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太白金星和文曲星君在人间变法失败后,流亡海外,几经辗转也不能拯救中华,只得返回天庭。文臣武将虽都是无功而返,却依旧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文臣武将为何如此水火不容?这段公案还得从“猴乱”说起:
话说玉帝掌管天庭后,三界平稳,五行正常。忽然有一日,人间有一顽猴石中蹦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学得好本领,得名孙悟空,闹地府,劫龙宫,扰得三界不得安宁。玉帝起初并未在意,采纳了太白金星的招抚政策,官封弼马温,却不料此猴身量虽矮,眼界却高,得知官小,撂挑不干,私自逃回花果山。
玉帝龙颜震怒,派托塔天王,携巨灵神、鱼肚将、哪吒三太子等天将,率十万天兵征剿花果山。玉帝本以为此举不异于牛刀杀鸡,定然旗开得胜,但不久却收到了李靖损兵折将大败而回的消息,又惊又气,失声喊道:“十万天兵都拿他不住?”没了主意的玉帝只得再用文臣之计谋、武将之勇力。文臣又招安,铩羽而归,悟空作了齐天大圣还是不安分,偷桃盗丹,大闹蟠桃会;武将再讨伐,落败而回,妖猴回到花果仙山还是很厉害,定海神针,大败李天王。
正危难之际,南海观世音菩萨前来相助。玉帝顿时悲喜交加——所喜者,“猴乱”终有平定之希望;所悲者,家事还需外人来帮忙。悲喜过完,玉帝才知观音此来并非是去收服妖猴,而是来保举大将的,更让他难堪的是,观音所保之人,竟是他那讨厌的外甥——灌江口二郎真君。
当年玉帝亲妹瑶姬,不惯天庭寂寞无聊,思凡下界,私配杨君,生得一子,便是杨戬。玉帝闻之,勃然大怒,派兵拿住,压于桃山之下。后杨戬长大成人,师从玉鼎真人,学得道术,练成武功,手执利斧,劈山救母。尽管玉帝后来不再追究,但舅甥之间终究有了嫌隙。杨戬宣布对玉帝“听调不听宣”,玉帝决定对杨戬“永不启用”。
但此时孙悟空已势不可挡,形势岌岌可危,脸面也顾不得了,于是玉帝大叫道:“快调二郎真君前来助战!”
那二郎神尽管不满玉帝,自己却也英雄无用武之地,只得终日在灌江口打鸟游猎,得知妖猴造反,文臣武将无计可施,心中窃喜:“等我去拿住妖猴,也可让天庭众仙见识一下咱的本事。”只是玉帝不请,自己也无法出山。
得知观音保举玉帝调遣,二郎神等圣旨一到,即同梅山六圣一起,率一千二百草头军,由哮天犬作开路先锋,直杀前线。二郎悟空武艺并驾齐驱,战场相遇,斗武斗法,斗智斗勇,打得难解难分。
灌口二郎神,花果齐天圣。
戟影棒光缠斗处,寰宇风雷迸。
鏖战九重天,胜负谁堪定?
若非金刚琢坠顶,青史或重更。
这天,两人正恶斗,天上突降一物,正中悟空额头。悟空哪里知晓天上竟有太上老君随身法宝金刚琢落下,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又被哮天犬咬伤,遂被捉住押解天庭。
“猴乱”终于平定,玉帝十分高兴,照旧封赏群臣。妖猴还未处死,李天王的功劳簿就呈了上来。玉帝见首功乃是二郎神,心中为难——赏其首功,心有不甘;不赏首功,众将难服。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殿下一个声音传出:“启奏陛下,臣有一言!”众人忙看,竟是文曲星跪地表奏。玉帝忙说:“爱卿但说无妨!”
