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边境烽火
鲁·高因的晨光刚穿透云层，便被王宫议事大殿内的凝重气息冲淡了暖意。雕花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廊柱的阴影，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松脂与金属混合的气味——那是士兵们铠甲保养油与备战火把的味道。伊莲娜身着银白色法师长袍，法袍边缘镶嵌着细碎的冰晶纹路，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她手中的赫拉迪克法杖斜倚在身侧，顶端的淡蓝水晶散发着柔和却坚定的光芒，映照得她冰蓝色的眼眸愈发澄澈，也愈发决绝。
殿内，杰海因国王端坐于鎏金王座之上，华贵的紫色王袍上绣着鲁·高因的徽章——一只展翅的雄鹰与奔腾的河流，象征着城邦对沙漠与绿洲的守护。此刻的杰海因眉头紧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王座扶手的宝石，显然已被边境的急报搅得心神不宁。格雷兹、艾德里安、莉娜分列王座两侧，几位城邦长老与军队将领肃立后排，每个人的脸上都覆着一层忧色，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打破这压抑的寂静。
“南方边境的‘落风村’，已被彻底焚毁。”斥候队长凯伦单膝跪地，沉重的铠甲与地面碰撞发出闷响，他灰色皮甲的肩甲被撕裂一道大口子，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与焦黑的尘土，显然是一路疾驰未作休整。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据幸存的三位村民描述，袭击者是一群身形佝偻、皮肤黝黑如墨的恶魔，平均身高不足五尺，手臂却异常粗壮，手中握着磨制锋利的骨刃，行动迅捷得像沙漠中的毒蝎。更可怕的是，它们擅长释放淡绿色的腐蚀性黑雾，吸入者会喉咙灼烧、浑身无力，连钢铁都会被黑雾侵蚀得锈迹斑斑。”
凯伦深吸一口气，仿佛又忆起了那惨烈的景象，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最致命的是，恶魔群身后隐约跟着一头巨大的暗影巨兽。那畜生高约三丈，浑身覆盖着厚厚的黑色鳞片，鳞片缝隙中流淌着粘稠的黑液，头部如同巨狼，却长着三只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嘴中獠牙外露，仅凭一声咆哮就震塌了半个村庄的土屋，不少村民甚至被活活震死。”
“是巴尔的残部，还是迪亚波罗派来的先锋？”白发长老伊姆兰抚着胸前的长须，沉声问道，他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腰间的羊脂玉佩，玉佩上雕刻的平安符文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却无法抚平他眉宇间的焦虑。作为鲁·高因最年长的智者，他见证过三次边境冲突，却从未听过如此诡异的恶魔与巨兽。
艾德里安靠在廊柱上，黑色的长袍下摆拖在地面，沾染了些许尘土。他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唇上毫无血色，显然还未从法师之心透支的虚弱中完全恢复，但眼窝中跳动的幽火却愈发锐利，如同暗夜中不灭的星辰。“大概率是巴尔的追随者，”他沙哑着声音分析道，“巴尔虽被重创，但他麾下的‘沉沦魔部族’与‘暗影猎手’从未溃散。这些恶魔行动诡异、擅长群攻，符合沉沦魔的作战风格，而那暗影巨兽，应该是被巴尔残留的黑暗能量侵蚀变异的‘恐狼领主’，背后必然有高阶恶魔操控，否则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破坏力。”
他顿了顿，眼中幽火闪烁：“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一是为巴尔复苏扫清南方边境的障碍，二是试探我们的防御底线与反应速度。落风村虽小，却是南方边境的重要哨站，一旦失守，黑石隘口就会直接暴露在恶魔的兵锋之下。”
莉娜双手捧着银十字架，十字架上的圣光在她掌心微弱地跳动，如同风中残烛。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眉宇间满是悲悯：“落风村的村民世代以耕种与牧羊为生，从未参与过任何纷争……”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坚定，“我们必须尽快支援边境，阻止恶魔继续北上，否则更多无辜的生命将会惨遭涂炭。”
杰海因国王重重一拍王座扶手，鎏金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传我命令！格雷兹，你率领三千重甲步兵、五百长弓手即刻驰援南方边境，务必守住黑石隘口！”老国王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黑石隘口是通往鲁·高因的必经之路，两侧是悬崖峭壁，中间仅有一条容三人并行的通道，只要守住那里，恶魔就无法轻易北上！”
