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后院的厮杀声刺破了黑石镇的清晨。沈辞的匕首如银蛇般窜动,每一招都直指沈渊的破绽——她在琼山时曾见过沈渊年轻时的练剑图谱,知道他左肩旧伤是致命弱点。
“小丫头片子,倒有几分魏长风的影子。”沈渊冷笑,掌风裹挟着幽冥草的腥气扫来,逼得沈辞连连后退。他的掌法阴柔诡异,看似缓慢,却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攻击,显然浸淫此道数十年。
护卫们虽奋力抵抗,却架不住影阁杀手人多势众,很快就倒下了三个。沈辞瞥见一个黑衣人的弯刀即将劈中受伤的护卫,心头一急,侧身挡在前面,匕首格开弯刀的瞬间,后背被沈渊的掌风扫中,顿时气血翻涌,喉头涌上腥甜。
“沈姑娘!”老陈怒吼着挥刀砍向沈渊,想为她争取喘息之机,却被沈渊反手一掌拍在胸口,倒飞出去撞在土墙上,没了声息。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沈渊一步步逼近,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把离火剑碎片的下落说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沈辞扶着墙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突然笑了:“你以为我会信你?当年你背叛琼山时,也是这么对我师父说的吧?”
沈渊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闭嘴!魏长风那个伪君子,凭什么得到掌门的器重?离火剑本就该是我的!”他猛地出手,五指如爪,直取沈辞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客栈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雷啸天的声音破空而来:“沈渊!你的死期到了!”
沈渊脸色剧变:“听风寨的人怎么会来这么快?”
“因为你的矿场早就成了我们的眼线。”沈辞趁机后退,与冲进来的听风寨弟兄们汇合。雷啸天提着裂风刀,身后跟着数十名精锐,个个气势如虹,瞬间将影阁杀手包围。
“雷啸天!”沈渊又惊又怒,“你敢坏我的好事!”
“坏你好事的人多了去了!”雷啸天劈翻两个黑衣杀手,“今天就让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原来少年不仅把信送到了听风寨,还带回了矿场奴隶们的消息。雷啸天当机立断,联合秦掌柜派来的密探,策反了矿场里被影阁压迫的铁匠和奴隶,趁着清晨突袭黑石镇,正好解了沈辞的围。
沈渊见势不妙,虚晃一招逼退雷啸天,转身就往后院的密道跑:“撤!回地火窟!”
“想跑?没那么容易!”沈辞认出他要去地火窟,立刻喊道,“他要去激活离火剑!”
雷啸天会意,对弟兄们喊道:“别让他们进密道!”
厮杀声愈发激烈。影阁杀手为了给沈渊争取时间,个个悍不畏死,听风寨的弟兄们虽然勇猛,却也伤亡不小。沈辞看着倒下的护卫,又想起老陈临死前的眼神,握紧匕首追向密道——她必须阻止沈渊,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密道狭窄幽暗,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沈辞顺着石阶往下跑,隐约听见前方传来沈渊的声音:“快!把祭品带上来!只要激活碎片,就算他们追到这里也没用!”
祭品?沈辞心里一紧,加快了脚步。跑出密道尽头的石门,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个巨大的溶洞,洞中央有个沸腾的岩浆池,橘红色的火焰在池中翻滚,热浪扑面而来,正是地火窟!
沈渊站在岩浆池边的祭坛上,手里举着半块离火剑碎片,碎片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红光。祭坛周围绑着十几个奴隶,正是从矿场抓来的,其中就有那个给沈辞送羊皮的少年的父亲!
“沈渊!你住手!”沈辞冲了过去。
“来得正好!”沈渊冷笑,“正好让你亲眼看看,离火剑重见天日的时刻!”他举起碎片,对准岩浆池,“以血为引,以魂为祭,离火归位!”
随着他的喊声,两个黑衣人举起弯刀,就要砍向绑着的奴隶!
“不要!”沈辞甩出匕首,正中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腕。另一个黑衣人见状,狞笑着砍向最近的奴隶——正是那个铁匠!
“爹!”少年不知何时跟了进来,哭喊着扑过去,却被黑衣人一脚踹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雷啸天带着人冲了进来:“放开他们!”
黑衣人被雷啸天劈倒在地,奴隶们趁机挣脱绳索。沈渊见状,眼神一狠,竟直接将手中的碎片扔进了岩浆池!
“哈哈哈!就算你们杀了我,离火剑也会被地火淬炼,最终还是会重现江湖!”沈渊状若疯癫,“到时候,整个武林都会为我陪葬!”
岩浆池突然剧烈翻涌起来,橘红色的火焰暴涨数丈,整个溶洞都在摇晃,碎石从洞顶簌簌落下。沈辞看着池中的碎片被火焰包裹,突然想起离火诀补注里的话:“离火至阳,遇阴则暴,唯守心者可驭之。”
“守心者……”沈辞喃喃自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还留着离火剑碎片的温度,也留着凌火消散前最后的暖意。
“沈丫头,快躲开!”雷啸天大喊,他被掉落的石块砸中了腿,正挣扎着站起来。
沈渊趁机扑向沈辞,手里握着把淬了毒的匕首:“一起死吧!”
沈辞侧身避开,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匕首离她的胸口只有寸许,她能闻到沈渊身上的血腥味,也能看见他眼底疯狂的执念。
“你不懂离火剑。”沈辞的声音异常平静,“它不是用来毁灭的,是用来守护的。”
她猛地发力,将沈渊往岩浆池的方向推去。沈渊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踉跄着后退,脚下一滑,竟朝着沸腾的岩浆池倒去!
“不——!”沈渊发出绝望的惨叫,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滚烫的空气,整个人坠入了岩浆池,瞬间被橘红色的火焰吞噬。
随着沈渊的死亡,岩浆池的翻涌渐渐平息,那半块离火剑碎片在火焰中慢慢融化,化作点点金红色的光屑,飘向溶洞的各个角落,像无数跳跃的星火。
溶洞的震动停止了。雷啸天被弟兄们扶起来,看着岩浆池,长长地舒了口气:“结束了……”
沈辞走到祭坛边,看着幸存的奴隶们互相搀扶着,眼眶有些发热。那个少年扑到父亲怀里,父子俩相拥而泣,铁匠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却紧紧抱着儿子,像是抱住了全世界。
“结束了。”沈辞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释然,也带着一丝怅然。
离开地火窟时,天已经黑了。黑石镇的影阁余党被尽数剿灭,秦掌柜带着朝廷的人接管了矿场,正在清点影阁的罪证。奴隶们被释放,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衣衫褴褛,眼神却充满了希望。
雷啸天拍了拍沈辞的肩膀:“秦掌柜说,要上奏朝廷,封你为‘护国女侠’,你觉得怎么样?”
沈辞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不要什么封号,只想回青溪镇,继续卖我的桂花糕。”
雷啸天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好!还是你看得开!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我就送你回去,让弟兄们给你打副新的糕点模具,保证比之前的好用!”
夜风从戈壁吹来,带着一丝凉意,却不再像来时那样阴森。沈辞望着天边的星辰,仿佛看见凌火就站在星光里,红衣猎猎,对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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