文曲星道:“启奏陛下,臣观此功劳簿,首功若归于真君,窃以为不妥。真君鏖战妖猴,固是劳苦功高,然若无老君以金刚琢击其要害,胜负犹在未定之天。今妖猴伏诛,天庭得安,百业可复,皆老君一击之功。若首功不录老君,恐有失公允。”文曲星刚说完,二郎神就跳了出来,咬牙切齿大骂道:“迂腐书生!误国庸臣!天庭危难,尔等只知摇唇鼓舌,乞求招安;战端既开,又龟缩殿后,畏首畏尾。今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方擒得妖猴,尔等竟敢妖言惑主,颠倒功过,岂非寒尽忠之心,塞报国之路?他日若再逢劫难,谁肯为陛下效死!”
文臣们见二郎神竟如此放肆,辱及全体,岂能容忍?太白金星率先忍耐不住,出列回敬道:“真君此言差矣!尔等为一己之功,怂恿陛下兴十万天兵,征一顽猴,岂不知‘一将功成万骨枯’?既已兴师,却屡战屡败,若非老君金刚琢定鼎乾坤,尔等早葬身花果山,魂飞魄散矣!今竟敢殿前争功,岂非恬不知耻?”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托塔天王、哪吒太子、四大天王等武将个个恼羞成怒,反唇相讥文臣不过腹中几卷酸文,便敢混谈乱说,笔下有千言,胸中无一策。文昌帝君、普天星相、四大天师等文臣纷纷亦不相让,起身嘲讽武将不过仗着血气之勇,实则疏于谋略,蛮干乱打,误家误国。
玉帝本意是让文武相争,以求相互制衡,却不料两派因此一事竟至舍命相拼,最终自己也难以掌控。自此之后,天庭便泾渭分明地分成了文臣、武将两派,彼此仇视,相互攻讦。
后来悟空从老君丹炉里逃了出来,继续大闹天庭。武将得知,个个幸灾乐祸,并不尽力追捕,致使妖猴在天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吓得玉帝魂飞魄散。幸好西天如来佛祖及时赶到,赌赢妖猴,压其于五行山下,这才彻底解决了“猴乱”。玉帝大失脸面,谁也不再封赏。二郎神本想通过这一战在天庭谋得高位,不想到头竟是一场空,一怒之下又去隐居。
二郎神在灌江口表面如闲云野鹤,心里却思报前仇,不但暗地关注天庭境况,还不时派遣爱犬哮天察看人间,监视文臣下凡有何作为。
一日,二郎神携哮天犬信步于云端之上,拨开云雾,垂目下望,不觉悚然一惊。但见人间阡陌纵横,车水马龙,市井繁华,秩序井然,远非乱世景象。连忙问道:“现今何朝何代?为何如此繁荣?”哮天犬道:“人间改革开放已有十年,经济腾飞,百姓乐业,尤其高考制度恢复,为社会各部门输送了大批人才,各行各业均是突飞猛进!”
