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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U自动门每次"哐"地开合，都像在林羡胸口碾过。48小时危险期刚读到第31小时，心电图上的绿点却骤然拉成笔直的刺——
"室颤！立即推抢救车！"护士的喊声劈开走廊的沉闷。
2
林羡被挤到墙角，后背冰得发麻。医生围成弧，电极板贴上外婆胸口的瞬间，她整个人跟着那具瘦小的身体一起弹起。
200J、300J——除颤仪的提示音冰冷机械。沈砚从后面握住她肩膀，指腹也在抖。
3
第四次电击后，绿点终于恢复锯齿，却微弱得像风前残烛。主任抬头，口罩上方满是汗："急性右心衰，必须立刻上ECMO，否则撑不过今晚。"
4
ECMO同意书递到林羡面前，薄薄的A4纸重得抬不起来。"费用......先准备二十五万。"主任声音低，"而且愈后难料。"
林羡的指尖在金额栏掐出深痕——外婆的存折早已用空，她自己的卡只剩不到三万。
5
"先签字，我去缴费。"沈砚接过笔，在她名字旁边写下连笔的"担保人"。林羡愕然抬眼，他却只是合笔盖："利息照算。"
6
手术灯再次亮起，比雪更白。外婆被推进去那一刻突然睁眼，枯瘦的手在林羡掌心轻轻挠了挠——像小时候给她梳辫子，痒中带笑。
泪猛地砸在老人手背的针眼上，顺着皱纹滚成一颗浑浊的珍珠。外婆的嘴角试图上扬，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回......家。"
7
门阖上，走廊像被抽成真空。林羡弓腰抱住膝盖，额头抵着墙，无声地哭。沈砚站在半步外，伸手想抚她肩，却在半空停住，慢慢握成拳收回。
8
缴费窗口前，POS机"嘀"一声，二十五万划走。回执单吐出时，沈砚低头在金额旁写下一行小字：无息，无限期。
他把回执折成四方，塞进林羡掌心里："留着，以后还我一句谢谢就行。"
9
凌晨三点，ECMO装机完成。透明管路里血液暗红，像将熄未熄的炭火，被机器强行续燃。医生疲惫地出来比了个"OK"，林羡腿一软，跪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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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的窗敞开一条缝，雪片悄悄潜入，落在她睫毛上，与热泪一起化开。沈砚脱下外套披到她肩上，自己只着一件单薄衬衫，却先伸手替她拂去发上的雪。
灯影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细长，重叠又分开，像两条在风暴里暂时靠岸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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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抬眸，看向手术室那盏白得刺眼的灯，声音沙哑却坚定："只要灯亮着，我就还有外婆，也还有——归途。"
沈砚顺着她目光，也望向那束冷光，低声回应："好，我陪你等灯灭，也等灯再亮。"
12
雪停了，走廊重新陷入寂静。长夜像一张无形的幕布，把哭声、心跳、机器的嗡鸣一并包裹。林羡把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臂上，泪悄悄滑落，却不再是无声的绝望——
手术灯白，泪暗挥，
而每一滴泪光里，都藏着不肯熄灭的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