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夜,鬼门开。东厂密堂内,两只描金锦匣并排而放,像两口小小的棺材。
田尔耕把铜钩敲得叮当响,声音在密闭的石室里来回碰撞:“督公要一份真圣旨,也要一份假圣旨。你,来选。”
沈砚抬眼,看见锦匣里静静躺着两份诏书:一份写着“皇五弟信王由检,仁孝厚德,可嗣大统”;另一份空无一字,却盖了同样的玉玺。
他忽然明白,这是投名状,也是生死牌。选真,信王活,魏忠贤死;选假,天下易主,厂公独揽。
夜漏三下,沈砚潜至信王府。朱由检披衣而起,少年面容在烛火下苍白如纸:“沈伴伴,深夜至此,可有要事?”
沈砚将空诏呈上,低声道:“殿下若想活,便在此盖印。”
朱由检指尖发抖,却问:“若我不盖,天下会怎样?”
沈砚抬眼,烛火映出两道同样彷徨的影子:“不盖,明日城头换白旗;盖了,或许还有血路。”
少年王爷沉默良久,终于落印。朱红玺泥落在白绢上,像一朵小小的血花,绽放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