二郎神忙问道:“高考?是何制度?”哮天犬将人间的高考制度详细说与他听,并说道:“此制度刚施行不久,天庭众仙还悉皆不知!”二郎神听完,思量一番,忽然阴笑一声,带着哮天犬向那南天门奔去。
腾云驾雾走至巫山,哮天犬忽然狂吠不止,往那山上直奔而去。二郎神不知何事,展开纵眼一看,只见巫山之巅竟有两团幽红鬼火悬于一朵白云之上,正自疑惑,忽听哮天犬惨叫连连,忙飞去察看,却见哮天犬被一只两眼幽红的白毛九尾妖咬得遍体鳞伤,顿时大怒,化作一只雪白猛虎,向那九尾狐扑将过去,没两三回合便将那妖按倒在地,正要生啖却听那妖口吐人言道:“蠢兽不识上仙,如蒙留命,愿效犬马!”二郎神复还人形,怒道:“你我本无仇,为何伤我爱犬?你是何方妖魔?”那妖答道:“我乃上古九尾灵狐,自东洋受伤归来,在此疗养修炼时又被重伤。今见上仙,衣着穿戴如我仇人一般模样,便错疑上仙为仇人,诱来相搏,以报前仇。”二郎神见哮天犬根本不是其对手,便知此狐妖定非凡品,问道:“谁是你仇人?”九尾狐妖答曰:“千年之前,我在东洋倭国受重创,侥幸逃出后却记忆法力尽失,逃至此处修炼五行之术,四行俱得,独缺一金。一日,我见一人戎装盔甲,金光闪闪,自天上缓缓下凡人间,我本欲背后偷袭,得其金身,却不料其后还有一人,最终被二人打伤后变成山妖,疗养在此。”二郎神听完,心内早已明白,笑着说道:“以后你随我,将来给你个金身正果。哮天受伤,你且护它回灌江口疗养,我完事即回!”那妖狐感激不尽,拜过二郎神后,驮着哮天犬回了灌江口。
打发了二兽,二郎神不再迟疑,腾云直上九重天,径直去了王母居住的瑶池。瑶台之上,王母娘娘独自凭栏,神色憔悴,正自斟自饮,周围仙娥皆屏息凝神,不敢惊扰。见二郎神不请自来,王母眼皮未抬,漠然玩笑道:“哪里来的野神,来我瑶池作甚?”
二郎神躬身一礼,笑道:“外甥此来,特为舅母分忧解烦。”
王母嘴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意,叹道:“你若真能解本宫烦忧,又何至于常年窝在灌江口,英雄无用武之地?”
原来玉帝王母初结连理也曾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然“猴乱”骤起,文武相争,朝局动荡,玉帝被搅得心神不宁,脾性日渐暴躁,常无故迁怒于王母。王母昔日也是昆仑一方霸主,岂能甘受此等闲气?于是争吵渐频,嫌隙日深。
后在答谢如来佛祖的安天大会上,玉帝又为广寒仙子的曼妙舞姿所魅惑,对王母愈发冷落。王母想起当年仙药之事弄巧成拙,心中懊悔。然玉帝位极神君,权柄在握,她亦无可奈何,唯有借酒浇愁。
玉帝本就与二郎神存有旧怨,加之孙悟空从八卦炉中脱困时,众武将竟袖手旁观,致使其颜面尽失。此事后,玉帝愈发倚重文臣,疏远武将。武将集团为扭转颓势,欲借王母之尊以对抗文臣;而王母亦想联合武将之势,重获对玉帝的约束。双方各有所需,一拍即合。
二郎神见王母小看自己,也不着急,拱手一礼,坐下笑道:“娘娘母仪三界,可知如今天庭积弊根源在何处?”
王母懒懒抬眼:“哦?你且说来。”
“根源在于,文臣势大,已尾大不掉!”二郎神声音一沉,“自‘猴乱’以来,文臣借机揽权,动辄以‘招安’、‘礼制’为名,架空武将,使勇武之士报效无门。长此以往,天庭武备废弛,一旦再有巨患,何以应对?”
这番话说中王母心事。她与玉帝的嫌隙,半因文臣在旁煽风点火,于是放下酒杯,神色稍肃:“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文臣根基深厚,岂是你能动摇?”
二郎神目光如炬:“擒贼先擒王!文臣派系虽众,但其核心,非文曲星莫属。此人聪慧绝伦,深得玉帝信赖,俨然文臣下一代领袖。若能将他一举扳倒,文臣必群龙无首!届时,娘娘振臂一呼,整肃朝纲,何人还敢不服?”
