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比往常浓些,灵汐草坡的入口却早早亮了起来——族人们连夜挂了三十盏灵汐草编灯笼,淡金的光透过草纹,在地上投下细碎的族徽影子,像一条铺向聚居地的光毯。老奶奶坐在入口的石凳上,手里握着那枚祖传的玉坠,指尖反复摩挲着纹路,时不时望向雾蒙蒙的山道:“按路程算,他们今天该到了。”
凌昭站在老奶奶身边,灵汐盏悬在掌心,暖光轻轻扫过山道——是在感应外迁族人的灵汐脉。昨晚玄清用聚气法加固了灵汐盏的感应范围,只要对方带着玄汐族信物,十里内就能察觉到。“快了,”凌昭突然眼睛一亮,掌心的灵汐盏泛起细碎的光点,“有三股灵汐脉在靠近,带着玉坠和织锦的气息!”
沈砚立刻握紧手里的“归家”木牌——是特意做的迷你版,要送给第一批归来的族人。他往山道旁挪了挪,让灯笼的光更亮些:“别让他们走岔路,雾大,得让光再明显点。”李大叔跟着上前,把几枚灵汐石嵌在山道边的石头缝里,石头发亮起暖光,像一串引路的星子。
汐光兽也凑到入口,尾巴上的光纱变得格外亮,时不时往山道深处跑几步,又折返回来,像是在催促归人。小男孩抓着它的尾巴,手里举着自己雕的冰雕:“等会儿他们来了,我要把冰雕送给他们,告诉他们这里是家。”
约莫半个时辰后,雾里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是他们!”凌昭指着雾中隐约的身影,灵汐盏的光流瞬间变亮,顺着山道铺过去。雾渐渐散开,三个身影清晰起来——为首的是位中年妇人,手里抱着一卷织锦,织锦上的灵汐河图虽有些陈旧,却依旧泛着淡光;身后跟着一老一少,老人手里握着枚刻着族徽的木梳,少年则揣着块小小的灵汐石。
“这里……真的是玄汐族的聚居地?”中年妇人看到入口的“归家”木牌,声音有些颤抖,怀里的织锦掉在地上,她慌忙捡起,指尖抚过织锦上的纹路,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我娘说,看到刻着‘归家’的木牌,就是到家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老奶奶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玉坠贴在她的手背上——两枚信物同时亮起暖光,灵汐力缠绕在一起,像久别重逢的亲人。“是家人,都是玄汐族的家人!”老奶奶激动得声音发颤,拉着她往聚居地走,“快进去看看,我们建了新的房子,有工坊,有广场,以后再也不用颠沛流离了。”
老人和少年也跟着走进来,少年看到汐光兽,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块灵汐石递过去:“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能聚灵,送给你。”汐光兽叼过灵汐石,用鼻子蹭了蹭少年的手心,尾巴上的光纱轻轻裹住少年的手腕,像是在欢迎他。
族人们都围了过来,姑娘们递上刚煮好的灵汐草粥,小伙子们帮忙搬妇人带来的行李,孩子们围着少年,给他看自己编的草挂饰、刻的木牌。中年妇人看着广场上的族徽、工坊里的织机,还有墙上贴的汐灵舞谱,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我小时候听娘说,玄汐族有大大的广场,有会发光的族徽,现在终于看到了……”
玄清走过来,递给她一卷抄录的古籍:“这是玄汐族的历史和手艺,都记在上面了,以后我们一起把这些传下去。”凌昭也递过一枚灵汐石:“这是泉眼附近的灵汐石,戴在身上能稳灵汐脉,以后我们一起学聚气法,一起跳汐灵舞。”
正午时分,雾彻底散了,阳光洒在聚居地的屋顶上。族人们在广场上摆起了宴席,中年妇人煮了自己带来的“汐味汤”,老人教孩子们用木梳刻简单的族徽,少年则跟着小伙子们去看新搭的货架,眼里满是好奇。汐光兽卧在广场中央,尾巴上的光纱裹着少年送的灵汐石,与周围的灵汐力呼应,泛着柔和的光。
