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2 年 9 月 28 日，周五下午，校运会前最后一个周末）
【章节提要】
期中家长会＋校运会动员会，两场合一。
盛夏的护士长母亲、江屿的码头工人父亲第一次在同一空间正式碰面。
老郑当众点名表扬“火箭社”，却又把江屿的“纪律问题”当反面教材。
瘸腿的老江被安排在最显眼的第一排，起身时差点摔倒，全场窃笑。
江屿情绪炸裂，当众顶撞，跑出了会场。
盛夏追到码头，第一次听见江屿说出“我想逃离南城”。
夜里，两人把《阳台条约 1.0》升级为 2.0——“谁先实现梦想，谁就带对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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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布置：荣誉与羞辱并排下午 2:30，学校体育馆。门口贴着两张红榜：
左：火箭社进入省青少年科创赛复赛名单（盛夏、江屿、陆笙笙）。
右：高一违纪通报（江屿破坏公物、擅自离校）。
两张榜相距不到五米，像一对反义词。
家长入场：两种脚步声盛夏母亲李蔚——南城医院急诊科护士长，白大褂刚脱，米色风衣干净利落，鞋跟清脆。江屿父亲江德海——码头装卸队老工人，右腿在两年前被吊钩砸伤，拄铝合金拐，拐尖敲在地面，每一下都钝半拍。拐弯时，李蔚下意识扶了他一把，老江低声：“谢谢，没事。”两人抬头看见对方胸前的家长姓名贴，都愣了半秒——原来这就是“对门”。
老郑的双面发言校长讲话后，老郑上台。PPT 第一页：火箭社，表扬。“尤其要肯定江屿同学，用体育特长为班级争得开幕式举旗手荣誉！”台下掌声。PPT 第二页：纪律通报，批评。“同样这位江屿，屡次迟到、破坏公物，希望家长加强管教！”掌声尴尬地断在半空。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聚积到老江身上，他下意识把拐杖往后藏，却撞倒前排矿泉水，哗啦一声。几个家长笑出声，像玻璃碎裂。
瘸腿与窃笑老郑继续：“请江屿家长上台分享一下育儿经验。”老江撑着拐杖起身，右腿明显短了一截，金属支脚在木地板上打滑。“咔哒”一声，他差点跪倒。台下又有人笑，这次带着手机拍照的咔嚓声。江屿原本攥着节目单的手指瞬间发白，下一秒，他“腾”地站起来：“别拍了！”声音在体育馆顶上来回撞。老郑皱眉：“江屿，坐下！”江屿没坐，反而冲台上喊：“我爸不是展览品！”全场安静。老江回头看他，笑得很难看：“小屿，坐下，别闹。”那一声“小屿”，像针扎进江屿耳膜。他把椅子往后一踢，跑出会场，门被摔得震天响。
校领导皱眉示意老郑继续。盛夏看着门口晃动的门帘，忽然抓起书包，猫腰溜了出去。李护士长在后头低声喊她名字，她装没听见。这是盛夏人生中第一次逃家长会，也是第一次追一个男孩。
追至码头：海风里的吼声校外 2 公里，老货运码头。吊车悬臂像巨大的金属骨骼，风里混着柴油和咸腥味。江屿坐在 12 号栈桥边缘，双脚悬空，一下一下踢铁板。盛夏气喘吁吁停在他身后十米，不敢再靠近。江屿没回头：“你来看我笑话？”盛夏：“我来看你什么时候跳海。”江屿愣了半秒，笑出声，声音沙哑：“跳下去也游得回来。”沉默。盛夏走近两步，坐在他旁边，双腿晃啊晃，帆布鞋拍击铁桩，发出脆响。远处汽笛一声长鸣。江屿突然开口：“我想离开南城，越远越好。”盛夏：“去哪？”江屿：“不知道，反正不在这里被人当瘸子的儿子。”他说得很轻，却像把每个字都嚼碎了再吐出来。盛夏侧头看他，第一次发现他右边眉尾有一道浅浅的疤——小时候追风筝摔的。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疤：“带上我。”江屿扭头，眼睛里是涨潮的惊讶：“什么？”盛夏吸了口气：“谁先实现梦想，谁就带对方离开。”江屿盯了她三秒，嘴角一点点翘起来：“成交。”
阳台 2.0 夜谈晚上 9:50，两家灯火都熄了。盛夏抱着新版《阳台条约 2.0》草稿，顺着晾衣杆滑过去。江屿早早在对面等，手里拿着半截铅笔。
条款一：省赛拿奖＝盛夏的机票；市运会百米破纪录＝江屿的火车票。
条款二：若一方失败，另一方必须原地等一年，不得擅自消失。
条款三：任何夜闯阳台，惊吓费涨价到 2 元——通胀。
两人拉钩盖章，用铅笔在条约最下方并排写下：
甲方：盛夏（目标：火箭省一）
乙方：江屿（目标：百米 10″50）
旁边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小火箭和一条闪电形状的跑道。风把纸角吹得翻飞，像急着起飞。
【章尾彩蛋】
家长会结束后的微信群“17 班后援会”——
老江第一次用智能机，在群里发了一句语音：“江屿调皮，老师多费心。”声音带着码头汽笛的回声，笨拙却真诚。两分钟后，李护士长回了一个笑脸，外加一句：“孩子们有目标，咱们就托住他们的底。”手机屏幕上，两个家长头像并排亮起，一个是穿白大褂的证件照，一个是夕阳下戴着安全帽的背影。夜深了，阳台灯一盏一盏熄灭，只有那根旧晾衣杆，在风中轻轻摇晃，像一条看不见的安全绳。
（第五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