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醒来的时候,下身像被钝锯来回拉扯。他本能地弓腰,却被麻绳勒回木架。屋内火盆“噼啪”爆出松脂味,两个粗臂太监按住膝盖,第三人提一口薄如蝉翼的月牙刀,刀尖垂下一滴暗红。
“时辰到了,叫罢。”那人咧嘴,露出缺了门牙的黑洞。
沈砚没有喊。他喊不出——喉咙里塞满恐惧与疑问:图书馆的灯、万历十五年的影印本、手机亮起的凌晨两点……所有现代记忆像被火烤的胶片,卷曲发黑。
刀光落下,世界裂开。疼痛像潮水淹没头顶,却在退潮时留下更残酷的礁石:他从此不再是“他”,而是“它”。
“挺过一夜,才算新人。”老太监李三爷用破抹布擦净刀口,随手把一枚“忍”字玉坠塞进他汗湿的掌心,“收好,将来疼得慌,就摸摸它。”
沈砚蜷成虾米,血沿腿根滴落青砖,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声。那声音像更漏,为他二十四年的男儿身敲最后一声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