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兽的蹄尖刚触到落魂崖顶的碎石,浓重的煞气就裹着腥风扑面而来。沈砚下意识屏住呼吸,指尖的破煞符瞬间泛出淡蓝微光——这是云阶渊特制的符文,能暂时隔绝煞气侵蚀,可此刻符纸边缘竟在微微发烫,足见崖顶聚煞阵的威力。
凌昭翻身落地时,玄色战铠与崖壁碰撞出闷响。她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在崖心:那里立着一根丈高的黑色晶石柱,柱身缠绕着泛黑的锁链,镇元仙将被铁链缚在柱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如纸,灵力正顺着锁链往晶石里流,每流失一分,晶石表面的暗纹就亮一分。阵纹以晶石为中心,呈放射状铺展,暗红色的煞气在纹路里流转,像极了凝固的血。
“逆灵阁在用仙将的灵力催阵。”凌昭的声音发紧,掌心的墨色玉佩忽然发烫,贴在甲胄上的位置,恰好对应着左肩的金纹,“我能感应到……阵里有灵汐之力的残留。”
话音未落,阵纹外侧忽然跃出六道黑影,黑衣黑巾,脸上只露着一双双泛着凶光的眼睛。为首的黑影身材高大,手里握着一把缠满煞气的长鞭,扫过地面时,碎石瞬间被蚀成粉末:“玄清、凌昭、沈砚……倒省得我们去苍梧城找你们。”
玄清拂尘一甩,白色灵力化作屏障挡在三人身前:“逆灵阁费尽心机布下聚煞阵,就是为了引我们来?”他的目光扫过镇元仙将,“还是说,你们想借阵抽干仙将灵力,再用他的灵核引爆煞气?”
“不愧是活了千年的上神。”为首黑影冷笑一声,长鞭猛地挥向凌昭,“可惜太晚了——今日,不仅要让落魂崖的煞气染遍南境,还要把玄汐族最后的血脉,变成开启天裂封印的钥匙!”
长鞭带着煞气直逼凌昭左肩,那里的金纹正隐隐发亮,是血脉对煞气的本能感应。凌昭侧身避开,长刀顺势劈向鞭身,玄铁刀刃与煞气碰撞,竟迸出一串黑火星。可没等她回招,另外两名黑影已扑向沈砚,手里的短刃泛着与阵纹同源的红光——显然是想先除掉能布缚灵阵的人。
“沈使者,用破煞符定阵眼!”玄清喊着,拂尘流苏里突然飞出三枚银针,银芒一闪,精准刺穿两名黑影的灵力脉门。黑影惨叫着倒地,体内的煞气瞬间溃散,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沈砚趁机往后退了两步,指尖捏着三张破煞符,快速绕到阵纹边缘。他蹲下身,将符纸按在阵纹的三个关键节点上,指尖注入灵力。淡蓝色的符文瞬间亮起,与暗红色的阵纹绞缠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阵心的晶石柱竟微微晃动起来。
“找死!”为首黑影见阵纹被扰,长鞭转而抽向沈砚,鞭梢的煞气几乎要缠上他的手腕。凌昭见状,提刀飞身过来,刀背挡住长鞭,可黑影突然发力,长鞭末端弹出一道尖刺,直刺凌昭左肩——那里的金纹最亮,是她血脉的薄弱点。
“小心!”沈砚心头一紧,下意识摸向腰间的传音玉哨,指尖用力吹响。清脆的哨音在崖顶炸开,凌昭的身体像是本能反应般猛地侧身,尖刺擦着她的甲胄划过,带出一道火星。更意外的是,哨音撞上阵纹里的煞气,竟产生一阵震荡,黑影腰间的一个黑色符袋突然裂开,里面的控煞符散落一地,瞬间被煞气反噬成灰。
“你敢!”黑影又惊又怒,刚想再挥鞭,玄清已欺身而上,拂尘缠住他的手腕,白色灵力顺着长鞭往里灌:“逆灵阁的小伎俩,也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灵力爆发的瞬间,黑影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他想挣脱,却被玄清死死扣住脉门。
凌昭趁机冲到晶石柱旁,抬手将墨色玉佩按在柱身。玉佩上的金纹与晶石暗纹瞬间对接,淡金色的光顺着纹路蔓延,与暗红色的煞气激烈对冲。她咬着牙,额头渗出冷汗——左肩的灼痛感越来越强,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着血脉,可她不敢松手:“沈砚!快用缚灵阵困住建石!别让煞气再流出来!”
