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萌萌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妈妈身边,揉着眼睛问:“妈妈,我怎么睡到你身边了呀?”
许惠看了眼床头的表,笑着说:“萌萌,爸爸和林叔叔五点就起床了,五点二十分前把你抱过来陪妈妈睡,他们才放心去晨跑呢。你瞧,阿姨也在旁边呢。”
萌萌转头一看,季冬梅也刚醒,三人身上都是同款的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裙摆垂到膝盖下,脚上套着粉红色毛圈袜。季冬梅微胖的身形裹在柔软的睡衣里,像个圆滚滚的碎花团子,她朝萌萌张开手臂:“萌萌乖,来阿姨抱抱。”
萌萌凑过去靠在她身上,小声说:“阿姨身上暖暖的,软软的。”
“因为阿姨有点胖呀,所以才软软的。”季冬梅笑着捏捏她的小脸。
“ 阿姨像个大姐姐。”萌萌仰起脸说。
“阿姨属猪,今年才25岁,可不是大姐姐嘛。”季冬梅逗她,“妈妈属兔,比阿姨大八岁,今年33了,你看妈妈是不是也像小姑娘一样漂亮?”
萌萌打量着妈妈的齐肩发配着厚刘海,同款式的睡衣衬得她眉眼温柔,忍不住点头:“妈妈真漂亮,像个小公主。”
许惠故意板起脸:“妈妈是你的小公主,那阿姨该吃醋哭啦,阿姨是什么呀?”
“阿姨是大姐姐,因为阿姨才25岁呢。”萌萌认真回答。
季冬梅在她脸颊亲了一下:“萌萌,在幼儿园该叫我什么?”
“叫你季老师。”
“在家里呢?”
“叫你阿姨。”
“在外面呢?”
“叫你姐姐。”
季冬梅笑得更欢了,又亲了亲她:“萌萌真乖。来,阿姨再抱会儿你,一会儿和妈妈带你去吃早餐。”
“爸爸和林叔叔呢?”萌萌问。
季冬梅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十分:“他们这时候该去机场了。爸爸是机长,林叔叔是副驾驶,要去送海岛的科研人员。那些叔叔阿姨们等着呢,他们八点上班,晚上五点才下班,只有周六周日能陪咱们,等他们回家,你和妈妈要好好抱抱爸爸,阿姨也得好好抱抱林叔叔呀。”
许惠和季冬梅带着萌萌吃过早餐,那三份早餐是周立伟和林峰特意留下的,就是不想让她们再费心做饭。许惠利落地把盘子洗干净,萌萌则踮着脚尖,把洗好的盘子一个个放进碗柜里,别看她才五岁,做起事来却像个小大人一样熟练。
回到小卧室,许惠和萌萌穿着同款的白底碎花过膝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粉红色毛圈袜配可爱拖鞋,远远望去,像两只轻盈的花蝴蝶。
季冬梅笑着张开双臂:“萌萌乖,阿姨抱抱你。”说着便把萌萌搂进怀里,两人穿着一样的睡衣,套着一样的袜子,活脱脱两个抱在一起的碎花团子,可爱极了。
萌萌仰起小脸:“阿姨,我想把小脚丫放在你腿上,要是把你的小碎花睡衣弄臭了,我给你洗。”
季冬梅凑近闻了闻她穿着粉红色毛圈袜的小脚丫,笑道:“傻孩子,你的小脚丫一点都不臭。就算真把阿姨的睡衣弄脏了,用双缸洗衣机洗干净就行啦。现在呀,你就是阿姨的小奶娃娃,乖乖让阿姨抱着,一会儿阿姨哄你睡觉好不好?”
“好呀阿姨。”萌萌乖巧地应着。
季冬梅把萌萌睡衣上的帽子翻起来,轻轻戴在她头上,将她和妈妈一样的齐肩发厚刘海都包进帽子里,然后把萌萌放在铺好的粉红色珊瑚绒毛巾被上,小心地将她穿着毛圈袜的小脚丫和裹着睡衣的身体都裹进毛巾被里。裹好的萌萌像个粉嘟嘟的团子,季冬梅笑着说:“好啦,阿姨把你包成小粽子啦。”
萌萌动了动,小声说:“阿姨,这样我没法去小便了呀。”
季冬梅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忘啦,你小屁股上还穿着尿布裤呢。要是尿憋急了,不用去卫生间,直接尿在尿布裤里就行,它会保护好你的睡衣和毛巾被的。阿姨和妈妈到时候会给你换、给你洗,现在呀,什么都不用想,就乖乖待在里面,好不好?”
