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六,京师九门鼓角齐鸣,却掩不住城外如潮的马蹄。李自成部自昌平破关而入,一路烽火,直抵阜成门外。尘头高起处,赤旗如血,映得宫墙俱赤。
沈砚立于西安门箭楼,手执无名木印——那是崇祯去年密赐,可直入大内。印柄已被他摩挲得发亮,却仍照不见前路。风挟着灰烬与哭声扑在脸上,他想起九年前雨夜中那份被撕碎的奏章,想起煤山初雪、想起血书里“民为贵”三字。原来,所有的挣扎,都只是把王朝往深渊里推得慢了一些。
夜漏三下,皇极门大开,王承恩疾驰而来:“万岁召先生入乾清!”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仓皇。沈砚回首望城外——火光里,饥民与乱兵混杂,像两条失去绳索的巨蟒,正一点点缠紧紫禁城的咽喉。他深吸一口烟火气,抬步踏入宫门。甬道漫长,灯影摇晃,仿佛一条通往未知冥府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