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三藩合围,战局骤转
书名:晚明风云 作者:风之流浪 本章字数:8946字 发布时间:2025-11-04

第一百零一章 三藩合围,战局骤转

徐州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青灰色的城砖上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捷报传遍江南的欢呼声犹在耳畔回响,北京紫禁城的鎏金殿宇内,一道措辞严厉的急诏已伴着星火连夜传出。顺治帝立于太和殿丹陛之上,玄色龙袍衬得他面色愈发沉峻,手中那份详述徐州之败的奏折被捏得褶皱不堪,指节泛白。摄政王多尔衮的狼狈与八旗军的折损,像一根毒刺扎在这位年轻帝王的心头,让他怒火中烧。

“南明余孽,竟敢窥伺中原!”他猛地将奏折掷于金砖地面,“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殿内的死寂,龙颜震怒之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传朕旨意,八百里加急送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即刻点齐兵马,兵分三路驰援兖州,合围郑成功、李定国所部!朕要这北伐之师,有来无回,以雪徐州之耻!”

殿外侍立的侍卫轰然应诺,转身疾步离去,鎏金铜铃在夜色中发出急促的声响,如同这骤然紧绷的战局。

旨意如惊雷,划破了南北对峙的僵局。三藩王接到诏令,不敢有丝毫耽搁,各自调兵遣将,一场席卷中原的合围之势,以雷霆万钧之力迅速形成。

西南滇地,平西王吴三桂的王府内,号角声彻夜未歇,刺破了云贵高原的晨雾。这位年近半百的藩王,面容刚毅如刻,额间几道深纹是常年征战的印记,眼神深邃如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多年镇守边疆的经历,让他身上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腰间佩刀的鲨鱼皮鞘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亲点三万精锐铁骑,皆是常年与蒙古、土司作战的百战之师——战马嘶鸣着刨动蹄子,鬃毛被梳理得油光水滑;士兵们身着玄铁重甲,甲叶碰撞间铿锵作响,手中长枪的枪尖映着晨光,寒气逼人。“全军开拔,沿湘黔古道北上!”吴三桂翻身上马,声音洪亮如钟,“抢占商丘、开封,断明军西退之路,困死他们在中原!”

岭南粤地,珠江口的水师营地内,战船林立,帆樯如林,遮天蔽日。平南王尚可喜身着藏青色水师袍,面容微胖,下颌留着一缕花白胡须,眼神却透着精明与狠厉。他深谙水战之道,深知运河是明军北伐的生命线,粮草补给皆依赖于此。“传令下去,两万水师精锐即刻启航!”尚可喜站在旗舰甲板上,手中令旗一挥,“溯珠江、穿长江,协同河道守军,在济宁、淮安布设防线!铁链横江,暗桩遍布,凡明军粮船,一概击沉,绝不让一粒米、一滴水送进徐州!”士兵们齐声应诺,帆绳拉动的“哗啦啦”声与船桨入水的“咚咚”声交织在一起,水师船队如同一条黑色巨龙,缓缓驶入滔滔江水。

东南闽地,武夷山脚下的军营中,步骑阵列严整,杀气腾腾。靖南王耿精忠年方三十余,面容俊朗,却带着一股桀骜之气,腰间悬挂的弯刀是他的随身兵器。他擅长山地作战与长途奔袭,此次更是志在必得。“全军听令!”耿精忠勒马立于阵前,声音锐利如鹰啼,“两万步骑,横穿江西,避开明军要隘,直扑宿州、灵璧!拿下这些咽喉要道,让郑成功、李定国首尾不能相顾,只能束手就擒!”士兵们高声响应,脚步声震得地面微微颤动,大军如同潮水般向中原方向涌去。

三藩联军共计七万余人,皆是历经沙场的精锐,战力强悍。而兖州城内,摄政王多尔衮收拢徐州战败后的残部三万余人,又得清廷紧急补充的三万援军,兵力已达六万之众。如此一来,清军总兵力飙升至十三万,远超明军的八万之师。更可怕的是,清军将帅各有所长:吴三桂的铁骑冲击力冠绝天下,尚可喜的水师封锁滴水不漏,耿精忠的突袭神出鬼没,再加上多尔衮那身经百战的统筹调度——这位摄政王虽遭徐州之败,却依旧眼神阴鸷,每日立于兖州城头眺望徐州方向,手中马鞭被握得泛白,心中早已盘算好合围之策。一张南北西三面合围的天罗地网,已然在中原大地铺开,只待收网之日。