直升机稳稳降落在海岛停机坪——两栋相距120米的建筑物之间,直径100米的坪心位置。科研人员有序下机,朝着大楼走去,开启一天的研究工作。
送走他们,周立伟轻推总距杆,庞大的机体缓缓离地升空。林峰配合操作变距杆,机身一边加速一边攀升,朝着星城方向返航。
回到机场,周立伟迅速关闭发动机,等旋翼完全停转后,才和林峰走出机舱,与机械师交接完毕,一同走向飞行员休息室。
休息室里,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脱掉飞行鞋,露出穿着中筒白毛巾底袜的脚,轻轻搁在歇脚凳上。雪白的袜子透着整洁,看得出两人生活里的条理性。
周立伟先开了口:“林峰,田大兰出境的日子越来越近,就这两天了,估计正盘算着针对你和冬梅的下一步动作。”
林峰点头:“周哥,我知道。昨天已经跟冬梅说了,这段时间先住你家。”
“这就对了。”周立伟应道,“虽说你家离这儿就两公里,抬腿就到,但那边终归危险。这两天是关键,田大兰一旦被抓,未必就彻底保险,说不定还会牵扯出一堆人,这些关系网看不见摸不着。听我的,让冬梅安心住下:都汇府安保严,除了特种车辆,只有内部车能进,你的白速腾是我托关系安排进去的;小区里大多是北方航空公司的人,邻里相熟,关键时刻能互相照应,错不了。”
“周哥,我听你的,回去再跟冬梅好好说。”林峰应道。
周立伟松了口气,又道:“你们住阁楼,冬梅也辛苦。她是幼儿园老师,放暑假在家既要备课,还得给你洗衣服。阁楼南阳台那台双缸洗衣机是我之前买的,虽说洗衣服不算太难,但从洗涤到甩干再到晾晒,一套下来也繁琐。她比你小四岁,才25岁,不容易。她给你洗衣服洗袜子,就是想让你安心飞行。咱俩穿的白毛巾底袜,厚实难洗,一个人就得备上八九双。我的是你惠姐或萌萌洗的,你的靠冬梅,白色还厚,多费劲。两天前见萌萌一板一眼打肥皂、揉搓给我洗袜子,看着就心疼,毕竟她才五岁啊。林峰,在家多替她分担点,别让她一个人扛。”
林峰苦笑:“放心吧周哥,可冬梅那脾气,认准的事,肯定不让我插手。”
“那你就在旁边搭把手做辅助。”周立伟拍拍他的肩,“你们结婚一年,彼此都了解。她愿意给你洗衣服洗袜子洗脚,是心疼你辛苦。你要是当甩手掌柜,可就真不懂事了。”
林峰叹了口气:“周哥,说真的,我挺心疼冬梅的。她才25岁,正是年轻的时候,除了备课,就围着我的衣服袜子转。上次我想自己洗穿过的白毛巾底袜,她一下子就抢过去了,还红了眼眶,一边洗一边说:‘媳妇都娶进门了,哪有让你自己洗袜子的道理?’她说知道这白毛巾底袜厚实难洗,没关系,多打几遍肥皂、多搓一会儿,最后用清水投干净,再泡会儿柔顺剂,穿起来软软的,还能压一压脚味儿。”
他顿了顿,又道:“冬梅家教好,知道我和你搭档,每周一到周五早八晚五飞海岛接送科研人员,能正点下班、有周末双休不容易,她是心疼我,想让我多歇歇。可她一个小姑娘,天天围着这些家务转,我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周立伟点点头,听着他继续说。
“做男人的,总不能让媳妇一个人扛着这些。都说手是女孩子的第二张脸,冬梅在幼儿园当老师,这三年手上都磨出点茧子了,硬邦邦的。我能什么都推给她吗?肯定不行啊。她在爸妈眼里也是娇宝贝,我不能让她跟着我成了‘女汉子’。我爸妈也说我,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冬梅愿意帮你是心疼你,你要是当甩手掌柜,就是不懂事。”