王母闻言,气愤说道:“这个文曲星,自恃熟读天条律例,每次廷议,屡屡引经据典,顶撞本宫。我看有他在,许多事便推行不下去。玉帝也被他的说辞哄得团团转,反倒觉得本宫是在添乱。若真能除去,确是扭转乾坤的妙手。但文曲星谨言慎行,功绩卓著,寻他错处,难于登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二郎神冷笑道,“娘娘有所不知,文曲星虽然谨慎,但终有弱点——经不起一激,且他过分自信人间科考之事。眼下便有个良机……”
听完二郎神的计谋,王母不禁拍案叫绝:“好计!诱其立下军令状,使其败于最自信的事上!此乃上兵伐谋,杀人诛心啊。若他在人间一败涂地,莫说重返天庭,即便在凡间亦无立足之地。文臣失此主心骨,看他们还如何嚣张!”
但她随即沉吟:“但文曲星非同小可,太上老君等必全力维护,将来不好收场。”
二郎神道:“太上老君虽法力无边,却终日闭关沉迷丹炉,到时生米煮成熟饭,还有军令状,谅他也不好再说。其余文昌帝君、太白金星之流皆是外强中干,不足为惧。只要娘娘肯在明日朝会上暗中支持,促成此事,余下风险,外甥一力承担!”王母又问:“你下凡后法力受制,将以何种手段对付他?”二郎神早已谋划停当,答道:“虚幻诱其心,义气辖其行,武力逼其就范。”
王母思忖片刻,凤目中含着一丝决绝与深意:“手段虽妙,终非万无一失。本宫再助你一臂之力,以保万全。你放手去做便是。”
二郎神素知王母手段狠辣,不再多问,恭敬拜谢后,退出瑶台,来到天王堂,让托塔天王召集众武将前来相会。众武将得知二郎神来了,纷纷过来叙旧言欢。酒过三巡,二郎神对众将说道:“诸公不知,现今人间有一套极好的人才选拔制度,名曰高考。若我等武将能成功考察,并拿来供天庭使用,真是大功一件。到那时,何人还敢小觑你我?”众将一听,都连连称善。二郎神忽然变了颜色,佯装醉酒道:“我还听说咱们当中有人不顾当年之耻,与文臣苟且!”众武将一听,连忙停杯止笑。武曲星见蒙混不过,笑道:“只是例行公事,并未私下深交!”二郎神端上酒来至武曲星前,笑道:“既然这样,明日早朝若星君将那下凡考察高考的任务从文臣手中抢过来,众兄弟谁还相疑?”武曲星笑道:“真君可是醉了?又非下凡打仗,玉帝怎会派我?”二郎神俯身对他如此如此耳语一番后,笑道:“你按我说之法去抢,保你万无一失!到了人间,我自会设法助你!”武曲星思忖半晌,说道:“那我且试试!不成非我之罪!”二郎神与武曲星碰酒定誓,然后又与众将闲话漫饮一会儿,起身告辞了。
回家路上,见东边有两人驾祥云飘飘而来,二郎神定睛看去,竟是观音菩萨与弟子木叉行者,便上前施礼问道:“菩萨何往?”观音笑道:“前往西天朝拜佛祖!”二郎神知观音并非外人,便将计划与她说了一遍,并问道:“菩萨能助我否?”观音笑道:“实无可助真君之法!”二郎神只得拜别,继续驾云赶路。
观音和木叉继续西行,行至灵山外围远远望见有一人在离恨渊内随风飘荡。木叉问道:“师父,此何人?为何总飘荡于此?”观音道:“此乃吉祥天女,也唤拉什米,即古印度维护之神毗湿奴之妻,掌管天下财富,故印度也称其为拉什米女财神。只因当年毗湿奴下凡成为罗摩王子,而拉什米也下凡成为其妻悉多,与其一起经受流放之苦。后悉多被恶人掳去,虽历经万险逃了出来,却又被罗摩污为不贞,心碎神伤,投火自明,返回天界后孤苦无依,故而神志不清,疯疯傻傻。