“遵命！”格雷兹单膝跪地，古铜色的脸庞上满是决绝，他胸前的铠甲还残留着塔拉夏古墓一战的划痕，却丝毫不影响他挺拔的身姿。他抬头看向伊莲娜，眼中带着一丝托付：“伊莲娜统帅，鲁·高因的城邦防御，就拜托你了。”
“放心去吧。”伊莲娜点头，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毅，“我会让汤姆带领两百工兵，携带加固工事的器械连夜赶往黑石隘口，协助你构建防御；再从城邦法师团中抽调二十名精锐火系与光系法师，用火焰驱散黑雾，用圣光净化腐蚀，全力支援你作战。”她顿了顿，补充道，“粮草与药品我已让人备好，会随后续补给队送往边境，你只管专心御敌。”
格雷兹重重颔首，起身时铠甲碰撞发出铿锵的声响，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他转身大步走出大殿，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中回荡，很快便消失在宫外——三千将士早已在城外集结待命，只待他一声令下，便会奔赴边境。
殿内稍作沉寂，莉娜缓缓抬起头，看向伊莲娜，眼中带着一丝急切：“我也该出发了。亚马逊丛林路途遥远，穿越沙漠与丘陵至少需要七日路程，早一日抵达，就能早一日找到圣源水晶。”
罗里克拄着一根由橡木制成的拐杖，慢慢走到莉娜身边。他身上的伤势虽已愈合，但灵力枯竭带来的虚弱感依旧未消，步伐略显蹒跚。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关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圣光之力也仅恢复了三成，要不要再休养三日？我已让医师为你调制了固本培元的药剂，再多调息几日，旅途也能更安全些。”
“时间不等人。”莉娜微微一笑，指尖轻抚过银十字架，十字架上的圣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微微明亮了几分，“圣光会护佑我。而且，卡尔已经出发前往东方联络刺客联盟，按约定，他会在亚马逊丛林边缘的‘风语丘陵’与我汇合，有他同行，安全方面无需太过担心。”她转头看向艾德里安，眼中带着一丝询问，“关于亚马逊部落，你还有什么需要叮嘱的？”
艾德里安思索片刻，缓缓说道：“亚马逊女战士部落隐居在丛林深处，由‘女武神’奥蕾莉亚统领。她们是远古战士的后裔，崇尚自然与勇气，性格坚韧好强，且擅长使用弓箭与丛林战术，部落中没有男性，所有事务皆由女性决断。”他顿了顿，补充道，“她们对外界抱有极强的警惕心，从不轻易接纳陌生人，但她们尊重强者与神圣之物。你手中的赫拉迪克法杖是赫拉迪姆法师的信物，而亚马逊部落的祖先曾与赫拉迪姆有过盟约，这或许能成为你获取信任的关键。”
“另外，”艾德里安眼中幽火闪烁，语气变得凝重，“从边境前往亚马逊部落的途中，会经过‘迷雾沼泽’。那片沼泽被远古幻术笼罩，外人一旦闯入，极易迷失方向，沼泽中还潜伏着剧毒的蛇虫与被黑暗能量影响的野兽，更有亚马逊部落设置的陷阱，务必小心。若遇到迷雾，就用赫拉迪克法杖的圣光驱散，法杖的能量能克制沼泽中的幻术。”
“我记下了。”莉娜认真点头，将艾德里安的叮嘱一一记在心中。她转身向杰海因国王行礼，微微躬身：“国王陛下，鲁·高因的安危，就拜托您与各位了。”
杰海因国王站起身，走到莉娜面前，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莉娜小姐，一路保重。鲁·高因永远是你的后盾，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们带着希望归来。”他转头对身后的侍从吩咐道，“即刻为莉娜小姐准备最好的千里马、足够十日的干粮与净水，再备上解毒药剂与应急的伤药，务必保障她的旅途安全。”
“多谢国王陛下。”莉娜再次行礼，心中满是感激。
当日午时，鲁·高因的南门缓缓打开。莉娜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千里马，马背上驮着轻便的行囊与武器，她身着一件便于行动的淡蓝色劲装，背后背着银十字架，腰间佩着一柄短剑，长发被简单地束成马尾，显得干练而坚毅。伊莲娜、罗里克、艾德里安等人送至城外，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通往南方的大道尽头，心中满是期盼与担忧。
“愿圣光护佑她。”罗里克轻声说道，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牵挂。
伊莲娜握紧手中的赫拉迪克法杖，淡蓝水晶的光芒微微闪烁：“她会平安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守住鲁·高因，为她争取足够的时间。”
