型庞大的熊妖正用利爪疯狂撞击结界，每一次撞击都让光罩剧烈震颤，裂缝又扩大几分。城内的百姓挤在城墙下，老人抱着孩子，脸上满是恐惧，看到凌昭的身影时，有人忍不住哭喊：“是战神大人！战神大人来了！”
凌昭心头一紧，握紧鸣霄戟冲向熊妖，戟尖直刺最前面那只熊妖的眼睛。熊妖吃痛嘶吼，挥爪拍向她，凌昭侧身避开，同时一脚踹在熊妖的腹部，借着反作用力跃到它背上，手中战戟狠狠刺入熊妖的头颅。暗黑色的汁液喷溅而出，落在她的外袍上，瞬间就蚀出几个小洞，幸好有护符的微光阻拦，才没伤到皮肉。
“沈砚！”凌昭朝着身后喊了一声，她能感觉到，仅凭自己的力量，很难快速清理完这么多妖兽，尤其是那只还没露面的黑纹玄虎。
几乎是话音刚落，淡蓝色的灵力就漫了过来，沈砚已赶到她身边，手中的清煞符贴在结界裂缝处，符文亮起的瞬间，就将裂缝处的凶煞气驱散了大半。“结界暂时能稳住半个时辰！”他说着，指尖凝起灵力，朝着远处的黑雾一挥，一道蓝色光刃劈出，瞬间斩杀了两只正偷袭百姓的妖兽，“黑纹玄虎在西北方向，它在指挥妖兽进攻，得先解决它！”
凌昭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黑雾中隐约有一道庞大的身影，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每一次嘶吼，周围的妖兽就变得更加狂暴。“你护着百姓，我去斩了它！”凌昭说着就要冲过去，却被沈砚一把拉住。
“一起去。”沈砚的语气很坚定，眼底没有了平时的温和，只剩不容置疑的认真，“黑纹玄虎身上的煞气最重，你一个人去太危险，我用秘术缠住它，你找机会进攻。”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泛着金光的卷轴——这是云阶渊的高阶缚灵符，消耗的灵力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
凌昭看着他眼底的认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两人并肩朝着黑雾深处冲去，鸣霄戟的银芒与沈砚的蓝色灵力交织在一起，在凶煞弥漫的黑雾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光痕。沿途的妖兽根本无法阻拦，要么被凌昭的战戟斩杀，要么被沈砚的秘术困住，很快，他们就冲到了黑纹玄虎面前。
那只玄虎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浑身覆盖着黑色的斑纹，每一道斑纹都泛着暗黑色的凶煞，一双眼睛是浑浊的血红，看到凌昭与沈砚，立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挥着利爪就拍了过来。
“小心！”沈砚立刻展开高阶缚灵符，金色的光绳从卷轴中飞出，牢牢缠住玄虎的四肢，玄虎挣扎着，光绳被绷得紧紧的，几乎要断裂。“我撑不了多久，快！”沈砚额角渗出冷汗，显然维持这道秘术消耗了他大量灵力。
凌昭没有犹豫，纵身跃起，鸣霄戟凝聚起全身的灵力，银芒亮得几乎刺眼，朝着玄虎的头颅狠狠刺去——这一击，她必须得中。
就在戟尖即将碰到玄虎头颅的瞬间，玄虎突然爆发出一股更强的凶煞，竟挣断了金色光绳，侧身躲开了凌昭的攻击，同时挥爪朝着她拍来。凌昭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被利爪击中，沈砚突然冲了过来，将她一把推开，自己却被玄虎的利爪扫中了肩膀，淡蓝色的灵力护罩瞬间破碎，鲜血顺着他的肩膀流了下来，染透了他的衣袖。
“沈砚！”凌昭目眦欲裂，鸣霄戟再次凝聚灵力，朝着玄虎的腹部狠狠刺去，这一次，银芒穿透了玄虎的身体，暗黑色的汁液喷涌而出。玄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轰然倒地，身体很快就被凶煞气反噬，化作了一滩黑水。
凌昭立刻冲到沈砚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他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声音带着颤抖：“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经脉？”
沈砚笑了笑，伸手擦去她脸上的血污——那是玄虎的黑汁，却让凌昭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没事，”他轻声说，“只是皮外伤，用云阶渊的灵药敷一下就好。”他说着，悄悄将袖中又开始发烫的玉符往深处藏了藏，方才为了推开凌昭，他几乎耗尽了灵力，玉符的烫意更甚，像是在斥责他——为了战神，竟不惜损耗自身灵力，忘了使命。
远处传来百姓的欢呼声，结界外的妖兽没了玄虎指挥，很快就被赶来的仙兵清理干净。凌昭扶着沈砚，一步步朝着青风城走去，阳光终于穿透了黑雾，落在两人身上，却照不进沈砚藏在温和下的矛盾——他既庆幸凌昭没事，又恐惧这越来越近的“使命”，下一次，他还能这样毫无顾忌地护着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