虽皈依我佛,被佛祖封为吉祥天女,却又在佛祖拈花讲经大会上,被相思毒草蛊惑,旧病复发,天天游荡在这孤独寂寥的离恨渊,逢人就问其亲人何在。”及至说完,天女已到二人面前,手执一朵青莲,向观音施礼问道:“菩萨何来何往?”观音还礼笑答道:“自南海普陀来,去灵山朝拜佛祖!”天女又问道:“可曾见过我的亲人?”观音以手指东方中原大地道:“就在那黄河之畔,蓝塔之乡。你若想见,须下凡那方。”天女喜极而泣,正欲辞别下凡,却听观音又说道:“你且站住!这里有如来亲赐《波若波罗密多心经》一卷,送你下凡度化可度之人!”天女拜别观音后,化作一道蓝光,飞入人间。木叉不解师父之意,遂问之。观音答道:“中原大地钟灵毓秀,吉祥天女在那里经历一番人间梦幻,若能疗治其迷痴,岂非你我之德。”木叉虽不解,又知师父必不以实相告,也不再追问。
第二日大朝,玉帝见二郎神突然到来,有些奇怪,也并没多想,只以为是他被冷落多年,终究耐不住寂寞,来服软了,笑道:“二郎真君,因何来我天庭?莫不是灌江口隐居过腻了?”见玉帝这般张狂,二郎神心中恼怒,但外表却十分谦恭,上前施礼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回灌江口并非隐居,而是想靠近人间,以便为陛下察探人间信息。”玉帝见自己料想的不差,更加得意,佯装好奇地问道:“你探得何种信息?”
二郎神拱手作揖道:“臣昨日探得人间现有一套极好的人才选拔制度,名曰高考,可供天庭借鉴使用。”
玉帝听完,大笑道:“人间百业凋敝,自身都难保,又怎会有好制度供天庭借鉴?”
二郎神忙说道:“陛下不知,昔日人间百业凋敝,皆因八股取士摧残人才所致。现今人间施行高考制度,各行各业人才济济,早已是百业兴盛,欣欣向荣。”
玉帝派千里眼顺风耳打探后,自思:“人间百天前还有亡国灭种危机,此时为何会有昌盛气象?”
二郎神见他疑惑,继续说道:“陛下,高考是选拔成绩优异的青年才俊进入一种名唤‘大学’的高等教育场所进行深度培养,各尽其能,术业专攻。此制度与旧时之科举不同。科举只能寻找人才,并不培养人才,而高考不但能寻找人才,还能培养人才;科举只考四书五经,禁锢思想,高考却学社会百科,促进创造,且大处分文理,小处是综合,宜专则专,宜博则博,专博相宜,统筹兼顾,实乃千古未有之良制!”
玉帝听完,不觉心动,便问群臣:“众卿以为此制度如何?”
各路神仙早已开始窃窃私语,听玉帝发问,有的说可以拿来用,有的说不可拿来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王母娘娘见状,在旁说道:“陛下,臣妾以为,此项制度,二郎真君也只是仅观得其表面,并未得其实质,若不再派一员能臣下凡经历考察一番,吾等只能是雾里看花。”
玉帝觉王母之话有理,说道:“那位卿家愿意下凡经历考察?”众仙家都知此差历来非文曲星莫属,所以也就无人与其相争。
玉帝正要发令,忽见武将队里站出一位,跪地表大声奏道:“陛下,臣愿往!”众人见是武曲星君,都哈哈大笑。
玉帝也笑道:“武曲星君,此次下凡并非征战沙场,卿可能否?”
二郎神不等武曲星回话,又向玉帝作揖,大声说道:“陛下发话,朝中众臣竟无一人有此胆略,可见人才选拔势在必行。今武曲星君虽非文墨之善者,却毅然请缨,真忠臣良将也。”
文曲星本以为此项任务不会有人争抢,看见了武曲星跳了出来,先吃了一惊,又听见二郎神指桑骂槐,早已怒火满腔,出列奏道:“陛下,臣愿下凡!”