此时的徐州城内,明军刚刚经历徐州大捷的休整,正厉兵秣马,准备挥师北上。中军大帐内,檀香袅袅,悬挂着一幅巨大的中原舆图,郑成功、李定国正与诸将商议北伐后续部署。郑成功身着赤色战甲,面容英挺,剑眉星目,手中折扇轻敲掌心,指着舆图上的兖州城道:“多尔衮新败,士气低落,我军当趁势北上,一举攻克兖州,再图河南、直隶!”

李定国立于一旁,身着玄色战甲,身材高大魁梧,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至下颌的刀疤在烛火下若隐若现,更添几分悍勇。他按在腰间的虎头长枪上,枪穗随风微动,沉声道:“郑王爷所言极是,多尔衮残部虽有补充,但战力远不如前,我愿率先锋军为前驱,直捣兖州城下!”

帐内诸将纷纷附和,总兵张煌言、副将马宝、参军陈永华等人脸上皆带着必胜的信心,帐内气氛热烈,仿佛胜利已近在眼前。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如同敲在众人心头。一名斥候浑身尘土,甲胄上沾满泥浆,发髻散乱,神色慌张地闯入帐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气喘吁吁地喊道:“王爷、将军!紧急军情!清廷下旨,三藩王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兵分三路来袭,已逼近中原!”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一片寂静,刚刚还热烈的气氛瞬间凝固,檀香的气息似乎也变得沉重起来。郑成功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眉头紧锁,快步走到舆图前;李定国也紧随其后,那双带着悍勇的眼睛此刻满是凝重,死死地落在舆图上。

很快,后续战报陆续传来,一名名斥候接连闯入帐内,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令人心惊:“吴三桂的铁骑已进入湖南衡阳,正向河南疾驰!”“尚可喜的水师已攻占运河重镇高邮,粮道受阻!”“耿精忠的大军已攻克宿州,正朝着徐州逼近!”“兖州多尔衮部异动,似有南下之意!”

陈永华手持几份战报,面色凝重如铁,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道:“王爷、将军,情况危急。吴三桂的骑兵速度极快,不出五日便会抵达商丘,届时我军西侧门户大开,退路将被截断;耿精忠已攻占宿州,切断了我军南下的通道;尚可喜封锁了运河,我军的粮草补给最多只能支撑十日。如今多尔衮在兖州虎视眈眈,我军已陷入四面包围之中,进退两难!”

帐内诸将脸色皆是一变,总兵张煌言眉头拧成一团,低声道:“三藩齐出,清廷这次是下了血本了!”副将马宝身材粗壮,性子急躁,忍不住握拳怒喝:“他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凑过来!”

谁也没想到,清廷竟会如此迅速地调动三藩之力,形成如此凌厉的合围之势,帐内的气氛一时间降到了冰点。

李定国按在腰间的虎头长枪上,枪杆因用力而微微颤动,指节泛白。他眉头紧锁,刀疤在脸上绷得笔直,沉声道:“三藩之中,吴三桂的铁骑战力最强,冲击力不可小觑,若让其顺利抵达商丘,我军将腹背受敌。不如我率三万先锋军西出徐州,疾驰商丘,阻击吴三桂,为大军争取调整部署的时间!”

“不可!”郑成功当即摇头否决,指尖重重地点在舆图上的济宁,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如今我军最大的软肋在于粮草,运河被尚可喜封锁,若不能尽快打通粮道,十日之后,我军便会不战自溃。分兵则势弱,若你率三万大军西去,徐州守军仅剩五万,根本难以抵挡耿精忠与多尔衮的夹击。如今唯有集中兵力,先东出徐州,驰援运河沿线被围据点,击退尚可喜的水师,打通粮道,方能缓解燃眉之急。”

李定国沉吟片刻,目光在舆图上扫过,深知郑成功所言极是。粮草乃军队之本,若粮草断绝,再好的兵力也难以支撑。他点了点头,刀疤下的眼神多了几分决断:“王爷所言有理,是我思虑不周。便依王爷之计,集中兵力先破尚可喜,打通粮道!”