与此同时，南方边境的黑石隘口已燃起熊熊烽火。格雷兹率领三千将士抵达时，隘口前的平原上正上演着惨烈的厮杀。数百名身形佝偻的恶魔嘶吼着冲向隘口，它们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手中的骨刃沾染着鲜血，挥舞间带着刺耳的呼啸。淡绿色的腐蚀性黑雾如同潮水般涌向隘口，黑雾所过之处，地面上的青草瞬间枯萎发黄，岩石被侵蚀得坑坑洼洼，不少坚守隘口的士兵吸入黑雾后，当场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手中的武器也开始生锈。
“弓箭手准备！目标恶魔群，自由射击！”格雷兹高声下令，手中的重剑直指恶魔群。他古铜色的脸庞因愤怒而涨红，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眼前的景象比凯伦描述的还要惨烈，隘口前的地面上躺满了士兵的尸体，不少尸体已被黑雾腐蚀得面目全非，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与腐臭味，令人作呕。
五百名长弓手齐齐拉弓，箭矢如同黑色的暴雨般射向恶魔群。箭矢穿透恶魔黝黑的皮肤，带出墨绿色的血液，不少恶魔应声倒地，但很快又有更多的恶魔从黑雾中冲了出来，如同无穷无尽一般。二十名精锐法师结成法阵，口中吟诵着晦涩的咒语，一道道淡金色的光盾笼罩在士兵身前，挡住了黑雾的侵蚀，同时，一道道炽热的火焰光束与凌厉的雷电从法师手中射出，灼烧、劈砍着黑雾与恶魔。火焰与黑雾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升起一股刺鼻的黑烟。
“重甲步兵，随我冲锋！”格雷兹怒吼一声，纵身跃下战马，挥舞着重剑冲向最前方的恶魔。他的重剑带着呼啸的风声，如同劈开乌云的闪电，狠狠劈在一只恶魔的头颅上，墨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恶魔的尸体轰然倒地。士兵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举起盾牌与长剑，紧随格雷兹身后，与恶魔展开近身厮杀。金属碰撞声、恶魔的嘶吼声、士兵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隘口。
激战中，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突然从恶魔群后传来，大地剧烈震颤，不少士兵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格雷兹抬头望去，只见一头巨大的暗影巨兽从黑雾中缓缓走出，正是凯伦描述的那头恐狼领主。它高约三丈，浑身覆盖着厚厚的黑色鳞片，鳞片缝隙中流淌着粘稠的黑液，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它的头部如同巨狼，三只猩红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嘴中獠牙外露，口水混合着黑液滴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
“该死！这畜生交给我！”格雷兹怒吼着，不顾身边恶魔的攻击，朝着暗影巨兽冲去。暗影巨兽察觉到威胁，转头对着格雷兹喷出一团巨大的黑色火球。火球带着呼啸的风声，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瞬间便冲到了格雷兹面前。
格雷兹瞳孔骤缩，来不及躲闪，只能举起重剑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火球与剑身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巨大的冲击力将格雷兹震得连连后退，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喉咙发甜，险些喷出鲜血。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重剑，剑身已被火球灼烧得通红，边缘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法师队，集中火力攻击巨兽的眼睛！”格雷兹高声喊道，声音因剧痛而有些沙哑。他知道，暗影巨兽的鳞片坚硬无比，普通攻击根本无法造成伤害，眼睛是它唯一的弱点。
二十名法师立刻调整目标，一道道凝聚着浓郁灵力的光束射向暗影巨兽的三只眼睛。暗影巨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其中一只眼睛被光束击中，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它的身体剧烈挣扎起来，变得更加狂暴。它挥舞着巨大的爪子，拍向周围的士兵，几名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爪子击中，瞬间便被拍成了肉泥，鲜血与内脏溅满了隘口的岩石。