周立伟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你爸妈这是疼儿媳妇呢。我也听你爸妈念叨过,冬梅嫁过来,就跟他们亲闺女一样。听我的,回家多搭把手,冬梅脾气是倔了点,但心是真的对你好,好好跟她说,她会听的。”
休息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的微风声。两个男人聊着家常,话语里藏着对家人的牵挂,也透着彼此间的默契与关照。
都汇府家中的小卧室里,萌萌睡醒了,带着刚醒的迷糊劲儿说:“阿姨,我想出来。”
季冬梅笑着解开包裹着她的粉红色珊瑚绒毛巾被,露出萌萌身上的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还有穿着粉红色毛圈袜的小脚丫,轻声道:“萌萌,出来吧。”
萌萌转头看见妈妈在身边,立刻凑过去:“妈妈,你太辛苦了,我给你揉揉脚。”说着便把许惠穿着粉红色毛圈袜的脚放在自己的睡衣裙摆上,隔着袜子轻轻揉捏起来。尽管隔着毛圈袜,里面还有一层肉色连裤丝袜,却依然能感觉到那像珍珠般圆润的脚趾。
“萌萌真乖,揉得妈妈好舒服。”许惠柔声说。
“妈妈,我还要给你和爸爸洗袜子。”萌萌仰着脸说。
“萌萌,妈妈在家穿的和你、阿姨一样是毛圈袜,爸爸穿的白毛巾底袜又厚又不好洗呢。”许惠解释道。
萌萌一边继续给妈妈揉脚,一边认真地说:“我就要洗。妈妈,你和阿姨照顾我太辛苦了,爸爸和林叔叔开直升机也累,我想让你当公主,不想让你当女汉子。”
许惠心头一暖:“萌萌想洗,妈妈就让你洗。不过现在不用呀,妈妈的袜子还干净,爸爸的白毛巾底袜还在他脚上呢。现在给妈妈揉揉脚,妈妈就特别开心了。”
“妈妈,我喜欢你。”萌萌说着,隔着毛圈袜在妈妈脚心上亲了一下。
“妈妈也喜欢你呀。揉好了让妈妈抱抱,好不好?”
“妈妈,你别老抱着我,多累呀。”
许惠听到这话,眼圈一下子红了,声音带着哭腔:“萌萌,妈妈知道你心疼妈妈辛苦,不让妈妈抱。可你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呀,你才五岁,就会自己洗袜子、内裤、小毛巾,还会洗妈妈的毛圈袜和爸爸的白毛巾底袜……妈妈心疼你呀。”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萌萌见妈妈哭了,自己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进妈妈怀里:“妈妈,抱抱。”
许惠一边掉眼泪一边紧紧抱着她:“好孩子,哭吧,妈妈陪着你。”
季冬梅在一旁看着,眼睛也红了,她伸手把母女俩一起抱住,哽咽着说:“惠姐,你和萌萌对我太好了。你把我当妹妹,萌萌也像亲女儿一样待我……我真的太感动了。”话音未落,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萌萌哭着对她说:“阿姨,哭吧。”
季冬梅再也忍不住,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双臂紧紧环住母女俩。泪水模糊了视线,眼前只剩下三个穿着同款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套着粉红色毛圈袜的身影,像一团团氤氲着水汽的碎花团子。
三个人抱在一起哭了许久,原本清亮的眼睛哭红了,漂亮的睡衣领口也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此起彼伏的啜泣声混着小卧室里1.5匹变频空调的轻响,听着格外让人揪心。
