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项链真相
观测站的储物间里，陈旧纸张的霉味混着金属仪器的冷味，在鼻尖绕着圈，吸进肺里带着点旧时光的沉。贾元欣蹲下身，打开那个标注着"振邦私人物品"的木箱，箱盖合页发出"吱呀"的老响，像在诉说藏了好久的秘密。她指尖在箱内整齐的文件上轻轻掠过，文件边缘磨得发毛，指尖蹭过像摸在细砂纸，最后停在一个深蓝色丝绒首饰盒上——丝绒起了球，是她当年嫌旧想扔，罗振邦却宝贝似的收起来的。
盒盖开启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露出里面静静躺着的玫瑰金项链。这是罗振邦送她的三十岁生日礼物，链坠的弧度还留着当年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温度，指腹贴上去，暖得像他当时的掌心。她捏起项链，链坠在观测仪幽微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上面刻的缠枝莲纹细得像头发丝，是她以前最喜欢的样式。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链坠边缘，突然触到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随着"咔嗒"一声轻响，链坠像贝壳般弹开，露出内里镶嵌的微型芯片。芯片比指甲盖还小，冰凉的金属边缘硌得指腹微微发疼，表面刻着极小的"振"字，笔画细得要凑到光下才看清，像是他特意藏在珠宝里的悄悄话。
"这是什么？"她轻声自语，举着链坠凑到观测仪的冷光下。芯片上的字在光里闪着，突然想起罗振邦以前总说"重要的东西要藏在显眼处"，当时没懂，现在心口突然发紧，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
林栖闻声走来，看到芯片时眼神凝了凝，指尖推了推眼镜。她接过链坠，手指轻轻拂过芯片表面，指甲盖蹭过金属发出"沙沙"的响，随后将其小心放进观测站的旧设备接口——那设备是罗振邦生前常用的，按钮都磨得发亮，外壳带着常年握持的温润感。设备屏幕应声亮起淡蓝色的光，一行行坐标数据如溪流般划过，在昏暗的储物间里投下流动的光影，照得两人的脸都泛着淡蓝。
"这是时空定位器。"林栖的指尖点在其中一个闪烁的坐标上，指甲在屏幕反光中泛着淡粉，"记录显示，去年冬天这个时间，振邦先生说去海外谈项目，其实是去了斯瓦尔巴的科研前哨站——就是我们现在待的地方。"
贾元欣凑近屏幕，指尖无意识按在那个坐标对应的日期上——11月12日，正是她生日。记忆突然涌上来：那天她做了满桌菜，蜡烛烧到根，罗振邦只发了条"抱歉加班"的消息，她对着空餐桌坐了半宿，菜凉透了才倒掉，瓷碗的凉意透过指尖传到心口，现在想起来还带着点涩。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眼底，泛起细微的涟漪，连指尖都跟着发颤。
林栖递来一杯温水，杯壁的水珠沾湿手指，凉得像触到雪，和掌心项链的暖形成反差。"罗总一直怕您卷进这些事里。"她轻声说，声音在安静的储物间里飘着，像羽毛落在心上，"每次去前哨站，他都特意把行程改成出差，还让我盯着安全屋的监控，怕您出事。芯片里还存了段语音......"
