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蛊旺人缘
书名:开局点石成金,然后差点凉凉 作者:寻卿 本章字数:7018字 发布时间:2025-11-06

秀丽姐被我一噎,便不敢再追问,只讷讷道:“行,那我等。”

说实话,我倒想拽几句文辞,诸如貌似潘安、情如宋玉、才胜子健之类,想必秀丽姐听了定会开怀。可卦辞并未昭示那人容貌出众,反馈给我的仅有“靠谱良人,天赐良缘”八字。故而我宁可缄口不言,也绝不肯妄加揣测。

所幸秀丽姐的叔叔颇为开明,并未催逼她婚嫁。在这小镇上,秀丽姐家开着店铺,算得上条件优渥的女青年,多些挑选的余地也无妨。这几年,即便有好事的妇人打探,她也总能巧妙岔开话题,安然应对。

……

“她请你吃饭了?姑,你咋不叫上我,也太不够意思了!”

“我倒想叫你,可秀丽姐找我的时候,你人影在哪?”我活动着僵硬的颈椎,似笑非笑道,“没记错的话,中午铃声一响,你就百米冲刺似的扎进小吃部抢锅包肉,那嘴唇油汪汪的,一下午都没擦干净。你这么‘讲究’,咋就没想过给你姑带一份?”

别看裴良一口一个“姑姑”叫得亲热,实则半点真心没有,满是调侃的意味。

就像陆琛,时而唤我裴方,时而叫我方栩栩,兴致来了还会重复喊裴栩栩。名字多了,他们便随心所欲地乱唤。我提醒过几回,终究管不住,久而久之,也就随他们去了。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咱学校小吃部的锅包肉你又不是不知道,限量供应,去晚了连汤汁都剩不下!”裴良嘿嘿一笑,又话锋一转,“再说你也不爱吃肉啊,在家我就没见你有啥偏爱的菜……哎,话题都被你带偏了!还记得我刚才问你啥不?”

“啥?”

“唉,真是不解风情。”裴良晃了晃手中的可乐瓶,嬉皮笑脸道,“我的意思是,姑你这条件,完全能出道当明星了!你可得给我找个顶尖的姑父,不然侄子我第一个不答应!”

怕我不明白,他还双手隔空比划着我的轮廓,语气夸张:“你瞅瞅咱这姑姑,颜值身材样样在线!”

我牵了牵唇角,笑容里满是“慈爱”:“说吧大侄儿,想怎么个死法?”

这小子是真长大了,都敢拿我开涮了。

不过这三年,裴良的身高确实蹿得飞快!他属于典型的晚长,一旦开窍,个头便拔地而起,硬生生长到了一米八,实在有些不科学。大抵是常年陪我锻炼的缘故,抻拉之间,还练出了几分结实的肌肉,身材标准得很。

单看背影,肩宽腰窄腿长,任谁都会遐想,这定是个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可等他转过身来……嗯哼!倒也不至于让人幻想破灭,只是绝对称不上惊艳。

用镇远山的方言说,裴良长了副“小冤种子”相,也叫“冤掰”。只要他不说话,再懵懂地看着你,那股天然的“受气包”气质便展露无遗。这气质的根源,便是他那只斜眼。

都说看人先看眼,他一只眼睛常年斜视,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呆萌。好在其余五官,随着成长都有了或多或少的改善。塌鼻梁渐渐挺拔,不复往日的扁平;招风耳也因身高增长、头颅变大,显得不再那么突兀;厚嘴唇反倒透着几分可爱;八字眉自他开窍后便精心修剪过,这小子时不时还会在我面前摆弄眉刀,手法娴熟得很,偶尔还会主动帮我修眉。

恰巧我也略通化妆之道,为了感谢他,便买了眉粉给他修饰。我俩姑侄在这方面,倒是格外默契。

常言道,没有丑女孩,只有懒女孩,男孩亦是如此。裴良臭美的劲头,比我还要夸张!经过长期的“改造”,客观来讲,除了斜眼需医疗手段矫正,其余五官都算得上周正。他早晚都坚持护肤,爽肤水“啪啪”往脸上拍,皮肤保养得细腻光滑,连颗痘痘都没有,甚至还定期去黑头,肤质比有些女孩子还要清透。

偶尔他戴着墨镜,骑着山地车出门,我恍惚间竟觉得,自家大侄儿已然帅到人神共愤!果然男大十八变!

