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的风带着沙粒,吹得人脸颊发疼。凌昭用灵汐之力凝成一层薄光罩,挡在三人身前,沙粒撞在光罩上,簌簌落在地上,竟在脚下积出一小圈干净的空地——这是她从青禾村后新练的本事,能把灵汐之力揉得更细,像纱一样裹住周身,既防沙又不耗太多灵力。
“前面就是沙棠镇了。”玄清指着远处的一片绿洲,绿洲边缘的沙棠树长得格外茂盛,红褐色的树干上缠着淡绿的藤蔓,风一吹,叶子簌簌响,竟带着几分灵汐草的气息,“千年前玄汐族有人迁到西漠,据说就是靠沙棠树活下来的——这树耐旱,果实还能解渴,是西漠的宝贝。”
沈砚从行囊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凌昭:“先擦把脸,别让沙子进眼睛。我之前问过斥候,沙棠镇的人都靠中心的泉眼生活,最近好像泉眼水量少了,镇上的人正着急呢。”
三人快步走向绿洲,刚靠近沙棠林,就听到一阵锄头砸地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粗布褐衣的老人,正蹲在泉眼边,用锄头挖着什么,眉头皱得紧紧的,嘴里还念叨着:“怎么回事啊,泉眼怎么越来越小了……”
“老人家,您这是在修泉眼吗?”凌昭走过去,轻声问道。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角却很亮,他盯着凌昭掌心的灵汐盏,突然愣了一下:“这盏子……上面的花纹,跟我娘传下来的银镯一模一样!”
老人说着,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旧银镯——镯子已经有些发黑,却能看清上面刻着的纹路,是玄汐族特有的“引水灵纹”,和灵汐盏底座的花纹分毫不差!凌昭心头一震,立刻掏出玉佩,递到老人面前:“您看这个!这是玄汐族的族徽,您的银镯,也是玄汐族的信物!”
老人接过玉佩,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族徽,突然红了眼眶:“是!我娘说,我们祖上是‘能引水解渴’的人,遇到带这样花纹的人,就要跟着走,说那是回家的路……我守着这泉眼守了一辈子,就是等这一天啊!”
“泉眼水量少,是不是因为灵纹失效了?”玄清蹲在泉眼边,指着泉眼壁上模糊的刻痕,“这里有玄汐族的引水灵纹,只是年久失修,纹路被沙子堵了,才引不来水。”
老人一拍大腿:“对!我娘以前说,泉眼壁上有‘活纹’,能让泉水一直流,我还以为是老糊涂了,原来真有!”凌昭立刻握住灵汐盏,将一缕淡金灵力探向泉眼壁——灵力刚触到刻痕,那些模糊的纹路就像被唤醒般,渐渐亮起微光,沙子顺着纹路的缝隙,簌簌往下掉。
“沈砚,帮我把云阶渊的‘凝水露’拿出来。”凌昭喊道。沈砚立刻从行囊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滴透明的液体,滴在泉眼壁上。凝水露一碰到灵纹,微光瞬间变亮,一道细流突然从泉眼深处涌出来,水量渐渐变大,很快就填满了泉眼周围的小水洼。
“出水了!真出水了!”老人激动地拍手,声音引来镇上的人。村民们围过来,看到泉眼重新涌水,都欢呼起来。有人认出老人的银镯,说自家也有类似的旧物件——有刻着纹路的木勺,有绣着花纹的布巾,还有用沙棠木做的小牌子,上面都藏着淡淡的玄汐族印记。
“这是‘汐水牌’!”凌昭拿起一块沙棠木牌,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是玄汐族用来记录水源的牌子,千年前迁到西漠的族人,就是靠这个找到绿洲的。”她将灵汐之力注入木牌,牌子突然亮起淡光,在地面投射出一幅小地图,标注着周围几处隐藏的水源。
“太好了!有了这些水源,我们再也不怕干旱了!”村民们激动地围着凌昭,有人拉着她去家里坐,有人拿出刚摘的沙棠果,塞到她手里。沙棠果是红褐色的,咬一口,清甜多汁,带着淡淡的草木香,瞬间缓解了西漠的干燥。
老人拉着凌昭的手,走进自己的小屋。屋里很简陋,却收拾得很干净,墙上挂着一幅旧织锦,上面绣着沙棠树和泉眼,绣线是用沙棠汁染的,虽有些褪色,却能看出绣工精致,绣出的沙棠叶纹路,和玄汐族的“守护纹”一脉相承。
“这是我娘绣的,说等找到‘自家人’,就把这个交出去。”老人取下织锦,递给凌昭,“她说这上面藏着沙棠镇的‘根’,有了它,我们就能记住自己是谁,从哪里来。”
凌昭接过织锦,指尖触到绣线时,灵汐盏突然亮起暖光,与织锦的纹路产生共鸣——织锦里竟藏着一缕微弱的灵汐之力,是千年前玄汐族族人绣进去的,像一颗沉睡的种子,等着被唤醒。
“我们是玄汐族的后裔,”凌昭看着老人,声音坚定,“千年前我们的族人分散各地,现在天裂封印稳固了,我们要把大家聚起来,重建聚居地,让玄汐族的传承继续下去。”
老人点点头,眼里满是期待:“我跟你们去!我知道镇上还有三户人家,家里有祖传的玄汐物件,我带你们去找他们!”
接下来的两天,在老人的带领下,凌昭他们又确认了四户玄汐族后裔。有会用沙棠汁画灵纹的妇人,有能靠木牌找水源的少年,还有守着祖传银饰的老人,每一户人家,都带着玄汐族的印记,都盼着能“回家”。
离开沙棠镇的那天,村民们送了他们很多沙棠果干和用沙棠木做的小物件,老人把那幅织锦卷好,交给凌昭:“带着它,去雪芽寨,那里的人说不定也认识这上面的花纹——我娘说,雪芽寨有玄汐族的‘冰纹’,能在冬天引雪化水。”
凌昭接过织锦,郑重地点头:“我们会去的,等找到所有亲人,就来接你们回家。”
西漠的风依旧吹着,却不再那么刺骨。三人踏上前往北原雪芽寨的路,行囊里又多了沙棠织锦和汐水牌,灵汐盏在掌心泛着暖光,映着远处的沙棠林,像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沈砚走在凌昭身边,帮她拂去肩上的沙粒:“雪芽寨在北原,冬天很冷,我带了云阶渊的暖玉,到时候给你和玄清尊上各带一块,免得冻着。”
凌昭笑着点头,摸了摸怀里的银镯和织锦——这些信物,是玄汐族的根,是千年来从未断绝的牵挂。她知道,雪芽寨还有更多的亲人等着他们,还有更多的故事等着他们去续写,但只要身边有沈砚和玄清,有这些信物的陪伴,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回家的脚步。
夕阳落在西漠的地平线上,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沙棠树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为他们送行,也像是在期待着那场跨越千年的大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