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还没散,广场上就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老奶奶穿着新缝的淡蓝布衫,手里握着两根灵汐草编的短杖,杖头缀着小小的族徽木牌——是沈砚前一晚赶制的舞具,木牌上的纹路用灵汐汁染过,在晨光里泛着淡金。“当年我婆婆跳的时候,杖头的木牌要跟着舞步晃,灵汐力才能散得匀,”老奶奶一边说,一边踩着细碎的步子,短杖在手里轻轻转了个圈,木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凌昭站在一旁,手里捧着玄清抄录的“汐灵舞”口诀,时不时帮姑娘们纠正姿势。有个姑娘总踩不准鼓点,急得额头冒汗,凌昭笑着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腕跟着节奏轻晃:“别怕错,就像跟着灵汐泉的水流走,慢一点也没关系。”姑娘跟着她的力道调整脚步,渐渐找到了感觉,木牌的碰撞声也终于跟上了鼓点。
沈砚在工坊门口打磨新的舞具,灵汐木在他手里渐渐变成圆润的短杖,他还特意在杖尾刻了小小的灵汐草纹:“老奶奶说舞具要趁手,不然跳起来费劲。”李大叔走过来,递给他一块磨好的木牌:“把这个嵌在杖头,灵汐力能更稳些,跳的时候木牌还会亮。”沈砚接过木牌,用灵汐力轻轻一嵌,木牌果然牢牢固定在杖头,纹路瞬间亮起暖光,像缀了颗小灯笼。
孩子们围着广场跑,有的模仿姑娘们的舞步,踮着脚尖晃着手臂;有的跑到沈砚身边,拿着小木块要他帮忙刻迷你舞具。小男孩举着自己雕的小冰雕,凑到老奶奶面前:“奶奶,我能用冰雕当舞具吗?它也会亮!”老奶奶笑着点头,帮他把冰雕系在红绳上:“当然能,咱们汐灵舞,怎么开心怎么跳。”
汐光兽也凑在广场边,尾巴上的光纱跟着鼓点轻轻晃。见一个小姑娘的舞具掉在地上,它立刻跑过去,用鼻子顶到姑娘脚边。姑娘笑着摸了摸它的头,把刚编的灵汐草环套在它脖子上:“谢谢你,这个给你当装饰。”汐光兽晃了晃脖子,草环上的灵汐力与它的光纱呼应,竟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光。
玄清拿着古籍走过来,指着上面的插画:“你们看,千年前的汐灵舞,还要在广场上画‘灵汐阵’,舞者踩在阵纹上跳,能让灵汐力聚在广场中央,先祖们的魂灵就能看到。”凌昭眼睛一亮:“我们现在就画!用灵汐草汁调颜料,画在广场上,还能聚气。”
族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姑娘们继续练舞,小伙子们跟着玄清调颜料,孩子们帮忙递画笔。凌昭蹲在地上,握着画笔顺着族徽的纹路往外画,灵汐草汁刚落在地上,就泛起淡淡的光,阵纹像活过来一样,慢慢在广场中央展开。沈砚把做好的舞具分给大家,每个杖头的木牌都亮着暖光,与阵纹的光交织在一起,整个广场都浸在柔和的灵汐力里。
正午时分,雾散了,阳光洒在阵纹上,光流变得更加鲜亮。老奶奶带领着姑娘们,踩着阵纹跳起完整的汐灵舞,短杖挥舞,木牌轻响,灵汐力顺着舞步在阵纹里流淌,竟在广场中央凝成了一道小小的光帘,里面隐约映出千年前玄汐族人跳舞的虚影。
“是先祖们!”一个姑娘激动地喊道,舞步却没乱,木牌的声响反而更整齐了。玄清站在一旁,眼里满是欣慰:“这是灵汐力的共鸣,先祖们看到我们团聚,在回应我们呢。”
凌昭看着光帘里的虚影,突然想起母亲——要是母亲还在,肯定会站在最前面,笑着带领大家跳舞。沈砚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看到了,肯定很开心。”凌昭点点头,眼里的泪光被阳光映得发亮,却满是笑意。
孩子们围着广场跑,模仿着虚影里的舞步;汐光兽卧在阵纹边缘,尾巴上的光纱与光帘呼应;李大叔拿出准备好的“归家”木牌,放在阵纹中央,木牌上的纹路瞬间与阵纹连在一起,亮得格外耀眼。
“等灵汐节那天,咱们把在外的族人都接回来,一起跳汐灵舞,”老奶奶停下舞步,看着族人们,“让先祖们看看,玄汐族不仅回来了,还会越来越好。”