当然,这前提是他不气我。只要我滤镜一戴,真心觉得裴良帅气又可爱。可一旦他嘴欠惹我生气,滤镜瞬间破碎,那“冤掰”脸怎么看怎么欠揍,不锤他一百八十遍,我浑身都不得劲!

“姑,我开玩笑呢!”裴良干笑两声,语气讨饶,“动不动就急眼,一急眼就动手。我就是觉得,我这么漂亮的姑姑,姑父的标准绝对不能低,至少得比陆大哥优秀,你说是不是?”

“裴良,说我的事,别扯上陆琛。”我面无表情地压着腿,“幸好他现在在国外,还要两年才回来,不然听见你这些话,少不了要教育你——学生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学习,别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我难道没好好学习吗?姑,咱学习是为了啥?是为了提升自己,化被动为主动,为未来争取更多选择权!将来,我们要做挑选伴侣的人,而不是坐等别人挑选。失去选择权,就等于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万一将来被品行不端的人看上,明明是垃圾,却还要硬给他镀上金边,只因自己不够优秀,只能凑活过日,这又有什么意思?”

裴良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就算这样,也未必能相伴一生。千万别轻易暴富,不然对方迟早会去寻找更好的。裴栩栩,你这个年纪,既美好又危险。就像咱们学校那些被你外表迷惑的学弟,我天天帮你收情书,手都酸了。越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你越要独善其身,擦亮双眼……”

“你是不是皮痒了?”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咱俩到底是谁,被人打得流鼻血,还回家傻笑发花痴?”

这小子,倒还真一套一套的,活得挺明白。

独善其身?我都已经“独”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独?

裴良垮下脸:“你又要翻旧账。”

“活该。”我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了吗?那些情书你就当是写给你的,反正我一个字都没看过。”

有些事,我没跟钟思彤说,怕她八卦起来没完没了。

说实在的,我怀疑裴叔给我种的花蛊,根本就没有旺人缘的效果。即便有,恐怕也只是罩门的附加品,聊胜于无。

因为我入学后的人缘,实在差得离谱。不算被排斥,也没被欺负,就是……没朋友。

刚进入镇远山小学时,我对这种氛围颇为不解。同学们对我都格外礼貌,听说我来自澜海市——那个他们眼中遥远又繁华的大城市,还成了裴大师的徒弟,他们看我的眼神里满是羡慕,还有……尊敬,没错,是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尊敬,只差见面行礼问一声“裴方好”了。

起初我以为,他们是怕我。裴叔的职业自带传奇色彩,民间对先生向来敬畏,唯恐有所冒犯。可我本性喜欢热闹,实在受不了这般孤寂。我想,有误解没关系,多相处便能化解,先生说到底也是普通人!

既然他们怕我,那我便主动拿出亲和力,去靠近他们。

想法一出,我立刻付诸行动。入学没多久,我就买了新皮筋,下课铃一响,便兴冲冲地去邀请女同学一起玩。可她们见状,却纷纷笑着摆手,如临大敌般,三三两两挽着胳膊跑开了。

我拎着新皮筋站在原地,满心困惑:我有那么可怕吗?为何要跑?

转念一想,交朋友本就需要耐心和诚意。连裴良这般难缠的杠精,我都能处好关系,想必也能在班里交到好朋友。

看到她们打沙包,我连忙凑过去:“能带我一个吗?”

她们立刻停下动作,笑着推辞:“我们不玩了,下次吧!”

哎~

看到她们跳格子,我又赶忙上前:“能加我一个吗?”