哭了一阵,许惠吸了吸鼻子,对萌萌说:“萌萌,妈妈不哭了,你也别再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眼泪流干了,眼睛会不舒服的。”
萌萌抽抽搭搭地应着:“妈妈,我听你的,不哭了,我不想眼睛不舒服。”
季冬梅见状,用温热的脸颊轻轻蹭掉萌萌脸颊上的泪珠,柔声道:“萌萌,阿姨也不哭了。你看,小花和毛毛在旁边看着咱们呢,咱们都哭了,它们也会跟着难过的。”说着,她把那两个毛绒公主娃娃抱到萌萌身边。
萌萌在妈妈怀里搂住两个娃娃,小声安抚道:“小花,毛毛,你们也别难过啦,姐姐和妈妈还有阿姨都在呢。”说着,她在娃娃们穿着自己旧袜子的脚上各亲了一下。
许惠在一旁补充道:“萌萌,哄哄小花和毛毛吧。它们看咱们哭,肯定吓坏了,万一吓得小肚子捣乱,拉在珊瑚绒小内裤上,你还得辛苦洗呢。”
萌萌连忙抱起两个毛绒公主,小心地掀开它们身上的白底碎花珊瑚绒平角小内裤,看到里面依旧洁白干净,松了口气说:“阿姨,小花和毛毛没有拉肚子。”
“因为它们都很乖呀,小肚子没有捣乱。”季冬梅笑着帮她把娃娃的小内裤整理好,“萌萌也乖,好好抱着它们吧。”
许惠静静地看着女儿和季冬梅互动的温馨画面,心里某个角落忽然变得沉甸甸的。那份对家人的责任,对彼此的牵挂,就在这一刻悄然生根,像初春的嫩芽,稳稳地扎进了心底。
北方航空公司的飞行员休息室里,周立伟看着林峰,缓缓说道:“林峰,记住一个道理,现官不如现管。”
林峰有些疑惑:“我知道这句话,但这和田大兰的事有什么关系?”
周立伟条理清晰地分析:“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五年前,也就是2015年,你和于蕾分手,当时你俩才24岁。这一步,你等于直接得罪了田大兰,因为你没按她的想法,从咱们北方航空公司辞职,入赘到于家当上门女婿。直到四年后,也就是去年2019年,你和冬梅结婚,那时你28岁,冬梅24岁。虽说你们是双方父母介绍的,两边爸妈还都是星城师范学校的同事,是桩好事,但对于家来说,这肯定是‘大逆不道’。毕竟你没按他们的剧本走,四年后和冬梅结婚,还害得于蕾差点想不开。”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事你虽没法律责任,但于蕾她爹还好说,毕竟是私营企业宏源集团的董事长,面对咱们这样的大国企,不敢太放肆。可于蕾她妈田大兰不一样,她是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会觉得你是狗熊掰棒子,把于蕾搅得心神不宁,最后却不要人家,转头和冬梅结婚,自然会记恨你,找你麻烦。”
林峰咬牙道:“这田大兰,我看是快完蛋了,等着吧,她还没上飞机,就得被逮。”
“所以说‘现官不如现管’。”周立伟接过话头,“现官指的就是咱们北方航空公司这样的大单位,而现管,眼下就是田大兰。她见过你,因为你和于蕾的事怀恨在心,十有八九想在出国前对你和冬梅下手。”
“没想到田大兰这么狠。”林峰皱眉道。
周立伟又道:“除了她,咱们身边也有现管,我和你爸妈。咱俩搭档七年,一直负责周一到周五早八晚五接送海岛科研人员,有双休,我也算你的直接上级。毕竟大单位的‘官’管不到具体事,真能管到咱们的,是飞行业务姚主任这样的顶头上司。所以这段时间,咱们自己多留心,别给田大兰可乘之机。”