商议既定,明军即刻调整部署:郑成功亲率四万大军,携带重型火器与战船器械,东出徐州,驰援运河沿线据点;李定国率三万大军留守徐州,加固城防,抵御耿精忠与多尔衮的夹击;剩余一万兵力,由总兵张煌言、副将马宝分别率领,驻守徐州外围的萧县、沛县等要隘,拖延吴三桂的进军速度。

军令一下,明军将士迅速行动起来。东出的大军浩浩荡荡,旗帜如林,马蹄声震彻大地,向运河方向疾驰;留守徐州的士兵则加紧加固城墙,挖掘深达丈余的壕沟,壕沟内布满尖刺,城头上架设起重型火炮,箭矢、滚石堆满了城楼;张煌言率领五千将士赶赴萧县,马宝则带着五千人驻守沛县,各自严阵以待。

然而,战局的发展,却远超明军的预料。

吴三桂在进军途中,通过安插在明军内部的细作得知明军主力东调,全力迎战尚可喜,徐州西侧防务空虚。这位老谋深算的藩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即改变行军路线。“传我将令!”吴三桂勒住战马,高声下令,“全军弃商丘不攻,昼夜疾驰,直扑萧县!拿下萧县,打开徐州西大门!”

三万铁骑如同离弦之箭,放弃了原本的行军节奏,一路狂奔,沿途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萧县守军仅有三千余人,由总兵张煌言率领。张煌言虽为文臣出身,却颇有武将之风,他身着青色战甲,手持长剑,亲自登上城头督战。当吴三桂的铁骑如同潮水般涌向萧县时,张煌言面色沉静,下令道:“火炮齐发,箭矢如雨,死守城墙,不得后退半步!”

清军铁骑马蹄声震彻天地,如同惊雷滚滚,箭矢如雨点般落在萧县城头。明军士兵奋力还击,火炮轰鸣,一颗颗铁弹砸向清军阵中,炸开一道道血花。然而,清军兵力实在悬殊,三万铁骑轮番猛攻,云梯林立,士兵们悍不畏死地攀爬攻城。

一名清军裨将手持大刀,率先爬上城头,高声嘶吼:“城破了!”张煌言见状,怒喝一声,挺剑上前,剑光一闪,便将那裨将斩杀于城头。“大明将士,死战不退!”他高声呐喊,手中长剑挥舞,斩杀数名清军士兵。

明军将士见主将如此,也纷纷奋勇杀敌,与清军展开惨烈的肉搏战。但终究兵力悬殊,激战半日,萧县城头的明军将士已伤亡殆尽,城墙多处被清军炮火轰塌。张煌言浑身是伤,左臂被箭矢贯穿,鲜血染红了战甲,却依旧手持长剑,背靠城墙,怒视着逼近的清军。

“张将军,降了吧!”一名清军将领高声劝降。

张煌言冷笑一声,吐掉口中的鲜血,高声道:“我乃大明臣子,宁死不降!”说罢,他挥舞长剑,冲向清军阵中,最终力竭战死,身躯倒在城头,双眼依旧圆睁,望着徐州的方向。

萧县城破,三千明军将士无一生还。

消息传到徐州,李定国大惊失色,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摔落在地,茶水四溅。“萧县失守,张将军战死……”他喃喃自语,脸上满是悲痛与焦灼。萧县是徐州西侧的门户,萧县一破,徐州便直接暴露在吴三桂的铁骑之下。无奈之下,李定国只得从留守的三万大军中抽调一万兵力,由副将马宝率领,驰援西侧防线,试图阻挡吴三桂的进军。如此一来,徐州城内的守军仅剩两万余人,防御压力陡增。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李定国分兵驰援西侧之时,耿精忠率领的两万步骑已兵临徐州南门之下。耿精忠骑着一匹白马,身着银色战甲,立于阵前,望着徐州高大的城墙,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传我将令,全力攻城!”他高声下令,“率先登城者,赏白银千两,官升三级!”

