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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卷 纪元劫，凡躯慈航
第15章 文字游戏—律条斥魍魉，铁腕镇邪风
欧阳超嘴角扯出一丝冰冷的弧度，目光却锐利如针，直刺胡国强：“胡局长，法律规定，病人在院死亡，遗体应由太平间接管，旋即移送殡仪站火化。私自动遗体，可是违法的。吴馆长，给胡局长普及一下具体条款。”
他语速平缓，却字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仿佛法律条文是他手中早已备好的武器。
殡仪站馆长吴耿贤像是被推上台的提线木偶，急忙上前一步，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背书般说道：“根据《殡葬管理条例》第十三条，医疗机构需及时通知我站接运遗体。正常情况，遗体一律由本站统一管理，严禁私自转移，除非……除非符合极特殊的例外条件。”
他声音越说越低，眼神闪烁，不敢与胡国强对视。
“特殊条件？”胡国强嗤笑一声，声如洪钟，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他向前踏出一步，身形如山，压迫感陡增，“眼下就是特殊情况！死者涉嫌强奸未遂，案情未明，依法，我靖安局有权为侦查需要，对涉案遗体进行勘验、检查！这是《刑事诉讼法》第132条赋予的权力，我，胡国强，县级靖安机关负责人，现已批准将遗体移送市司法局法医中心解剖取证！吴馆长，你是要凌驾于《刑诉法》之上吗？”
他心中冷笑，欧阳超想用法规压人，却忘了靖安机关侦查权的优先级。
吴耿贤被这连珠炮似的法律依据砸得晕头转向，张口结舌，半晌才嗫嚅道：“胡…胡局，就算您依法办事，可这天气……遗体保存是大问题。我们的灵车有专业冷藏设备，你们的车……恐怕不行啊。这也是为了保全证据……”
他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眼角却不住瞟向欧阳超，观察他的脸色。
“二十四度的气温，四十分钟车程，烂不了！”胡国强斩钉截铁，目光如炬扫过众人，“倒是你们，再在这里无理阻挠，延误时机，导致证据毁损，那就是涉嫌毁灭罪证！这个责任，你们谁担得起？”
他这话半是陈述，半是警告，右手已悄然按在了手枪的扳机上，指腹感受着金属冰冷的质感，心中快速盘算着对方强行抢尸的可能性。
欧阳超冷哼一声，语调带着讥讽：“眼下阻挠遗体搬运的，似乎是胡局长你，而非我们。”
他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姿态悠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欧阳超！”胡国强直呼其名，声音陡然拔高，“你是来送死亡证明的，证明给我，然后带着你的人，立刻离开！我的人，现在就要把遗体抬上靖安局的车，送往市局！谁再敢多耽搁一秒，就是公然抗法！”
他胸腔起伏，一股怒火混合着巨大的压力在体内奔涌。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如果我不给呢？”欧阳超微微眯起眼，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致命的挑衅。
走廊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小张和小李的手心已全是冷汗，手指不自觉地向配枪挪动。
“那你就是阻挠执法！”胡国强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心念电转，欧阳超如此有恃无恐，必定还有后手，那四个身着统一制服的壮汉，恐怕不是普通的殡仪馆员工那么简单。
民事局局长张立栋见双方剑拔弩张，连忙打圆场，脸上堆起勉强的笑容：“胡局，欧阳院长，都消消气。按规定嘛，病人去世，确实该由专业车辆接运，这也是为了环保，推行火葬嘛……”
他想和稀泥，缓解紧张气氛。
“火葬？土葬？”胡国强猛地打断他，目光锐利地转向张立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张局长，我倒想问问，令尊前年过世，风光大葬，用的可是土葬？我怎么记得，西山脚下那块风水宝地，新坟的土还没旧呢！”
他这是攻其不备，直指对方痛处，意在搅乱对方阵脚。
张立栋脸色瞬间煞白，支吾道：“家父……家父是村里老人，德高望重，那是经过村里集体表决同意的……”
“德高望重？”胡国强步步紧逼，声音带着讽刺，“是烈士？是因公牺牲的军人？还是对国有大功之士？一个普通老人，凭什么能绕过国家法令？小张、小李！”他猛地喝道。
“在！”两名年轻民警精神一振，高声应答。
“明天一早，就去张局长的老家，挨家挨户问清楚，张老爷子土葬，到底有没有经过真正的村民集体表决！若是没有，我们也不为难他，就重新组织开会！如果村民们不同意，”胡国强目光冰冷地扫过张立栋惨白的脸，“你们就亲自‘请’张老爷子出来，然后打电话给咱们的吴馆长，拉去火葬场，按规矩办！”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狠厉，既是将张立栋的军，也是杀鸡儆猴，震慑吴耿贤。
