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紫禁城里却像被一层冰罩着。乾清宫的窗棂敞开，风卷着药香与血腥，在殿内盘旋。龙榻之上，天启帝面色青灰，唇角挂着黑紫色的血丝。一碗“红丸”刚入口，便“哇”地吐出一口血，溅在明黄锦被上，像一簇骤然绽开的腊梅。
沈砚侍在丹陛之下，背脊贴着冰冷的金砖。他听见御医压低嗓音的惊呼：“丹火反噬，龙体难支！”那声音像钝刀划破绸缎，尖利却无力。
司礼监灯火通明。魏忠贤背手立于阶前，蟒袍下的背影宽阔如山，却投不出一丝影子。他目光幽深，两口古井般不可测，正衡量该把谁推下去陪葬。
沈砚垂首，掌心却紧攥那页自杨涟血书撕下的残纸——纸角已被汗水浸得发软，字痕却愈发鲜红，仿佛随时会滴出血来。他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