其麾下的山地步兵,常年在闽浙山区作战,擅长攀爬攻城,个个身手矫健。清军架起云梯,如同蚂蚁般涌向城墙,有的士兵甚至徒手攀爬,手指紧紧抠着城砖的缝隙,冒着城头的箭矢与滚石,悍不畏死地向上冲。

明军守将是参将赵虎,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手中挥舞着一柄开山斧,高声呐喊:“兄弟们,守住南门!让清军知道咱们的厉害!”明军士兵纷纷还击,箭矢、滚石、热油倾泻而下,城下的清军士兵惨叫着跌落,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顺着城墙流淌,汇成一道道血河。

但清军攻势猛烈,一波接着一波,从未停歇。明军守军连日苦战,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兵力不足,南门防线屡屡告急。赵虎亲自挥舞开山斧,斩杀爬上城头的清军士兵,斧刃上沾满了鲜血,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杀!”他怒喝一声,一斧将一名清军士兵劈成两半,却没注意到身后一名清军士兵的长刀已然劈来。

“将军小心!”一名亲兵见状,奋不顾身地扑上前,替赵虎挡下了这一刀,长刀刺穿了亲兵的胸膛,鲜血喷溅在赵虎的脸上。

赵虎双目赤红,怒吼着转身,一斧将那清军士兵斩杀,抱着亲兵的尸体,声音嘶哑地喊道:“兄弟!”

激战之下,明军守军伤亡惨重,南门城墙多处出现缺口,清军士兵源源不断地从缺口涌入。

更致命的是,兖州的多尔衮早已密切关注着徐州的战局,见明军首尾不能相顾,西侧分兵,南侧被围,当即下令六万大军倾巢而出,猛攻徐州北门。多尔衮身着明黄色战甲,立于阵前,手中马鞭一指徐州北门,沉声道:“全军猛攻,今日必破徐州!”

清军将士在“破城有赏”的利诱下,个个如狼似虎,潮水般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北门城头,明军将士与清军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明军守将是副将周兴,他手持长枪,奋勇杀敌,身上已多处负伤,却依旧坚守阵地。“死守城头!绝不后退!”周兴高声呐喊,长枪刺穿一名清军士兵的胸膛,却被另一名清军士兵从背后偷袭,长刀划破了他的脊背。

徐州城内的民壮们见城池危急,纷纷自发拿起武器,有的手持锄头,有的握着菜刀,甚至还有老人拿着拐杖,登上城头参战。他们虽缺乏正规训练,却有着保卫家园的决心,与明军将士并肩作战,用简陋的武器对抗着装备精良的清军。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持拐杖,朝着爬上城头的清军士兵狠狠砸去,口中骂道:“狗鞑子,休想占我徐州!”却被清军士兵一刀砍倒在地,老者倒在血泊中,依旧死死地抓着清军的裤腿。

然而,民壮终究战力有限,在清军的轮番猛攻之下,伤亡惨重,北门防线已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东线的战局也陷入了胶着。郑成功率领四万大军抵达运河沿线,与尚可喜的水师在济宁附近展开了激战。尚可喜的水师早已做好准备,在运河狭窄处布设了数道粗壮的铁链,水下暗桩遍布,如同一张张陷阱,等待着明军战船自投罗网。

郑成功的旗舰“镇海号”高大雄伟,帆樯高耸,船上架设着数十门火炮。郑成功立于甲板之上,身着赤色战甲,手持长剑,高声下令:“冲破铁链,直捣清军水师大营!”

明军战船纷纷加速,朝着铁链冲去,试图用船头的撞角撞断铁链。然而,铁链异常坚固,撞角撞击其上,只发出“哐当”的巨响,却难以将其撞断。反而有几艘明军战船因速度过快,被水下的暗桩刺破船底,海水源源不断地涌入船舱,战船渐渐倾斜,最终沉入运河之中,船上的士兵纷纷落入水中,有的被淹死,有的被清军水师的弓箭射杀。

尚可喜立于自己的旗舰之上,看着明军的窘境,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下令道:“全军出击,近距离接舷战!”清军的水师船只小巧灵活,如同一条条泥鳅,穿梭在明军战船之间,士兵们用火器、弓箭攻击明军士兵,甚至直接抛出绳索,登上明军战船,展开肉搏。

一名清军士兵登上“镇海号”,挥舞着大刀朝着郑成功冲来,郑成功冷笑一声,长剑出鞘,剑光一闪,便将那士兵斩杀。“来得好!”他高声呐喊,手中长剑如同游龙般舞动,斩杀数名清军士兵。

郑成功见状,下令明军以火攻应对,发射火箭焚烧清军小船。然而,运河之上风势不定,时而刮起东风,时而刮起西风,火箭有时反而会引燃自家战船,几名明军士兵被大火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叫。