“胡国强！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张立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胡国强，却不敢再说下去。
胡国强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吴耿贤和张立栋，语气森然：“张立栋、吴耿贤，我最后说一次，现在回你们的岗位去，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们。再跟着欧阳超蹚这浑水，想想那些人是怎么进去的！里面的窝窝头，听说硌牙得很，就不知道你们的肠胃，还享不享受得了那份福气！”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直指对方痛处。
张立栋和吴耿贤闻言，脸上血色尽褪，眼神惊恐地对视一眼，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半步，显然被戳中了要害。
欧阳超眼见手下人心浮动，知道不能再等，厉声喝道：“阿大、阿二、阿三、阿四！还等什么？动手！把遗体带走！”
那四名彪形大汉闻令，眼神一戾，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立刻迈开大步朝ICU门口逼来，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绝非普通工人。
“站住！”胡国强“唰”地抬起手枪，枪口直指冲在最前面的阿大，厉声怒吼，“欧阳家是给了你们多少卖命钱，让你们连警察的枪子儿都敢不放在眼里？！”
黑洞洞的枪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四名猛汉的脚步为之一滞，脸上露出忌惮之色。
欧阳超阴恻恻地笑道：“我的家事，不劳胡局长费心。阿大，执行命令！”他语气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胡国强手指扣在扳机上，枪口稳稳对准阿大的眉心，声音冷得掉冰渣：“阿大，你们四个听着，再往前一步，就是暴力抗法，我有权将你们就地击毙！是想现在就去殡仪站排队，还是想留着命花欧阳家给的赏钱？”
接着，他眼睛扫过吴耿贤：“吴馆长，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四条欧阳家的恶犬今天能帮你抢尸体，明天就能把你塞进焚化炉灭口！一步到位，连运尸费都省了！”
他又看向张立栋，“张局长，也查查你身边，有没有欧阳家派来勾你魂的无常鬼！”
欧阳超脸上肌肉抽搐，终于图穷匕见：“胡国强！你今天是铁了心要与我欧阳家为敌了？”
“为敌？”胡国强毫无惧色，声音铿锵有力，“我依法执行公务，维护的是国家法律尊严！你欧阳家若执意阻挠，那就是法律的敌人！你们准备好接受审判了吗？！”
他心中雪亮，这场冲突已无法避免，唯有死战到底。
“哼，牙尖嘴利！”欧阳超不屑一顾，“弱者才只会玩弄文字游戏！”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沉重有力，如同战鼓擂响。胡国强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援兵到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沉声道：“欧阳超，如你所愿！今天就让事实说话，看看是你欧阳家的武功厉害，还是我靖安局的正义之枪厉害！”
李元芳带着四名手持突击步枪、全身黑衣的特警如旋风般冲入走廊，瞬间展开战斗队形，四支黑洞洞的枪口锁定了欧阳超一行人。强大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吴耿贤、张立栋以及那四名打手被这阵势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到几米开外。
唯有欧阳超，虽瞳孔微缩，脚下不自觉地外旋半步，摆出防御姿态，脸上却仍强作镇定，冷笑道：“胡国强，枉你身为高手，竟让这些蝼蚁来送死？你以为凭这几条烧火棍，就能拦得住我？” 他话音未落，却敏锐地感到四道杀气中，有一道尤为凝练犀利，仿佛毒蛇盯住了他的要害，让他脊椎莫名升起一股寒意，竟无完全把握能避开那可能的致命一击。这持枪的特警，绝非寻常角色。
胡国强持枪与欧阳超对峙，眼角的余光扫过对方那微不可察的半步后退，心中冷笑：果然，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训练有素的特警和威力强大的步枪。
他心知，今日虽暂时逼退了欧阳超，但与此獠及其背后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已是彻底撕破脸皮。眼前这场小小的胜利，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更猛烈、更残酷的风暴，正在天际积聚，随时可能雷霆压下。他握紧了手中的枪，感受到的不仅是武器的重量，更是沉甸甸的责任与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