凌昭靠在沈砚身边,看着眼前的团圆景象,手里握着灵汐盏,暖光映在她眼底:“以后会有更多族人回来,聚居地会越来越热闹。”沈砚握紧她的手,往山道的方向望:“等春天来了,我们再去接西边的族人,到时候桃树种好了,他们一回来就能看到满坡的桃花。”
风里带着灵汐草的清香,广场上的笑声飘得很远,“归家”木牌在阳光下泛着暖光,像是在告诉远方的族人:家已备好,只盼你们早日归来,共续玄汐族的传承与团圆。
正午的宴席散后,中年妇人跟着老奶奶往工坊走,目光落在屋角的织机上时,脚步忍不住顿住——那织机的样式,和她母亲留下的旧织机几乎一模一样,连机身上刻的灵汐缠枝纹都分毫不差。“我娘以前也有这样一台织机,”她伸手轻轻抚过机身上的木纹,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战乱时为了轻装赶路,不得不把它留在了旧居,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
老奶奶笑着拉她坐在织机前,递过一束新染的淡金绣线:“以后这台织机就归你用,咱们一起把灵汐河图织得更全些——你带的那卷旧织锦,正好能补全工坊里这卷缺的纹路。”妇人接过绣线,指尖刚碰到织梭,灵汐力就顺着线流漫开,织机上未完成的锦缎突然亮起微光,与她怀里的旧织锦产生了共鸣。她眼眶一热,拿起织梭开始穿梭,动作熟练得仿佛从未放下过,淡金的绣线在蓝色底料上蜿蜒,很快就接上了旧锦缎的纹路。
另一边,沈砚带着老人和少年往灵汐泉眼走。泉眼边的灵汐草长得茂盛,淡金的叶片在阳光下晃着,泉水里泛着细碎的光泡。“这泉眼是玄汐族的根,”沈砚蹲下身,掬起一捧泉水,“里面的灵汐力能滋养身体,还能帮着稳固灵汐脉。”老人接过泉水,指尖刚碰到水面,就感觉到一股温润的力量顺着指尖涌入体内,多年来因颠沛流离受损的灵汐脉,竟有了隐隐的暖意。“这就是家的感觉啊,”老人感叹着,从怀里掏出那枚旧木梳,放在泉眼边的石头上,“以后就让它在这里陪着泉眼,也算落叶归根了。”
少年则跟着小男孩跑到广场边的沙堆旁,两人蹲在地上,用灵汐石在沙上画族徽。“凌昭姐姐说,族徽是玄汐族的魂,”小男孩拿着灵汐石,在沙上画了个大大的族徽,“你看,这样画才圆,灵汐力才能聚在里面。”少年跟着画,手指有些生涩,汐光兽凑过来,用尾巴尖轻轻扫过沙面,帮他把不圆的地方补顺。少年笑着摸了摸汐光兽的头顶:“谢谢你,以后我们一起在这里玩好不好?”汐光兽晃了晃尾巴,叼起一块小灵汐石递给他,像是在点头答应。
傍晚时分,妇人从工坊里出来,手里捧着补全的灵汐河图织锦——旧锦缎的纹路与新织的部分完美衔接,淡金的灵汐力在锦缎上流转,像一整条活的灵汐泉。族人们围过来看,都忍不住赞叹:“太好看了!这样才算真正的灵汐河图!”玄清接过织锦,小心地挂在广场中央的木架上,织锦的光与灵汐灯的光交织在一起,把整个广场都照得暖融融的。
老人和少年也从泉眼边回来,少年手里多了个用灵汐木刻的小族徽,是沈砚教他刻的,虽然纹路还显稚嫩,却透着认真。“我以后要学刻更多族徽,”少年举着小木徽,眼里满是期待,“挂在聚居地的每个角落,让大家都知道这里是家。”
凌昭站在广场中央,看着族人们脸上的笑容,手里握着灵汐盏,暖光轻轻洒在每个人身上。沈砚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看,家越来越完整了。”凌昭点头,望向山道的方向——那里的雾已经完全散去,夕阳的余晖洒在山道上,像是在为更多归来的族人铺好路。
汐光兽卧在织锦下方,尾巴上的光纱裹着少年送的灵汐石,与织锦的光呼应。孩子们围在它身边,唱着刚学的玄汐族童谣,歌声清亮,混着晚风里的灵汐草清香,飘得满坡都是。这是新族人归家的第一天,却像是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因为这里是玄汐族的根,是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