激战三日,明军不仅未能打通粮道,反而损失了十余艘战船,伤亡数千将士,士气受到极大打击。郑成功站在甲板上,望着水面上漂浮的战船残骸与士兵尸体,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焦灼。

更糟的是,吴三桂在攻克萧县后,并未急于进攻徐州城,而是展现出了极高的战略眼光。他坐在临时搭建的中军帐内,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听着细作传回的东线战报,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郑成功与尚可喜激战正酣,正是我军切断其联络的良机。”他猛地将玉佩拍在案几上,起身下令,“传我将令,铁骑转向,直插丰县!务必在一日之内攻克此城,切断郑成功与李定国的联系!”

丰县守军仅有两千余人,且多为新兵,战斗力薄弱。吴三桂的三万铁骑如同黑云压城,不到半日便兵临丰县城下。守城将领见清军势大,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未做过多抵抗便开城投降。丰县失守,明军东线与西线的联络通道被彻底切断,郑成功与李定国从此音讯隔绝,只能各自为战,战局愈发被动。

一日清晨,浓雾笼罩着运河水面,能见度不足三丈。郑成功正率领大军在船舱内休整,准备待雾散后再次向尚可喜的水师发起进攻。突然,帐外传来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划破浓雾的寂静。“不好!有敌军来袭!”一名哨兵高声呼喊,声音中满是惊慌。

郑成功心中一紧,快步冲出船舱,只见浓雾之中,一面醒目的“吴”字大旗隐约可见,三万铁骑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恶鬼,正朝着明军的营地猛冲过来。“是吴三桂的铁骑!”郑成功瞳孔骤缩,心中暗叫不妙。明军此时多为步卒,且营地分散,仓促之间根本来不及列阵迎战。

“全军戒备,列阵迎敌!”郑成功高声下令,试图稳住军心。然而,吴三桂的铁骑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已冲到营地边缘。马蹄踏碎了营帐,士兵们在睡梦中被惊醒,纷纷慌乱地拿起武器抵抗。清军铁骑如同虎入羊群,手中马刀挥舞,明军士兵纷纷倒下,鲜血染红了营地的土地,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郑成功见状,怒喝一声,亲自挥舞长剑,率领亲兵卫队冲上前去断后。他武艺高强,长剑所到之处,清军士兵纷纷毙命。一名清军百夫长见状,怒吼着挥舞大刀冲向郑成功,郑成功侧身避开,长剑顺势刺穿了他的胸膛。“挡我者死!”郑成功高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

然而,清军铁骑数量众多,如同潮水般涌来,仅凭郑成功一己之力,根本无法遏制阵型的溃散。亲兵卫队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郑成功身上也多处负伤,左臂被马刀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顺着手臂流淌,染红了手中的长剑。他望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心中满是悲愤,却依旧咬牙坚持,奋力杀敌。

“王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副将林贤浑身是伤,拉着郑成功的战马,急切地喊道。

郑成功回头望了一眼溃散的大军,又看了看逼近的清军铁骑,深知再战下去只会全军覆没。他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下令道:“全军后撤,向徐州方向靠拢!”

明军将士们闻言,纷纷朝着徐州方向溃逃。吴三桂率领铁骑在后紧追不舍,一路上斩杀无数明军士兵,明军伤亡惨重,尸横遍野。郑成功率领残部且战且退,心中焦急万分,却因联络中断,根本不知道徐州城内的危急情况。

此时的徐州城内,早已是一片人间炼狱。李定国正率领明军将士在北门与多尔衮的大军展开惨烈的巷战。北门城头早已被清军攻破,多尔衮率领大军涌入城内,与明军在街道上展开逐屋争夺。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都成了厮杀的战场,鲜血顺着街道流淌,汇成一道道血河。

李定国手持虎头长枪,枪尖滴血,如同战神般屹立在街道中央。一名清军将领挥舞着大刀冲向他,李定国侧身避开,长枪顺势刺出,枪尖穿透了那将领的胸膛。他猛地一挑,将将领的尸体甩向清军阵中,高声呐喊:“大明将士,死战不退!”