周立伟继续说道:“再说你爸妈,他们也是‘现管’。毕竟你爸妈得从大局考虑,你和冬梅结婚虽是喜事,却也惹恼了田大兰。你想,爸妈知道这事,总会觉得你没把和于蕾那段过往彻底处理干净,隔了四年和冬梅结婚,田大兰肯定会揪着不放。他们一边要给你做思想工作,一边还得和田大兰周旋,先主动说是自己没教育好孩子,才惹下这堆麻烦——这等于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换作一般人,多半就不再追究了。可田大兰不一样,她是个锱铢必较的人,铁了心觉得你和冬梅结婚,是和她女儿分手后找了年轻姑娘,不管你做得合不合理、合不合法,她只认一个理:你不听话,没按她的想法来,所以才铆足了劲找麻烦。”
林峰眼神一凛:“周哥,下一步该怎么办?你说,我听着。”
周立伟条理清晰地说:“第一,你和冬梅先住我家,等局势明朗了,冷静上十五天再回去;第二,这段时间咱们就两点一线,只在都汇府和北方航空公司之间往返,别去别的地方。就算买菜买东西,也在社区超市解决,买不到的尽量网购,非买不可又不能网购的再另说;第三,这段时间得和公安那边保持联系,有任何情况都及时沟通;第四,你的速腾先别开了,上班我开迈腾,你坐副驾就行。田大兰很可能认识你的速腾,但未必认识我的迈腾,这样能多一层安全保障。”
“周哥,我听你的。”林峰重重点头。
周立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凝重起来:“林峰,这段时间怕是要打一场特殊的攻坚战,危险系数不亚于枪林弹雨。听我的,和冬梅先住我家,稳扎稳打,总能扛过去。”
休息室里静了片刻,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整齐的光影,像给这场无声的“战役”,铺下了一层沉稳的底色。
都汇府的家里,许惠正温柔地抱着萌萌,可小家伙突然一阵反胃,肚子里的东西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不仅弄脏了自己身上干净漂亮的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连许惠身上同款的睡衣也未能幸免,原本鲜亮的布料失去了光泽,留下一片狼藉。
萌萌见状,吓得“哇”地大哭起来,抽噎着说:“妈妈,我的小碎花睡衣脏了,我要洗干净它……”
许惠连忙抱紧她,轻声安慰:“傻孩子,先别急,咱们先把衣服擦干净。”说着快步拿来洗脸巾,一点一点帮萌萌擦掉睡衣上的呕吐物,擦干净一块就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季冬梅也赶紧凑过来,一边哄着还在哭的萌萌,一边和她一起用擦脸巾清理许惠睡衣上的污渍,清理干净后同样扔进垃圾桶。
随后,许惠和萌萌换上了干净漂亮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将那两条沾了污渍的白底碎花睡衣放进洗衣篮,一起走到阳台的双缸洗衣机旁。
许惠熟练地往洗衣缸里注满水,倒入洗衣液,把旋钮转到10分钟的位置。波轮立刻快速转动起来,搅出一个完美的漩涡,中心堆满了细腻的泡沫,周围的清水渐渐变成了奶白色。她对萌萌说:“萌萌,把你和妈妈的睡衣放进来吧。”
萌萌捧着自己的那条睡衣放了进去,只见睡衣在泡沫里打着转,体积似乎越来越小,很快就隐没在泡沫中。萌萌看不到心爱的睡衣,顿时又吓得大哭:“妈妈,我的睡衣不见了!”
许惠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傻孩子,洗衣机里水多,你的小睡衣又轻,暂时藏起来啦,别怕。你看,妈妈的也放进去。”说着,她把自己的睡衣也放进了洗衣缸。
萌萌盯着缸里看,只见原本满是泡沫的地方,一大一小两条珊瑚绒连衣裙睡衣紧紧“抱”在一起,在泡沫中心旋转着。她破涕为笑:“妈妈,我看到我的睡衣啦!”
