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借着染坊布匹的掩护穿过两条街巷，来到城西一处荒废宅院。慕容轩推开虚掩的木门，众人迅速闪身而入。
“这里曾是银卫的暗桩，半年前废弃了。”慕容轩压低声音，“指挥使应该不知道这个地方。”
谢昭昭扶着萧景琰在墙角坐下。他胸前的金纹已经消退，但脸色依然苍白。崔婉儿取出药瓶，倒出两粒药丸递给他。
“先服下这个，能暂时压制符文共鸣。”
萧景琰接过药丸吞下，闭目调息。谢昭昭展开从密室带出的图纸，在昏暗光线下仔细查看。慕容轩点燃一支蜡烛凑近。
“西北角这个标记很特别。”谢昭昭指着图纸上的一处，“比其他据点标注得更详细。”
慕容轩皱眉：“这是前朝祭坛的位置。据说银卫将那里改造成了据点。”
萧昭昭收起图纸：“我们必须去查探。如果指挥使真在那里，或许能找到解药的其他药材。”
萧景琰睁开眼：“我随你去。”
“你的身体……”
“无碍。”萧景琰站起身，“金纹与祭坛必有联系，我必须在场。”
崔婉儿将剩余药粉分装成小包：“这些能暂时抑制血蛊毒性，但最多维持三日。”
谢昭昭将药包收好，看向慕容轩：“你联络其他世家，三日后在城南土地庙会合。”
慕容轩点头：“小心银卫的巡逻队，他们最近增加了人手。”
夜幕降临，四人分头行动。谢昭昭与萧景琰借着夜色掩护，朝城西北方向潜行。街道上银卫巡逻频繁，他们不得不多次改变路线。
在一处拐角，萧景琰突然拉住谢昭昭，示意她停下。一队银卫举着火把从前方经过，铠甲碰撞声在寂静夜晚格外清晰。
等巡逻队走远，萧景琰低声道：“金纹开始发热，我们接近祭坛了。”
谢昭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远处一座建筑隐约可见轮廓。那建筑与周围民宅截然不同，墙体由整块青石砌成，屋檐下悬挂着银卫特有的铃铛。
他们绕到建筑后方，发现一扇隐蔽的小门。萧景琰检查门锁，从袖中取出细铁丝轻轻拨动。锁芯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门应声而开。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石阶，两侧墙壁上刻满符文。萧景琰胸前的金纹开始发光，与符文产生微弱共鸣。他按住胸口，呼吸变得急促。
谢昭昭扶住他：“还能坚持吗？”
萧景琰点头：“继续前进。”
石阶尽头是一处宽敞的地下空间。中央有一座石制祭坛，坛身刻满古老纹路。四周墙壁镶嵌着青铜灯盏，灯油燃烧发出淡蓝色火焰。
祭坛旁站着两个人影。谢昭昭认出其中一个是银卫指挥使，另一个身着北戎服饰，显然是个使者。
“血蛊已经植入十二位大臣体内。”指挥使的声音在空旷祭坛中回荡，“三日后发作，届时朝堂将陷入混乱。”
北戎使者冷笑：“赵相答应的事，可不要反悔。”
指挥使递过一个木盒：“这是下一批蛊虫。等朝堂大乱，北戎军队便可长驱直入。”
谢昭昭与萧景琰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惊。赵无极竟与北戎勾结，企图用血蛊控制朝臣，为北戎入侵铺路。
萧景琰突然闷哼一声，胸前的金纹不受控制地亮起，与祭坛上的纹路产生强烈共鸣。整座祭坛开始震动，碎石从顶部坠落。
“有人！”指挥使厉声喝道。
银卫从四面八方涌出，将祭坛团团围住。北戎使者迅速收起木盒，退到指挥使身后。
谢昭昭当机立断，从怀中取出火药包。这是她事先准备的应急物品，原本是为了应对最坏的情况。
“退后！”她点燃引线，将火药包扔向祭坛中央。
轰然巨响中，祭坛炸开一个缺口。烟尘弥漫，碎石飞溅。银卫被爆炸震得东倒西歪，指挥使大声呼喝着组织人手。
谢昭昭拉住萧景琰：“从缺口走！”
两人冲向炸开的缺口，发现后面竟是一间密室。慕容轩和崔婉儿从另一条通道赶来，显然也是被爆炸声引来的。
“这边！”慕容轩指向密室深处，“有出口！”
指挥使带着银卫追来，北戎使者却趁乱向另一个方向逃去。经过密室中的桌案时，谢昭昭顺手抓起一封信函塞入怀中。
四人沿着狭窄通道疾行，身后银卫的脚步声紧追不舍。通道尽头是一扇木门，推开后竟是城西的河道。
“跳！”谢昭昭率先跃入河中。
其余三人紧随其后。河水湍急，很快将他们带离银卫的追击范围。在河道转弯处，他们爬上岸边，躲进一片芦苇丛。
谢昭昭取出那封信函，借着月光阅读。信上明确写着赵无极与北戎的交易内容，以及血蛊控制朝臣的具体计划。
“赵无极不仅想篡位，还要引北戎入关。”她将信递给萧景琰。
萧景琰看完信，脸色凝重：“必须尽快通知其他世家。”
崔婉儿检查萧景琰的状况：“金纹稳定下来了，祭坛的共鸣似乎减弱了。”
慕容轩望向祭坛方向：“银卫肯定会加强戒备，再想潜入就难了。”
谢昭昭站起身，拧干衣摆的水：“我们先回藏身处，从长计议。”
远处传来银卫的号角声，显然搜查还在继续。四人借着芦苇丛的掩护，悄悄向城南移动。夜色深沉，皇城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回到藏身处，谢昭昭将密信铺在桌上。众人围拢过来，仔细研究信中的每一个细节。
“三日后朝会，赵无极计划让中蛊的大臣当众发作。”慕容轩指着信上一行字，“届时太子将被迫退位，由赵无极摄政。”
萧景琰皱眉：“北戎军队已经集结在边境，只等朝堂大乱便会南下。”
崔婉儿担忧道：“解药还缺几味药材，时间恐怕来不及。”
谢昭昭沉默片刻，突然抬头：“我们不必配制所有人的解药。”
三人看向她，等待下文。
“只需救治最关键几人。”谢昭昭指向信上提到的几个名字，“这几位大臣手握兵权，只要他们保持清醒，赵无极的计划就难以得逞。”
慕容轩若有所思：“药材应该够了。但如何在他们发作前喂下解药？”
谢昭昭收起密信：“朝会前夜，我们分头行动。”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是二更时分。萧景琰站在窗边，望着皇城方向。他胸前的金纹偶尔还会闪过一丝微光，但已经稳定许多。
谢昭昭走到他身边：“祭坛的共鸣对你影响很大。”
萧景琰点头：“那些符文在召唤什么。我感觉到祭坛深处还有东西。”
“等解决眼前的危机，我们再查。”
崔婉儿和慕容轩已经准备好药材，开始配制解药。小小的房间里弥漫着草药的味道，烛火在夜风中摇曳。
谢昭昭重新摊开图纸，在烛光下研究祭坛的结构。她注意到祭坛下方还有一层空间，标注着奇怪的符号。
“指挥使和北戎使者不会善罢甘休。”她轻声道。
萧景琰按住她的手：“先度过眼前的难关。”
夜色渐深，皇城寂静无声。但每个人都明白，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