明军将士们见状,士气大振,纷纷奋勇杀敌。然而,清军兵力雄厚,源源不断地涌上前来,明军将士连日苦战,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粮草短缺,体力严重透支,战斗力急剧下降。副将周兴身中数刀,依旧挥舞着长剑,斩杀数名清军士兵后,力竭倒地,被清军乱刀砍死。

就在此时,南门方向传来急促的喊杀声,一名浑身是血的亲兵连滚带爬地冲到李定国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地喊道:“将军!不好了!耿精忠攻破南门,已率军入城,正向中军杀来!”

李定国大惊失色,心中暗叫不妙。如今北门被多尔衮死死纠缠,南门又被耿精忠攻破,明军已陷入两面夹击之中,处境愈发危急。“全军后撤,退守西门!”李定国当机立断,下令道。

然而,多尔衮早已识破李定国的意图,他挥舞着马鞭,高声下令:“全军猛攻,死死缠住明军,不许他们后退半步!谁能斩杀李定国,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清军将士们闻言,个个如狼似虎,疯狂地冲向明军。明军将士浴血奋战,却难以抵挡清军的猛攻,防线节节败退。沿途的百姓们见状,纷纷自发地拿起武器,加入到明军的行列中。一名年轻的书生,手持毛笔,朝着清军士兵戳去,却被清军士兵一刀砍死;一名妇人抱着幼子,试图阻拦清军,也被无情地杀害。徐州城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黄昏时分,徐州城的东南角楼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清军已占据城池大半,明军被压缩在西门附近的一小块区域内。李定国率残部退守西门城楼,身边仅余数千将士,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疲惫不堪,但眼神依旧坚毅,无一人退缩。

副将马宝浑身是伤,左臂无力地垂下,铠甲被鲜血染红,他走到李定国身边,声音沙哑地喊道:“将军,郑王爷的援军迟迟未到,怕是已遭不测!如今城池已破,清军主力云集,我们已无力回天,不如趁夜突围,留得青山在,日后再图复兴!”

李定国遥望东方,那是郑成功东出的方向,如今却杳无音讯。他心中悲愤交加,手中的虎头长枪重重地顿在地上,枪杆插入砖石之中,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高声道:“大明将士,宁死不降!徐州是北伐的根基,今日我们便与徐州共存亡,让清军知道,我大明还有不怕死的男儿!”

“与徐州共存亡!”数千将士齐声高呼,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回荡在西门城楼之上,震得周围的砖瓦纷纷掉落。

就在此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逼近。李定国登上城楼,举目望去,只见暮色之中,一支庞大的骑兵部队疾驰而来,一面醒目的“吴”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吴三桂率三万铁骑赶到,与多尔衮、耿精忠的大军汇合,彻底完成了对徐州的合围。

十三万清军将徐州城的西门外围围得水泄不通,火把如同繁星点点,照亮了整个夜空。清军的喊杀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多尔衮、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四人骑着高头大马,立于阵前,望着西门城楼之上的明军,眼中满是轻蔑与杀意。

“李定国,速速投降!本王可保你一条性命!”多尔衮高声喊道,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李定国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清军,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明军的处境已是危在旦夕,突围无望。但他依旧挺直了脊梁,手中长枪直指城下,高声回应:“多尔衮,休要多言!我李定国生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想要徐州城,除非踏过我和全城将士的尸体!”

多尔衮闻言,怒极反笑:“好一个不知死活的李定国!既然你执意求死,本王便成全你!传我将令,明日清晨,全力攻城,鸡犬不留!”

夜色渐深,西门城楼之上,明军将士手持武器,静静等待着最后的决战。寒风吹过,吹动着他们残破的战袍,却吹不灭他们心中的斗志。李定国拔出腰间的佩剑,剑尖指向城下的清军,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将士们,沉声道:“兄弟们,今夜我们痛饮一场,明日与清军决一死战,为大明尽忠!”

将士们纷纷拿出怀中的酒囊,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淌,与脸上的泪水、鲜血混合在一起。他们知道,明日的一战,注定是一场死战,但他们毫无惧色,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与徐州共存亡,为大明流尽最后一滴血!

一场注定惨烈的死战,即将在徐州西门拉开序幕。北伐战局,在三藩合围之下,彻底向清军倾斜,中原大地的复兴曙光,似乎在这一刻骤然黯淡。但明军将士们不屈的斗志,却如同黑暗中的一丝微光,依旧在顽强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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