许惠笑着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看,睡衣没被冲走,它们在洗衣机里好好‘洗澡’呢,洗完就干干净净啦。”
十分钟一到,洗衣机的波轮停了下来,洗衣缸里的两条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静静地浮在泡沫上,一大一小,像两只累了的花蝴蝶。
萌萌伸手把它们捞出来,泡沫还粘在布料上,在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泽。她小心地把睡衣放进甩干桶,压上压板,盖好盖子,动作有模有样。
许惠笑着把注水开关调到脱水档,再将脱水旋钮转到十分钟的位置。机器立刻发出一阵高频的嗡鸣,开始了甩干工作。
又过了十分钟,甩干结束,桶身渐渐停稳。萌萌打开盖子,拿掉压板,把两条睡衣抱出来递给许惠。许惠接过,将它们轻轻晾在晾衣架上,仔细抻平褶皱,对萌萌说:“你看,洗衣机没有把睡衣冲走吧?它只是帮咱们洗干净、甩干,晾好之后,又能穿在身上啦。”
萌萌点点头,小声说:“妈妈,刚才好怕,我还以为睡衣被冲走了呢。”
“傻孩子,桶底的波轮一转就会搅出漩涡,还会生出好多泡沫,你的小睡衣那么轻,放进去自然会藏在泡沫里呀。”许惠摸了摸她的头,“其实是波轮在帮睡衣‘按摩’,泡沫在帮它们‘洗香香’,肯定不会冲走的,放心吧。”
萌萌凑过去,在许惠脸上亲了一下:“妈妈,我不想再吐了,吐脏衣服又要麻烦洗衣机。”
“难受的话不用忍着呀,真吐了也没关系,洗干净就好啦。”许惠牵起她的手,“走,咱们回小卧室,阿姨还等着咱们呢。”
回到小卧室,季冬梅立刻把萌萌抱进怀里。她穿着长款的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粉红色毛圈袜;萌萌则穿着和妈妈一样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白底碎花的毛圈袜。两人抱在一起,像两个拼色的团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爱得让人心里发软。
直升机稳稳降落在机场,滑行一段后停在指定停机位。不远处,距离旋翼尖50米的位置,一辆柯斯达客车静静等候,准备接送科研人员。
科研人员们通过舱门有序走出,向着柯斯达走去。周立伟和林峰关闭发动机,确认旋翼与尾桨彻底停转后,下机与地勤机械师完成交接,便朝着那辆黑色迈腾走去。
两人分别坐进主驾和副驾,启动车辆后,迅速驶上机场高速。2.0T发动机搭配6速湿式双离合的动力组合,让周立伟开得得心应手。这辆车是5年前——也就是2015年买的,那时他刚过32岁生日,许惠过了28岁生日一个月后,萌萌就出生了。它见证了这个小家迎来新生命的喜悦,也陪着他和林峰日复一日往返于都汇府与机场之间,这条高速公路,早已不知跑了多少趟。
林峰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开口:“周哥,你发现没,这年头结婚的人好像变少了,最先慌的反倒是女孩子,挺奇怪的。”
周立伟一边平稳地握着方向盘,一边说道:“这事儿不奇怪,现在社会风气有点怪。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就说最近流行的DR钻石戒指,号称一生只能买一次,还得用身份证,说是‘一生只爱一个人’的象征,这明显是商家的噱头。”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更让人觉得不对劲的是,各种日子被包装成节日,成了男人必须给女人花钱的由头。这种环境下,有些心思不正的人就把这当成敛财的机会,等着别人上钩,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林峰点点头:“周哥,说实在的,我总觉得现在的人太浮躁,很难沉下心来做事。”
周立伟目视前方,语气平和:“咱俩从七年前,也就是2013年开始搭档。那年我刚过30岁,转业到北方航空公司;你从北方航空学院毕业,也来了这儿。咱俩负责周一到周五早八晚五开直升机接送海岛科研人员,这活儿干了七年,而且有双休日,我拿着50万年薪,你30万,算高收入了。说真的,我和你惠姐,你和冬梅,过日子都有个共同点——清醒,不会被商家捏造的那些‘节日’忽悠着花钱。”
林峰笑了笑:“冬梅不图这些,是她家教好。但我要是不主动买点什么,总觉得自己不懂事。有次买了束玫瑰花,她说花好看,却让我以后别花这钱,够买好几天菜了。”
“这么想也对,”周立伟接话,“冬梅是你媳妇,她心疼你。你觉得不买是不懂事,她想的是你这30万年薪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在都汇府幼儿园当在编老师,一个月六七千工资也来之不易,她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毕竟恋爱能风花雪月,婚姻终究是柴米油盐。”
“我都明白,”林峰轻声道,“就是觉得委屈了冬梅,她不提不代表不想要,我该买的还是得买。”
“这么想没错,但最好问问冬梅的意思,过日子嘛,还是得商量着来。”周立伟说。
林峰又问:“周哥,你和惠姐结婚后,没花过什么大钱吗?”