武曲星见与二郎神昨日说的情形一样,赶紧依计叩头说道:“陛下,臣若不能成功,甘愿受罚。”
玉帝不解道:“何为成功?”
二郎神又向玉帝作揖说道:“陛下不知,此制度与天庭还颇有些渊源。昔日人间百日维新,政令仅留一项,便是京师大学堂,现名北京大学,乃人间国校,学子圣地。若能考入此校,则说明已对高考制度有了深度了解,也就算考察成功。”
文曲星见二郎神先暗语中伤,又重揭伤疤,愤而跪地叩头奏曰:“臣愿立军令状!若不成功,任凭发落。”
二郎神心中暗喜,趁机鼓动武将们力挺武曲星,而文臣们亦觉尊严受侵,纷纷支持文曲星。
玉帝见两派又吵,十分苦恼。王母说道:“陛下,此项制度关系天庭兴衰,不可轻率。文曲星聪慧过人,昔日下凡总中状元,今日高考,想必亦是不在话下。武曲星君,忠勇虽可嘉,但不擅长文墨,将来征战之事,再重用不迟。”
玉帝本欲让文曲星下凡,又怕武将又说自己偏心,此时听王母如此说来,顺势下诏曰:“文曲星君,朕遣你明日下凡,考察人间高考制度。”王母在旁说道:“文曲星君,若能成功,你是大功一件,若不成功,将你贬为凡人,永世不得再回天庭。你可愿否?”文曲星跪在叩头道:“臣愿立下军令状,若不成功,不返天庭。”众武将见文曲星愿立军令状,也就不再吭声。
第二日大朝,众仙都来为文曲星饯行。玉帝见二郎神与武曲星都没上朝,便问左右。贪狼星来报:“二郎真君已于昨日返回灌江口。武曲星君身体不适,今日不能前来。”玉帝只道二人是因差事落选而闹情绪,一笑置之,与王母敬酒送别文曲星后,起驾回宫。
众仙散去后,唯有太上老君、太白金星、文昌帝君等一众文臣挚友,将文曲星送至南斗星君掌管的下凡通道。
途中,太上老君面有忧色,叮嘱道:“星君,此次下凡看似使命明确,实则暗流汹涌,务必时时警惕,铭记重任在肩。”
文曲星肃然应道:“道祖教诲,弟子谨记。此行关乎天庭文运,更关乎弟子自身劫数,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老君沉吟片刻,说道:“昔日那猴头在炉中,误打误撞将炉内金丹融入体内,炼就火眼金睛。今有一物赠你,或可助你一臂之力。”言罢,从袖中取出一物,竟是一颗晶莹剔透宝石。光芒璀璨,似东海龙珠,神彩夺目,如西天佛光。
众仙皆惊问此为何物。
老君道:“宇宙之中,至坚至硬者,莫过于这‘无极金刚石’。昔日共有两块,其一被那猴头误吞,崩坏其牙后被其一棒打落凡间不知所踪,现今仅存此一块。今日我将此石炼化,融入你身,可助你灵台清明,慧光倍增。”语毕,老君施展玄功,将那幽蓝金刚石顷刻化为莹莹光粉,自文曲星顶门缓缓融入。片刻之后,但见文曲星双眸开阖间,竟有湛蓝神光一闪而过,摄人心魄。
老君抚须笑道:“昔年灵猴融丹,成火眼金睛,善辨妖邪;今朝文曲融石,铸慧光蓝瞳,可助你过目不忘,洞察入微。”
有诗云:
九天误落谪星芒,淬魄云根渡海江。
几度春深青衫误,空抛痴泪对苍茫。
暗数韶光皆化土,江湖夜雨冷书窗。
幽蓝终作盈盈水,坠影银河是旧邦。
文曲星深深一拜:“谢道祖厚赐!”随后与诸位仙友一一作别,毅然步入了通往人间的轮回通道。
欲知文曲星下凡投身何处,明日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