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煞阵的阵纹在黑土上延伸时,沈砚忽然停下了动作——指尖刚触及地面那道新画的符文,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煞气顺着指尖往上爬,与之前遇到的蚀灵煞不同,这股煞气带着黏腻的质感,像附骨之疽般缠在灵力脉门上,让他的灵力运转瞬间滞涩了半分。
“怎么了?”凌昭立刻察觉到他的异常,灵汐盏往他手边凑了凑,淡金色的光流顺着沈砚的手腕漫延,将那股黏腻煞气一点点逼出体外。她低头看向地面的符文,眉头瞬间皱起——符文边缘不知何时渗出了一丝黑红色的雾气,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淡蓝色的云阶渊灵力。
“这不是天裂本身的煞气。”沈砚甩了甩手腕,掌心残留的阴冷感让他阵阵发寒,“是人为布置的‘缠灵煞’,专门用来缠缚灵力,一旦沾染上,除非用灵汐之力净化,否则会一直耗损灵核。”他蹲下身,指尖拨开符文旁的黑土,土层下竟埋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刻着与逆灵阁令牌相似的“蚀”字,“是阁主提前埋在这里的,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布逆煞阵。”
凌昭心头一沉,灵汐盏的光芒骤然收紧,她抬头望向四周的黑土——原本平坦的地面不知何时裂开了细小的缝隙,黑红色的雾气正从缝隙里缓缓渗出,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朝着两人的方向收拢。“他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她握紧灵汐盏,金色的光刃在盏口凝聚,“我们得尽快完成逆煞阵,否则等雾气形成煞阵,就真的走不了了。”
沈砚点头,不再犹豫,指尖重新凝聚灵力,加快了符文的绘制速度。凌昭则站在他身侧,灵汐之力化作一道金色屏障,将周围渗出的雾气牢牢挡住。可随着阵纹逐渐成型,土层下的黑色晶石越来越多,雾气也越来越浓,金色屏障上开始泛起细微的涟漪,像是随时会被冲破。
“还差最后三道符文!”沈砚的额角渗出冷汗,左肩的伤口因持续运转灵力再次裂开,暗红色的血珠滴落在黑土上,瞬间被雾气蚀成黑灰。他咬牙将最后半颗灵力丹塞进嘴里,灵力的涌动感暂时压下了伤口的疼痛,指尖快速在地面画出最后一道符文。
就在逆煞阵即将激活的瞬间,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土层下的黑色晶石同时爆发出浓郁的煞气,雾气瞬间凝聚成一道黑色的光墙,将两人牢牢困在中央!“哈哈哈,终于等到你们了!”阁主的声音从光墙外传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玄汐族的小崽子,云阶渊的小子,这‘缠灵煞阵’是我为你们量身定做的,好好享受吧!”
光墙内的煞气越来越浓,沈砚布下的逆煞阵阵纹开始扭曲,淡蓝色的灵力被煞气一点点吞噬。凌昭立刻将灵汐之力全部注入金色屏障,可煞气的黏腻感让灵汐之力的运转越来越慢,屏障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沈砚,你怎么样?”她回头看向沈砚,发现他正捂着左肩,脸色苍白如纸,灵力的波动也越来越微弱。
“我没事。”沈砚勉强笑了笑,从行囊里取出最后一张破煞符,“这张符能暂时炸开一个缺口,你带着灵汐盏出去,去找玄清尊上,别管我!”
“我不走!”凌昭厉声拒绝,灵汐盏的光芒在她掌心暴涨,“要走一起走,我不会把你留在这里!”她突然想起母亲虚影说过的话——灵汐之力的真谛是守护,不是毁灭。她深吸一口气,将灵汐盏贴在胸口,墨色玉佩同时发烫,两道金色光流在她体内交织,形成一道耀眼的光茧,将她和沈砚一同包裹在内。
“你要做什么?”沈砚惊讶地看着她,光茧内的灵汐之力带着温暖的气息,不仅驱散了周围的煞气,还在缓缓修复他的伤口。
“母亲说过,灵汐之力能与云阶渊灵力共鸣。”凌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我们一起运转灵力,用灵汐之力和云阶渊灵力的共鸣,冲破煞阵!”
沈砚立刻明白过来,不再犹豫,将剩余的灵力全部注入光茧。淡蓝色的灵力与金色的灵汐之力在光茧内交织,形成一道青金色的光柱,朝着黑煞光墙狠狠撞去!“轰”的一声巨响,光墙剧烈震动起来,表面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不可能!”光墙外的阁主脸色骤变,立刻将更多煞气注入光墙,“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冲破我的煞阵?痴心妄想!”
可青金色的光柱越来越强,裂痕也越来越大。凌昭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灵汐之力与沈砚的云阶渊灵力正以一种奇妙的节奏共鸣,像是千年前玄汐族与云阶渊先祖并肩作战时的默契。她咬紧牙关,将最后一丝灵汐之力注入光柱:“再加把劲!马上就能出去了!”