“除了都汇府的房子,就是现在这辆车了。”周立伟回忆道,“五年前,也就是2015年,我过了32岁生日一个月,你惠姐过了28岁生日一个月,萌萌出生了。我当时就想换辆大点的车,之前那辆1.4T的白高尔夫一直留着,后来商量着买了这辆迈腾,空间大,也算是花了笔大钱。”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和你惠姐,你和冬梅,都算幸运的,没背着房贷车贷。但身边不少同龄人就没这么顺了,大多背着房贷车贷。就算两口子一个月挣两三万,刨除月供、水电物业费、孩子教育费、人情往来这些杂七杂八的开销,能剩下一万都算好的。你和冬梅还没孩子,可能体会不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好在冬梅和你惠姐都不是乱花钱的人,萌萌也懂事,五岁了,从不吵着买新玩具、新零食,就抱着那两个旧娃娃睡了两年,一个月能省不少钱。这样过日子,才有盼头,才能舒舒服服、开开心心的。”
回到家时,周立伟和林峰看见许惠、季冬梅带着萌萌坐在沙发上。许惠和萌萌穿着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配着白底碎花毛圈袜;季冬梅则是白底碎花睡衣配粉红色毛圈袜,三个身影像三团软乎乎的团子,透着家的暖意。
萌萌趿拉着拖鞋跑过来,拿出两双拖鞋,小心地套在周立伟和林峰穿着白毛巾底袜的脚上,脆生生地说:“爸爸,林叔叔,换拖鞋啦。”
许惠起身走过来,对周立伟说:“老公,跟我来一下。”
季冬梅见状,牵住萌萌的手:“萌萌乖,阿姨陪你去小卧室玩。林叔叔要沏茶,爸爸和林叔叔有事情谈呢。”
季冬梅领着萌萌进了小卧室,林峰则忙着烧水,往两个茶杯里放好茶叶,等着和周立伟好好聊聊。
许惠把周立伟拉进卧室,端来一盆温水放在地上,自己坐在小凳上,拿起他一只穿着白毛巾底袜的脚,隔着袜子闻了闻,笑着嗔怪:“臭死啦。也就我肯给你洗这脚丫子,也就我和萌萌肯给你洗这宝贝袜子。听话,泡泡脚。”说着便脱掉他的袜子,把双脚放进水里轻轻揉搓。
周立伟舒服地叹了口气:“媳妇给洗脚就是舒坦,这一泡,浑身都松快了。”
许惠一边揉着他的脚,一边心疼地说:“你看你多辛苦,虽说和林峰搭档飞直升机,就周一到周五早八晚五接送科研人员,还有双休,可我看着就心疼。之前不让我给你洗脚洗袜子,怕我累,我当时都哭了,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傻媳妇,我是怕你累着。”周立伟解释道,“你在都汇府小学当音乐老师,好不容易放暑假,还得在家带萌萌,够辛苦的了。”
“你的健康也是大事啊,不能马虎。”许惠倒掉洗脚水,回来拿电吹风把他的脚彻底吹干,然后从自己睡衣口袋里掏出一双白毛巾底袜,轻柔地给他穿上,穿好后还隔着袜子在脚心亲了一下。
“媳妇给穿的袜子就是舒服。”周立伟笑道。
“这是萌萌给你洗的呢。”许惠说,“咱们萌萌多好,才五岁就这么懂事,可得好好疼她,别让她受委屈哭鼻子。”
“我明白。”周立伟点点头。
客厅里茶香袅袅,林峰坐在沙发上翻着书,等着周立伟出来,好一起说说话。
小卧室里,萌萌正把季冬梅穿着粉红色毛圈袜的脚放在自己腿上,隔着袜子轻轻揉捏:“阿姨,我给你揉脚。”尽管隔着袜子,也能感觉到那像珍珠般圆润的脚趾。
季冬梅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欣慰的笑容浮在微胖的脸颊上,眼眶里却泛起心疼的泪光。
一个家里,三个角落同时上演着温情的画面。无论窗外有多少风雨,这个家总会被这样的暖意填满,彼此坚守,稳稳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