贾元欣点开语音文件，电流杂音像沙沙的雨，却盖不住罗振邦声音里的软，和以前哄小雅睡觉时一模一样："若元欣发现这个，说明我没能护住她。定位器会指引她找到时空稳定的线索，别让她一个人面对......"她攥紧项链，链坠的温度在掌心慢慢回暖，顺着指缝爬到手心，恍惚间仿佛又感受到他握着她手时的力度，不轻不重，刚好能驱散所有不安。
织造局地下深处，潮湿的空气裹着泥土的腥气和青苔的涩味，吸进肺里凉得发疼。罗祥跟着烛龙锦散发的暖光在黑暗中走，脚下的青石板渗着水，踩上去"咯吱"响，像踩在老木头。织锦的金线在表面滚动，像刚融的蜜，亮得能映出人影，一路引着他往深处走。
走到一处青石板墙前，织锦突然从他手中飘起，金线对准墙面亮起耀眼的光，刺得他眯起眼。周围斑驳的石壁被照得如同白昼，墙面上慢慢浮现出淡金色的坐标纹路，弯弯曲曲的，和他怀中星图残片的纹路严丝合缝——星图是沈沧留下的，边缘磨得发毛，此刻贴在胸口，暖得像块暖玉。
他伸手触摸青石板，冰凉的表面下传来微弱而规律的震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透过掌心一直传到胸口，连带着素圈指环都跟着轻颤。"这就是主锚点。"他刚在心中默念，无名指上的素圈指环突然发烫，热得像揣了块小暖炉——是贾元欣那边有感应的信号，这温度他太熟了，每次她担心他时，指环都会这样，带着她独有的牵挂。
阴影中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像潮水从两端涌来。玄熵的神秘人从暗处走出来，手里的金属盒泛着冷光，盒面刻着缠枝莲纹，和清道夫用的设备很像，边缘磨得发亮，透着股肃杀的冷。东厂番子的身影从通道两端冒出来，腰间的刀鞘碰撞着，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震得耳朵发疼。
"把织锦交出来，饶你不死。"神秘人按下金属盒的按钮，锚点骤然迸发出极光般绚烂的光，绿的、金的光带缠在一起，晃得人睁不开眼。罗祥感觉身体像被什么东西扯着，以前总没消的透明化症状却意外消退，皮肤又恢复了正常的麦色，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是锚点的光在起作用，暖得像晒着太阳。
他迅速摸向腰间的短刀，刀鞘是牛角做的，蹭过石壁发出"刺啦"的响，格外刺耳。"石铮，守住左边！"
石铮从暗处疾冲而出，短刀劈向最前面的番子，刀刃相撞迸出火星，落在地上很快灭了。他同时从怀里摸出沈沧留下的锦衣卫令牌，令牌是纯铜的，边缘刻着飞鱼纹，在锚点的光下泛着冷光，照得番子们的脸发白。"东厂的人听着！这是督指挥使的令牌，擅闯锚点者，按律当斩！"他的声音在通道中回荡，带着锦衣卫特有的威严，几个番子果然顿住了脚步，眼神里透着犹豫。
观测站里，贾元欣突然攥紧项链，链坠瞬间烫得像刚从灶膛里取出来，她差点松手。抬头看向屏幕，上面的波动线条正剧烈起伏，像被风吹乱的线，和罗祥那边的处境同步。"用织锦裹住锚点，让指环跟着发烫的节奏贴上去！"她脱口喊道，声音在观测站里响着，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罗振邦以前教她的应急法子，当时她只当是随口叮嘱，没想到真的能用上。
话音未落，屏幕上的线条突然和她的心跳节奏叠在了一起，淡红色的光从屏幕蔓延到项链上，把链坠的"振"字照得发亮。明代的罗祥突然听见贾元欣的声音，像是从指环里钻出来，清晰得仿佛她就在身边，带着点急又透着坚定。他毫不犹豫地展开织锦，裹住震动的锚点，金线瞬间缠上锚点表面，像活过来似的爬着，光变得更炽烈，将整个地下空间照得如同白昼，连番子们的影子都被拉得老长。
指环的温度越来越稳，和贾元欣的心跳节奏完全对上，罗祥感觉浑身都涌着一股暖劲，挥刀的动作都快了几分。他劈倒身前的番子，余光瞥见神秘人还在按着金属盒，锚点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在对抗织锦的力量。"石铮，盯着那个拿盒子的！"他喊道，声音里带着底气——有贾元欣在那边呼应，这锚点他们守得住。