就在光墙即将裂开的瞬间,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音——是玄清的传音玉哨!凌昭心中一紧,知道玄清那边肯定遇到了麻烦。“我们得快点!”她对沈砚说,灵力的输出再次加大。
“咔嚓”一声脆响,黑煞光墙终于裂开一道大口子。凌昭立刻拉着沈砚,顺着缺口冲了出去。刚落地,就看到灵汐阵方向浓烟滚滚,十几名逆灵阁成员正围着玄清缠斗,灵汐阵的蓝色结界已出现多处破损,阵眼处的聚灵符也被煞气烧毁了大半。
“尊上!”凌昭大喊一声,灵汐盏一挥,一道金色光刃射向围攻玄清的逆灵阁成员。光刃带着灵汐之力的纯净气息,瞬间刺穿两名成员的灵力脉门,让他们倒在地上失去了战力。
玄清趁机摆脱缠斗,退到两人身边,脸色有些苍白:“阁主用调虎离山计,他引你们来布逆煞阵,却派余党偷袭灵汐阵,想毁掉我们的根基!”
沈砚看向灵汐阵的结界,破损处的煞气正源源不断地涌入,阵眼处的灵汐盏虚影也开始变得模糊:“我们得尽快修复结界,否则灵汐阵一旦被毁,天裂封印就危险了!”
三人立刻冲向灵汐阵。凌昭负责用灵汐之力净化侵入结界的煞气,沈砚则用云阶渊灵力修补结界的破损处,玄清则重新激活被烧毁的聚灵符。可就在这时,阁主突然出现在灵汐阵的另一侧,手中握着一枚黑色的蚀灵煞弹,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你们以为修复了结界就没事了?太晚了!”
他猛地将蚀灵煞弹朝着灵汐阵的阵眼扔去!煞弹在空中炸开,浓郁的煞气瞬间笼罩了整个灵汐阵,蓝色结界的破损处瞬间扩大,阵眼处的灵汐盏虚影也开始消散。“不!”凌昭厉声大喊,想要冲过去阻止,却被阁主甩出的黑色锁链缠住了脚踝。
“给我站住!”阁主的声音冰冷,“今日,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灵汐阵被毁,看着天裂封印被打开,看着玄汐族彻底断绝!”他用力一扯锁链,将凌昭往自己身边拽,另一只手凝聚起浓郁的煞气,朝着她的胸口拍去——那里是灵汐盏的位置,也是她的灵核所在。
沈砚见状,立刻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凌昭。煞气狠狠拍在沈砚的后背,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软软地倒在凌昭怀里。“沈砚!”凌昭的声音带着哭腔,灵汐盏的光芒瞬间变得刺眼,“你敢伤他,我要你偿命!”
她猛地挣脱锁链,灵汐之力在她身后凝聚成一对巨大的金色羽翼,羽翼扇动间,无数道金色光刃朝着阁主射去。阁主没想到凌昭的灵汐之力会突然爆发,仓促间只能用煞气凝聚成屏障抵挡,可光刃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料,屏障瞬间被击碎,光刃狠狠刺在他的胸口。
阁主惨叫一声,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看着凌昭眼中的杀意,又看了看倒在她怀里的沈砚,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三日后午时,天裂封印前,我们再一绝胜负!”说完,他转身化作一道黑气,消失在远处的云层中。
逆灵阁的余党见阁主逃走,也纷纷四散逃窜。凌昭顾不上追,立刻将灵汐之力注入沈砚体内,金色的光流顺着他的后背漫延,试图修复被煞气损伤的灵核。“沈砚,你醒醒,别吓我!”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在沈砚的脸上。
玄清蹲下身,检查了沈砚的伤势,脸色凝重:“他的灵核被煞气重创,普通的灵汐之力只能暂时稳住伤势,想要彻底修复,必须用汐水之心的力量。”
凌昭立刻摸出灵汐盏,盏底的汐水之心泛着温润的光芒:“用灵汐盏里的汐水之心可以吗?”
“可以,但需要你用全部的灵汐之力引导汐水之心的力量,过程会很痛苦,甚至可能耗损你的血脉。”玄清看着她,语气里带着担忧,“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凌昭毫不犹豫地点头,将灵汐盏贴在沈砚的胸口:“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体内所有的灵汐之力注入灵汐盏。汐水之心的光芒瞬间暴涨,金色的光流顺着灵汐盏涌入沈砚体内,与他受损的灵核产生共鸣。
随着光流的不断注入,沈砚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可凌昭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左肩的金纹开始变得黯淡,显然血脉的耗损让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玄清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却没有阻止——他知道,此刻的凌昭,不仅在守护沈砚,也在守护着她心中的那份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灵汐盏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沈砚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怀里的凌昭,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了,别再耗损自己了。”
凌昭见他醒来,终于松了口气,身体一软,倒在他身边。玄清立刻扶住她,将一道灵力注入她体内:“她只是灵力和血脉耗损过度,休息几天就好了。”
沈砚挣扎着坐起来,将凌昭抱在怀里,眼神坚定:“三日后,我会陪你一起,对抗阁主,守护天裂封印。”
玄清看着两人,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他抬头看向天裂的裂口,那里的煞气比之前更浓,像是在等待三日后的终极对决。距离阁主约定的时间,只剩最后一天,灵汐阵虽已修复,可沈砚和凌昭都受了伤,这场决战,注定不会轻松。
夜色渐渐笼罩了天裂,黑土上的灵汐阵泛着青金色的光芒,像一盏守护的明灯,照亮了这片荒芜的土地。凌昭靠在沈砚怀里,渐渐陷入沉睡,嘴角带着一丝安心的笑容。沈砚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望向远处的云层,心中暗暗发誓:三日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护凌昭周全,守住天裂封印,让逆灵阁的阴谋彻底破产。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阁主,正躲在天裂附近的暗洞里,用自己的灵核喂养着一枚更强大的蚀灵煞弹,准备在三日后,给他们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