“我们要回家了!”她们笑着跑散,只留下一句敷衍的“下次再一起玩”。

这样的拒绝,我记不清经历了多少回。后来,我只能自己在院子里画格子蹦跳,把皮筋一头绑在树上,另一头系在椅子上,自己跟自己玩。许姨看不过去,这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一个电话,叫来了王姨,两个老人抻着皮筋,陪我跳了整整一下午。

升入初中后,我已然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班里的女同学对我,始终是礼貌疏离,不咸不淡。硬着头皮上前搭话,对方也只是客套地笑笑,找个借口便匆匆走开。

三年下来,除了裴良,我身边竟没有一个同龄的朋友。若非钟思彤时常打电话给我,给予我些许慰藉,恐怕心理上早已出了问题。

班主任也曾想让我参加运动会,大抵是看出我无法融入集体。她认为,一个人不跟你玩,可能是对方的问题;可所有人都不跟你玩,那便是自己的问题了。

我也曾努力寻找原因,却始终一无所获。

为此,班主任还专门开了一场“团结友爱”主题班会,拐弯抹角地提醒大家不要孤立同学,还让我上台发言。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下课后,女同学依旧对我避而远之。有一次,我想找个人一起去厕所,对方宁愿憋着,也不愿与我同行。后来我一想,罢了,总不能因为这事儿,给人憋出膀胱毛病,反正厕所也不远,自己去便是。

如今,班主任也已然放弃。反正初中即将毕业,她作为老师,也算尽了力。

我曾质问裴叔:“师父,您这花蛊是不是没种好?我这人缘,旺在哪里了?”

裴叔正专注地刮着檀香木,头也不抬地反问:“同学中有谁欺负你吗?”

“没有。”

“有谁故意找你麻烦吗?”

“没有。”

“这不就得了。”裴叔抬眸看我,语气平静,“你的灯盏本是借来的,人多之处,极易冲撞得你气运不稳。若非为师给你旺起人缘,你早已成为众矢之的,遭人诋毁欺辱。能有如今的局面,你该知足了。”

我瞬间傻眼。

合着,不招人待见,竟然已是“旺起来”的结果!


“再者,你人缘当真不好?”

裴叔嘶了一声,放下手中活计抬眸看我,“女同学不搭理你,男同学呢?你阴气偏重,命格寻常的女孩子与你亲近,难免心生不适,本能想要疏远。男孩子却不惧这些,你大可与他们结伴玩耍。”

我垂眸敛眉,语气低落:“可我不想跟男孩子玩。”

至少在镇远山不想。

症结便在于此。

学校里,男同学对我越是殷勤,女同学便越发疏离,仿佛陷入了恶性循环。

尤其升入初中后,这种对比愈发鲜明。体育课上,我嫌日头灼人,抬手搭着凉棚遮挡。班里的男体委见状,竟脱下校服,用胳膊撑着为我遮阳。我越躲闪,他越执着,追着我喊:“别晒黑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又不能动手揍他!

最后还是裴良出面,硬生生把他拽走。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那男体委才总算不再纠缠。

我只觉莫名其妙,班里女生看我的眼神却满是鄙夷,仿佛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以至于我一进教室,总能看到一群女生聚在一起热聊,见我进来便瞬间噤声。等我回到座位,她们又频频回头偷瞄,彼此挤眉弄眼,神色暧昧。其中胆子大些的,还会拿腔拿调地甩下一句:“果然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

“你们什么意思!”裴良当即就要上前理论。

说话的女生却笑意盈盈地打圆场:“裴良,我们瞎聊呢。裴方,你可别多心。”

我拽住裴良,示意他不必较真。不过几句闲言碎语,无所谓的。

即便上前争执,又能改变什么?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了,我便私心未将男孩子的殷勤归入“人缘好”的范畴。

“为何不愿与男孩子玩?”裴叔面露不解,“裴良不也是男孩子?你奶奶说过,你幼时在澜海,最爱和男孩子弹玻璃球。凡事不必想得太过复杂,当兄弟般相处便是。有些时候,与男孩子玩耍,反倒比女孩子更畅快省心。”

“那不一样。”我闷声丢下一句,便不再多言。

若是单纯以兄弟相称,自然无妨。我交朋友向来不挑,不说陆琛,早年与队里的师哥、雪乔哥都相处融洽。关键是,我如今接触到的男孩子,没人想和我弹玻璃球!

但凡主动接近我的,个个都给我递过小纸条。

这是奔着当兄弟来的吗?

我再傻也明白,他们是想和我做“弹脑门、拉小手”的朋友!

