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率先踏进金銮殿，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十二具银卫尸体保持着北斗阵列的姿势倒在地上，赵无极干瘪的尸体跪在龙椅前，姿态诡异。太子手持染血的诏书，正与禁军统领紧张对峙。
“殿下！”禁军统领见到谢昭昭等人，脸色骤变，“这些人擅闯金銮殿......”
萧景琰突然按住心口，黑色纹路在他皮肤下若隐若现。谢昭昭立即扶住他，目光扫过殿内情形。
“赵无极已死，银卫全军覆没。”太子举起诏书，“禁军听令，立即放下武器！”
禁军统领冷笑：“殿下以为凭一纸诏书就能掌控局面？”
崔婉儿蹲在赵无极尸体旁，轻轻掰开他紧握的手。“虎符！”她低呼，举起半块青铜虎符。
慕容轩快步走向龙椅，在扶手暗格处摸索，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北戎的军事布防图。”他展开地图，面色凝重。
谢昭昭长剑直指禁军统领：“国师在哪？”
禁军统领后退半步，额角渗出冷汗。“我不知道什么国师......”
殿外突然传来低沉的号角声，一声接一声，由远及近。一名禁军士兵跌跌撞撞冲进来：“报！北戎铁骑已兵临城下，距京城不足十里！”
太子手中的诏书掉落在地：“怎么可能......”
萧景琰强忍不适站直身体：“赵无极与北戎勾结已久。”
慕容轩指着地图上的标记：“看这里，北戎主力分明应该在三日前才从王庭出发，除非他们早就知道京城守备空虚。”
崔婉儿握紧虎符：“这半块虎符能调动京城半数守军，若与国师手中的半块合二为一......”
谢昭昭剑尖微颤，逼问禁军统领：“最后问一次，国师在哪？”
禁军统领突然大笑：“来不及了！北戎铁骑已经兵临城下，你们谁都逃不掉！”
萧景琰猛地前冲，黑色纹路瞬间蔓延至脖颈。他单手掐住禁军统领的咽喉：“说！”
“景琰！”谢昭昭惊呼，她从未见过萧景琰如此失控。
禁军统领呼吸困难，艰难吐字：“国师...早已混入城中...此刻应该...在城门......”
萧景琰松开手，黑色纹路缓缓消退。他踉跄后退，被谢昭昭扶住。
“你怎么样？”谢昭昭担忧地问。
萧景琰摇头：“金樽的力量在反噬，我必须集中精神控制它。”
太子捡起诏书：“现在怎么办？北戎大军压境，京城守军群龙无首。”
慕容轩收起地图：“当务之急是守住城门。若让北戎攻破京城，一切都完了。”
崔婉儿递过半块虎符：“谢姐姐，凭这个可以调动部分守军。”
谢昭昭接过虎符，目光扫过众人。萧景琰需要时间控制体内力量，太子尚未完全掌握局势，禁军统领不可信任，而北戎铁骑已经兵临城下。
“我们去城门。”她最终决定。
太子震惊：“不先稳定内政？朝中还有赵无极的余党......”
“等我们稳定内政，京城早已沦陷。”谢昭昭斩钉截铁，“北戎才是眼前最大的威胁。”
萧景琰握住她的手：“我与你同去。”
慕容轩点头：“我去召集世家私兵，应该能凑出一支队伍。”
崔婉儿紧随谢昭昭：“我也去。”
太子看着他们，最终咬牙：“好！朕与你们同去城门！禁军统领，你若还想活命，就带着禁军跟随！”
禁军统领面色变幻，最终单膝跪地：“臣...遵旨。”
众人快步走出金銮殿，宫门外已能听见远处的喊杀声。谢昭昭扶萧景琰上马，自己跃上另一匹。
“你的身体能撑住吗？”她低声问。
萧景琰点头：“金樽的力量虽在反噬，但也给了我超出常人的恢复力。只是需要分神控制，不能全力应战。”
慕容轩已带着一队私兵赶来，约有两百余人。崔婉儿分发着随身携带的伤药。太子在禁军护卫下翻身上马。
“去城门！”太子下令。
队伍穿过混乱的街道，百姓惊慌失措地奔跑，远处城门方向浓烟滚滚。越靠近城门，喊杀声越清晰。
登上城墙，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城外黑压压的北戎骑兵如潮水般涌来，守军正在苦苦支撑。
“看那里！”慕容轩指向城门楼一角。
一个披着黑袍的身影站在城楼阴影处，手中拿着另半块虎符。守军将领正跪在他面前接受指令。
“国师！”谢昭昭厉声喝道。
黑袍人缓缓转身，兜帽下露出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谢昭昭，你来得太迟了。”
萧景琰突然按住心口，黑色纹路再次浮现。“他身上的气息...与金樽同源。”