族人们纷纷点头,广场上的光帘渐渐散去,却留下了满场的温暖。凌昭握着沈砚的手,看着阵纹中央的“归家”木牌,心里满是期待——等所有亲人都回来,这场汐灵舞,一定会跳得更热闹,更圆满。
午后的阳光透过灵汐草的缝隙,在广场上洒下细碎的光斑。跳完舞的姑娘们坐在石阶上歇脚,手里捏着短杖,还在小声讨论着刚才的舞步:“刚才老奶奶转杖的动作真好看,我得再练练。”“玄清尊上说的‘踩阵纹要轻’,我总记不住,下次得盯着地面的光走。”
老奶奶坐在她们中间,喝着凌昭递来的桃花茶,笑着摆手:“别急,这舞要练到‘人跟杖合’,得些日子呢。我年轻的时候,练坏了三对短杖,才摸到点门道。”她说着从布兜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几枚磨得光滑的木牌,“这是我婆婆传下来的老舞具,你们看看上面的纹路,比咱们新做的更细,灵汐力也更足——以后你们熟练了,就能用这样的木牌跳了。”姑娘们凑过去看,木牌上的灵汐缠枝纹细得像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忍不住轻轻摸了摸,生怕碰坏了。
沈砚和李大叔扛着几块新劈好的灵汐木,走到工坊旁的空地上——要给“归家”木牌做个木架,好让它立在聚居地入口。“这木架得做得稳些,风吹雨打都不能倒,”李大叔用墨斗在木头上弹线,“还要刻上灵汐草纹,跟木牌的纹路对上,这样灵汐力能连在一起,更显眼。”沈砚点头,拿起锯子开始锯木,灵汐木的木屑落在地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引来几只小虫子,围着木屑打转。
小男孩带着几个孩子,蹲在旁边的沙堆上,用小树枝画灵汐阵的纹路。“凌昭姐姐说,阵纹要画得圆,灵汐力才能转起来,”小男孩一边画一边教其他孩子,“你们看,这里要拐个弯,像灵汐泉眼的水流一样。”有个小女孩画不好,急得快哭了,小男孩立刻把自己的树枝递给她:“我帮你画开头,你接着画,慢慢来。”汐光兽蹲在他们旁边,用爪子在沙堆上轻轻拍了拍,拍出个小小的族徽印记,惹得孩子们都笑了。
玄清坐在工坊门口的石凳上,整理着刚抄好的舞谱,上面不仅记了舞步,还画了短杖的拿法、阵纹的走法,甚至标了鼓点的节奏。“等会儿把这个贴在工坊里,大家练舞的时候就能照着看了,”他抬头看见凌昭走过来,笑着把舞谱递过去,“你看看有没有漏的,刚才老奶奶说有个‘转身接杖’的动作,我记不太清,你补上。”凌昭接过舞谱,坐在他身边,拿起笔回忆着老奶奶的动作,仔细补画上去,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远处孩子们的笑声混在一起,格外安宁。
夕阳快落山时,“归家”木牌的架子终于做好了。沈砚和李大叔合力把木牌抬上去,固定好——木牌立在聚居地入口,“归家”二字在夕阳下泛着暖光,边缘的灵汐草纹与架子的纹路连在一起,像裹了层金边。族人们都围过来看,老奶奶伸手摸了摸木牌:“以后咱们的人回来,一看到这个,就知道到家了。”小姑娘们拿出灵汐草编的花环,挂在木架上,淡金的草叶垂下来,风一吹轻轻晃,更显热闹。
凌昭靠在沈砚身边,看着立在入口的木牌,心里满是柔软:“等春天桃花开了,咱们在木牌旁边种棵桃树,花开的时候,肯定特别好看。”沈砚握着她的手,往溪边的方向指:“那边的空地够大,到时候种一片桃林,灵汐节的时候,大家在桃树下跳汐灵舞,多好。”
汐光兽突然跑到木牌旁,用鼻子蹭了蹭木牌上的“家”字,尾巴上的光纱亮起,与木牌的光交织在一起。凌昭笑着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顶:“你也知道这是家呀。”汐光兽蹭了蹭她的手心,转身跑向溪边,叼了颗光滑的石子回来,放在木牌底下,像是在给木牌“守着门”。
暮色渐浓,族人们陆续往回走,嘴里还念叨着明天要继续练舞、打磨木牌。凌昭看着大家的背影,又看了看立在入口的“归家”木牌,突然觉得心里特别踏实——这就是玄汐族的家,有等待亲人的木牌,有传承手艺的族人,有永远暖着的灵汐光,不管走多远,只要回到这里,就永远有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