避之不及,何来交往?

我至于如此委屈自己吗!

“姑啊,我得有多大的胸怀,才能把那些情书当成给我写的啊!”裴良咋舌,语气夸张,“侄子我突然被一帮学弟‘爱慕’,还活不活了?不过栩栩,我琢磨着,爷爷在你拜师那晚让你吃的情缘花,旺的根本不是人缘,是桃花!你这桃花运旺得赶上电棍了,看谁一眼,电流‘滋啦’就过去了,对方立马沦陷,爱得死去活来。我都不敢想,就你这杀伤力,上了大学得是什么光景!”

“你说得对,确实是旺桃花,不过全是烂桃花。”我没好气地应道,“但你说话归说话,别提‘爱’字。你我这般年纪,谁懂什么是爱?我爸昨天打电话还说,我要是敢谈恋爱,他就来镇远山把我腿打折。”

“就你爸那腿脚还……”裴良话未说完,被我一眼瞪回,连忙改口,“方爷爷恢复得挺好,早就脱拐了,也就走路稍微有点高低而已,不碍事。跟我这眼睛一样,不在一个频道。从某种程度上讲,我和方爷爷也算是惺惺相惜。栩栩姑,你要是不喜欢这情缘花,不如传给侄子我?我也想尝尝被同性嫉妒的滋味……”

“传不了!”

花蛊旺不旺缘尚在其次,关键在于防身!

若非有罩门护体,我岂能过得如此顺遂?定然少不了撞鬼之扰,甚至可能遭遇索命的厉鬼!

裴叔当年道出花蛊威力时,故意让野猫偷听,袁穷自那以后,便再未作祟。

我猜想,袁穷一来是需要养伤。那晚他伤势不轻,裴叔五雷掌频出,即便尽数挡回,袁穷也得承受煞气反噬,伤势定然不轻。二来,他是忌惮我的罩门。袁穷那般惜命之人,怎会舍得与我同归于尽?

虽说我们都清楚,袁穷不会一直蛰伏,迟早会有大动作。

无妨。

我等的,便是那一天。

想到此处,我心中豁然开朗。花蛊虽让我女孩缘不佳,表面上没什么女朋友、女闺蜜,人人与我保持距离,但换个角度看,这亦是一种安全。

裴叔此举,也是为了防备袁穷在我身边安插内鬼。越是在这种孤立的环境下,袁穷越难安插陌生人闯入我的生活。裴叔的用意,远比我想象的更深沉。为了我,他当真是煞费苦心。

“行了裴良,陪我去后院练拳。”

“陪不了。”裴良摇头,装模作样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得学习啊姑!你大侄儿都十八岁了,不像你正值花季雨季。今年要是再考不上高中,同学们都要叫我叔了!”

“放心,你今年肯定能考上。”

闻言,裴良瞬间精神一振:“姑,你这是安慰我,还是……”

“嘘~”

裴良近来气色变化明显,并非容貌改变,而是气运流转——鬓角有光,额顶发亮,整个人精气神十足,这是起运的征兆。老话有云:“四鬓高,灵翘翘。”我敢断言,他今年必定能考上高中。

只是做先生有规矩,亲近之人的命相不可轻看。

命格牵连,尤其是家人之间。就像我十二岁那年,一场高烧怪病,竟如燎原之火,让方家一败涂地。这便是命格牵连的威力。先生为亲近之人算命,最怕的便是这般牵连。只因身处局中,即便神通广大,也无法为自己推演,难以脱身点拨,只能顺势而为。

不过我这属于“诊气”,是灵悟慧根赋予的直觉,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算命。

在我看来并未破矩,但终究还是要稍加顾忌。

“搜嘎!”裴良暗自窃喜,压低声音,“借姑吉言!您今晚要练什么拳?大侄儿奉陪到底!”

我淡笑看他:“八卦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疼你。”

“得嘞!”裴良弯腰躬身,手朝门外一引,“您请!尽管朝我招呼,侄儿受得住!”

……

晚饭过后,我正坐在炕桌上写作业,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看到屏幕上的特殊号码,我笑着接起:“喂。”

“在做什么?”