国师轻笑：“不错，那五个金樽本就是我交给赵无极的。可惜他太蠢，没能完成仪式。”
太子怒斥：“你身为国师，竟勾结北戎！”
国师摇头：“你错了，不是我勾结北戎，而是北戎听命于我。”
他举起完整的虎符，守军将领立即下令打开城门。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北戎骑兵发出震天的欢呼。
“阻止他们！”谢昭昭拔剑前冲。
慕容轩带领私兵杀向城门处的守军。崔婉儿指挥随从设置障碍物。太子与禁军统领率部抵挡已冲进来的北戎先锋。
萧景琰与国师正面相对。“你到底是什么人？”
国师掀开兜帽，露出一双金色的瞳孔：“与你一样，前朝遗孤。不同的是，我选择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
谢昭昭击退两名北戎士兵，冲到萧景琰身边：“他也是前朝血脉？”
国师微笑：“准确地说，我是景琰的堂兄。我们的父亲是亲兄弟，都死在那场宫变中。”
萧景琰眼神锐利：“所以你利用赵无极收集金樽，又勾结北戎，只为复辟前朝？”
“复辟？”国师大笑，“不，我要的是毁灭！毁灭这个夺走我们一切的大晋，然后在废墟上建立新的王朝！”
更多北戎士兵从打开的城门涌入，京城守军节节败退。慕容轩和私兵被逼得不断后退，崔婉儿设置的障碍物也被一一摧毁。
太子浑身是血，仍在奋力厮杀。禁军统领护在他身前，终于展现出忠诚。
谢昭昭看向萧景琰：“必须关上城门！”
萧景琰点头，黑色纹路突然暴涨。他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城门，所过之处北戎士兵纷纷倒地。
国师挥动虎符，更多北戎士兵涌向萧景琰。“没用的，堂弟！金樽力量虽强，但你还不能完全掌控！”
谢昭昭紧随萧景琰，两人并肩杀向城门。慕容轩见状，率私兵从侧翼掩护。崔婉儿带着最后一批伤药跟在他们身后。
太子高呼：“为大晋，为百姓，死守城门！”
禁军和剩余守军士气大振，拼死抵抗。城门处陷入混战，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萧景琰终于杀到城门机关处，但机关已被破坏。他试图徒手推动城门，黑色纹路在他手臂上剧烈蠕动。
“这样不行！”谢昭昭加入推动，但城门太重。
国师缓缓走来：“放弃吧，京城注定要沦陷。看在血脉亲情份上，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萧景琰突然站直身体，黑色纹路覆盖了他全身。“谢昭昭，带大家后退。”
谢昭昭震惊：“你要做什么？”
“金樽的力量必须释放，否则我会被它吞噬。”萧景琰平静地说，“与其如此，不如用它守护该守护的人。”
国师脸色骤变：“你疯了！强行释放金樽力量，你会死无全尸！”
萧景琰看向谢昭昭，眼神温柔：“相信我。”
谢昭昭咬牙，挥手示意众人后退。慕容轩拉起崔婉儿，太子和禁军统领也带着士兵后撤。
萧景琰站在城门中央，黑色纹路发出刺眼光芒。国师惊恐后退，北戎士兵也感到不安。
“以血为契，以魂为引，前朝之力，听我号令！”萧景琰高呼。
黑色纹路脱离他的身体，化作实质的黑气席卷整个城门区域。北戎士兵在黑气中惨叫倒地，国师手中的虎符寸寸碎裂。
巨大的冲击力将所有人都震飞出去。谢昭昭爬起来时，看见城门已被重新关上，萧景琰倒在血泊中。
国师挣扎着站起，金色瞳孔黯淡无光：“你竟然...宁愿同归于尽...”
谢昭昭冲到萧景琰身边，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黑色纹路已完全消失，但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慕容轩检查城门：“城门关上了，但北戎还在城外。”
太子清点伤亡：“守军损失惨重，但北戎先锋已被全歼。”
崔婉儿为萧景琰处理伤口：“他伤得很重，必须立即医治。”
国师突然大笑：“没用的！金樽力量反噬，他活不过今天日落！”
谢昭昭抱起萧景琰，眼神冰冷：“慕容轩，看好国师。崔婉儿，准备救治。太子殿下，请重整守军。”
她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萧景琰，声音轻却坚定：“你不会死的，我绝不会让你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