“守住！都给我守住！”格雷兹怒吼着，再次冲向暗影巨兽，手中的重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士兵们见状，也纷纷鼓起勇气，朝着暗影巨兽发起攻击，有的用长剑刺向它的鳞片缝隙，有的用盾牌抵挡它的爪子，虽然一次次被击退，却始终没有退缩。
一时间，隘口前的厮杀愈发惨烈。阳光被黑雾与硝烟遮蔽，天地间一片昏暗，只有武器碰撞的火花与法师攻击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不定。士兵们不断倒下，但越来越多的士兵从后方冲上来，填补着同伴的位置，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守住黑石隘口，守护鲁·高因，守护身后的家园。
而此时的莉娜，已穿越了鲁·高因南部的沙漠，抵达了亚马逊丛林的边缘。与沙漠的荒芜不同，这里郁郁葱葱，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树干粗壮得需要七八人合抱，树枝向四周延伸，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绿网。阳光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厚厚的落叶层上，泛着淡淡的金光。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潮湿的水汽，深呼吸一口，便能感受到浓郁的自然气息，远处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啼鸣与猴子的叫声，看似宁静祥和，却暗藏着未知的危机。
莉娜勒住战马，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按照艾德里安的叮嘱，她拿出赫拉迪克法杖，轻轻催动体内仅存的一丝圣光之力，法杖顶端的淡蓝水晶瞬间爆发出柔和的光芒，光芒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扩散，驱散着空气中潜藏的低阶幻术。她知道，亚马逊丛林是天然的迷宫，稍有不慎，便会迷失方向，甚至陷入致命的陷阱。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突然从丛林中窜出，如同鬼魅般落在战马前方，手中的弓箭已拉满，箭头闪烁着寒光，对准了莉娜的胸膛。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了长期的训练。
莉娜定睛望去，只见她们都是亚马逊女战士。她们身着由兽皮与藤蔓制成的战甲，兽皮经过特殊处理，既轻便又坚韧，露出结实的手臂与小腿，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她们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用彩色的布条缠绕固定，额头佩戴着由兽骨制成的饰品，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审视与警惕，手中的弓箭制作精良，弓身由某种巨兽的筋腱与木材制成，箭头是磨制锋利的黑曜石，闪烁着致命的光泽。
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战士，她比其他女战士高出半个头，头戴羽毛头饰，羽毛洁白如雪，显然是地位的象征。她腰间佩着一柄弯刀，刀鞘上镶嵌着彩色的宝石，眼神中满是警惕与审视，如同丛林中的猎手，随时准备对猎物发起攻击。
“你是谁？为何闯入我们的领地？”为首的女战士开口，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的语速极快，带着独特的丛林部落口音，却并不影响理解。
莉娜翻身下马，缓缓放下手中的短剑，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同时将赫拉迪克法杖举在身前，让淡蓝水晶的光芒清晰地展现在女战士们眼前。她的语气温和却坚定：“我叫莉娜，来自鲁·高因，是一名圣光法师。我没有恶意，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求亚马逊部落的帮助。”
“鲁·高因？”为首的女战士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我们与外界素无往来，从不参与外界的纷争，为何要帮你？”她的目光在莉娜身上扫过，从她的衣着、武器到战马，仔细打量着这个闯入者，显然对她的身份充满了怀疑。
“因为地狱即将入侵大陆。”莉娜神色凝重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地狱三魔神中的巴尔与迪亚波罗已经联手，他们的爪牙已经开始袭击边境的村庄，无数无辜的人惨遭杀害，家园被焚毁，亲人被屠戮。如果我们不联合起来，共同抵抗恶魔，亚马逊丛林也终将被黑暗吞噬，你们世代守护的家园，将会化为一片焦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