“学习呢。”

“还不错。”陆琛的声音低沉醇厚,这三年来,他的嗓音变化极大,愈发成熟,带着一种磁性的质感,“什么时候中考?”

“六月中旬。”我看了眼日历,如今已是四月,只剩两个月,转瞬即至,“正常发挥应该没问题。”

“把握大吗?”

我笑着应道:“可是你知道,我运气向来不好,一到考试就容易出岔子。上次月考,我居然把选择题都填串行了,被老师点名批评马虎,我都没地方说理。陆琛,你要是我同学就好了,考试时坐在我旁边,我肯定不会犯这种低智商错误!”

“我去你校门口可以吗?”

“啊?”

“我是说,你中考那天,我去校门口等你,能帮到你吗?”陆琛的声音依旧低沉,“中考我不能入场,但在校门口……”

“可你在国外也要上学啊。”我愣住了,“你有假期?”

不是说三年都不能回国吗?

我听周子恒说,陆天擎就怕陆琛三心二意,耽误学业,特意要求他三年内不得回国。反正陆家在国外也有生意,陆琛正好可以帮忙照看,开会都是视频沟通。他突然要回来,合适吗?

“没假期。”陆琛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单纯想陪你中考,你愿意吗?”

“……”我怔了两秒,如实答道,“不愿意。”

这份情分太重,我受不起,也还不起。

陆琛沉默了片刻,声音微凉:“我很有空。”

看吧!

有些性子,并非年岁增长就能改变。

他看似心平气和地说“有空”,语气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仿佛在说:“老子想陪你考试,你居然不愿意?!”

四年了,还是那副霸道的模样。

“你在校门口帮不上我,反而会让我更紧张。”我心平气和地解释,“我连许姨和师父都不让去校门口等我,我受不了那种压力。一想到家人在外期盼等候,我落笔都会手抖。我本就容易马虎分心,一旦紧张,更考不好了。陆琛,你别请假回来,好好在国外学习。等两年后你回来,我去机场接你,好不好?”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我看着通话时长,有些纳闷:“喂?信号不好吗?陆琛,你在听吗?”

“方栩栩。”

“嗯?”

我有些无奈:“陆琛,你倒是说话啊。国际长途很贵的,你不吱声,我还以为信号……”

“你再说一遍。”

我莫名奇妙:“说什么?”

“好不好。”陆琛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再问我一遍,好不好,就说这三个字。”

我微微挑眉,试探着问:“好不好?”

“好。”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浅浅的笑意,“可以,我听你的。”

我忍不住笑了,这人真是奇怪。

手机那头传来旁人说话的声音,陆琛应了一声,便对我道:“先这样,信件这两天会到,你专心学习吧。”

“好,你忙。”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时差,他那边此刻应该是清晨。我们通常三五天通一次电话,都是他打过来。我办了接听免费的业务,若是我打过去,话费实在吃不消。况且我也没什么急事要找他,每次通话都只是简单聊几句。这些年,信件也从未间断,每月一封。他的信依旧简短,我的则像流水账。

但这种感觉很好。我喜欢路过收发室时,翻找属于自己的信件,仿佛在大海捞针,捞到了便满心欢喜。

哪怕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我也觉得暖意融融。小时候的家庭氛围对我影响深远,我格外喜欢被人牵挂的感觉。即便那个人无法陪伴在身边,只要知道他在远方支持我、鼓励我,我便会感到幸福,浑身充满斗志,勇敢前行。

铃铃铃——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放下笔,看到来电人,瞬间精神一振。

“王姨!”

“栩栩啊,没打扰你学习吧?”

“没有!”我握紧手机,语气急切,“王姨,是不是有出丧的活儿?”

“对。”王姨的声音传来,“许家屯的张老太太刚咽气了。这个时辰走的,按规矩要停灵小三天。天太晚了,他们家人说先不起帐子,已经给老太太换好了寿衣。我让她女儿把三斤六两纸钱烧完了,明天上午他们会派车来接我。我看明天是周六,你学校应该放假,要不要跟姨走一趟?”

“跟!”我忙不迭点头,语气雀跃,“姨,我这次负责什么?吹唢呐还是拉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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