沈砚立刻凝神,指尖在地面快速画出缚灵阵符文。淡蓝色的结界从符文里升起,将晶石柱和镇元仙将一同罩住。结界与玉佩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淡青金色的屏障,晶石里的煞气渐渐停止流动,镇元仙将的脸色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不可能……”为首黑影看着阵纹逐渐黯淡,眼中满是疯狂,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短匕,就要往自己心口刺——显然是想自爆灵力,与众人同归于尽。玄清眼疾手快,一掌拍在他的后心,黑影闷哼一声,短匕脱手落地,人也瘫倒在地,只剩微弱的喘息。
沈砚上前按住黑影的肩,刚想追问,却见他嘴角溢出黑血,眼神快速涣散:“灵汐盏……我们已经找到线索……汐水秘境……北境玄冰窟……你们拦不住……”话音未落,黑影的身体就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煞气里,只留下他怀中的一个黑色布包。
玄清弯腰捡起布包,打开的瞬间,三人都屏住了呼吸: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图纸,画的竟是天裂封印的全貌,图纸上用红笔圈出两个位置,一处标注“灵汐血脉注入点”,另一处写着“灵汐盏启动位”;旁边还压着半张玄汐族古籍残页,上面的字迹虽模糊,却能看清“灵汐盏存于汐水秘境,需玄汐血脉者玉佩开启”的字样。
“他们的目标不是破坏封印,是想掌控煞气。”凌昭的指尖划过图纸上的红圈,声音里满是寒意,“用我的血脉和灵汐盏,解开封印,再用煞气吞噬三界灵力。”
沈砚正想开口,阵心的晶石柱突然发出一声脆响,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三人转头看去,只见晶石内部嵌着一块淡金色的残片,残片边缘刻着与凌昭玉佩一模一样的玄汐族纹,泛着温润的微光——那是灵汐盏的碎片。
“这是……”沈砚伸手取出残片,指尖触到的瞬间,残片与他腰间的水色玉佩产生了微弱共鸣,淡蓝与淡金的光交织在一起,“灵汐盏的残片?”
玄清接过残片,仔细辨认片刻,点头道:“没错。灵汐盏是玄汐族的传世之宝,能放大灵汐之力,逆灵阁要找它,就是为了用它彻底操控天裂煞气。”
就在这时,结界里的镇元仙将忽然低哼一声,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三人,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我……我知道灵汐盏的另一块残片在哪……逆灵阁的人……在陨星海找到的……还说……汐水秘境的入口……在北境玄冰窟……”
崖顶的煞气渐渐散去,晨雾被朝阳染成淡金色。凌昭收起墨色玉佩,将灵汐盏残片贴身放好;沈砚折叠好天裂图纸,塞进行囊;玄清则扶着镇元仙将,往崖下的士兵方向走去。
“北境玄冰窟。”凌昭抬头望向北方的天空,那里的云层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煞气,“下一站,我们去北境。”
沈砚点头,指尖握着水色玉佩,又摸了摸腰间的传音玉哨——从南境的妖兽叛乱,到落魂崖的煞阵对决,再到灵汐盏与汐水秘境的线索,他们的使命早已不止是加固天裂封印,还要抢在逆灵阁之前找到灵汐盏,守护住玄汐族最后的血脉,守护住三界的安宁。
朝阳越升越高,落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落魂崖顶的阵纹渐渐褪去血色,只留下那块黑色晶石柱,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结束的对决,也预示着即将开启的、更艰险的北境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