贾元欣抚过项链上的"振"字，泪水无声滑落，滴在链坠上溅起细微的水光，很快被暖光烘干。她走到观测窗边，望着远方夜空中舞动的极光——极光在夜空里翻着，绿色的光带扫过，像有人在天上织锦，连观测站的玻璃都映得发暖。终于明白，丈夫每一次"失约"都不是故意的，那些独自度过的夜晚，那些未能兑现的承诺，此刻都化作了项链上温热的触感，贴在胸口，像他从未离开。
她想起罗振邦以前总在书房待到深夜，灯光映着他的背影，那时她总抱怨他陪家人太少，现在才懂，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们撑起一片安稳的天地。项链的温度顺着掌心蔓延到心口，暖得让人鼻酸，却也让人踏实——他留下的东西，正护着她，也护着远方的罗祥。
织造局地下的通道里，战斗还在继续。石铮缠住了神秘人，短刀与金属盒碰撞发出"铛铛"的响，火星四溅。罗祥则对付剩下的番子，织锦的光护着他，番子的刀砍过来，都被光带挡了回去，刀刃落在光上，发出"滋啦"的响，像水滴落在滚烫的石头上。
他握着短刀，眉眼间透着股狠劲，劈、挡、刺，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退伍军人的利落，又透着罗振邦的沉稳。素圈指环始终保持着温热，像贾元欣的手在握着他的指尖，给了他源源不断的力气。星图残片贴在胸口，和织锦、指环的温度相互呼应，三者的光泽缠在一起，形成一道淡淡的光罩，把他护在中间。
"不可能！"神秘人见久攻不下，急得嘶吼，声音都变了调，"这锚点明明该被玄熵掌控！"他猛地加大力度按金属盒，盒子表面泛起红光，锚点的光突然变得刺眼，罗祥感觉胸口一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就在这时，指环突然发烫，比之前更甚，像是在传递一股新的力量。贾元欣在观测站里，把项链贴在屏幕上，指尖顺着波动的线条轻轻滑动，声音坚定："罗祥，跟着我的节奏，别松劲！"
罗祥跟着指环的温度节奏，调整呼吸，将织锦裹得更紧。金线突然迸发出更亮的光，顺着锚点的纹路爬遍整个墙面，神秘人手中的金属盒发出"咔嗒"的脆响，像是坏了，红光瞬间熄灭。他踉跄着后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石铮趁机上前，短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剩下的番子见首领被制，顿时没了斗志，有的扔下刀想跑，有的则缩在角落发抖。罗祥收了短刀，靠在墙上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织锦的光渐渐柔和下来，贴在身上暖得舒服。他摸了摸指环，温度慢慢回落，却依旧带着贾元欣的触感，清晰而安心。
石铮押着神秘人走过来，那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听见牙齿打颤的声音。"怎么处置？"石铮问道，刀尖还抵在神秘人颈间。
罗祥看向墙上的锚点，纹路还泛着淡金的光，和星图残片、指环的光泽呼应着，稳定而平和。"先带回安全屋，问问玄熵的下一步计划。"他说，声音里带着疲惫，却透着松快——这主锚点守住了，他们又赢了一局。
观测站里，贾元欣看着屏幕上趋于平稳的线条，终于松了口气，指尖的项链慢慢凉了下来，却依旧带着罗振邦留下的暖意。林栖走过来，递上一杯温茶："锚点稳定了，罗先生那边应该没事了。"
贾元欣点点头，摩挲着链坠上的"振"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知道，这项链不仅藏着时空定位的线索，更藏着罗振邦的爱与守护，藏着他们跨越时空的羁绊。而这份羁绊，终将成为他们破解所有危机的关键。
夜色渐深，极光依旧在天边舞动，像一道连接两个时空的桥梁。现代的观测站里，贾元欣握着项链，目光望向远方；明代的安全屋中，罗祥摸着指环，心中念着家人。两个时空的牵挂，通过项链与指环的呼应，紧紧缠在一起，坚不可摧。
他们都知道，这场守护之战还未结束，玄熵的威胁仍在，极光窗口只剩下六天时间。但只要这份羁绊还在，只要他们彼此呼应，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没有守不住的时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