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屋里。许惠、季冬梅和萌萌吃过早餐,三人穿着同款的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配同花纹裤子,脚上是粉红色毛圈袜加可爱拖鞋,像三个裹着碎花的小团子。许惠洗着盘子,萌萌踮着脚帮忙往碗柜里收,母女俩配合得默契十足。
回到小卧室,季冬梅已经把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铺在床上,笑着说:“萌萌,阿姨要把你包起来,当一会儿奶娃娃啦。”
许惠把萌萌放在毛巾被上,季冬梅帮忙拢起边角,仔细裹住她穿着袜子的小脚和裹着睡衣的身子,最后整理出一个圆滚滚的轮廓,像个胖乎乎的碎花团子。“萌萌乖,包好啦,放心当你的奶娃娃吧。”
萌萌在柔软的包裹里动了动,小声说:“妈妈,奶娃娃要有小手套的。”
许惠从睡衣口袋里摸出一双白底碎花毛圈袜,轻轻从毛巾被里拉出萌萌的小手,小心地套上去:“好啦,妈妈的袜子变你的小手套啦。”说完又把她的手轻轻塞回毛巾被里,暖意瞬间裹住了小小的身子。
“妈妈,我喜欢你。”萌萌的声音闷闷的,却透着甜。
“妈妈也最喜欢萌萌啦。”许惠俯身亲了亲毛巾被外的小脑袋,“今天妈妈和阿姨啥都不让你做,就舒舒服服裹在这儿。”
“妈妈,我要小花和毛毛。”萌萌又说。
许惠赶紧从床头抱来两个毛绒公主娃娃。它们依旧穿着漂亮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脚上套着萌萌穿小了的袜子,针织眼睛亮晶晶的,小花是毛线齐肩发配厚刘海,毛毛是双麻花辫配厚刘海,模样憨态可掬。许惠把它们放在萌萌身边:“你看,小花和毛毛都来陪你啦。”
季冬梅笑着解开毛巾被的一角:“萌萌,小花和毛毛可想你了,快抱抱它们。”
萌萌伸出套着“小手套”的手,把两个娃娃搂进怀里,奶声奶气地说:“小花,毛毛,姐姐也想你们。”她伸出小手摸到娃娃穿着袜子的小脚,又凑近了些,隔着袜子对着脚心闻了闻,认真地说:“你们的小脚丫不臭哦,姐姐抱着你们。要是臭了,姐姐可就不抱啦。”
季冬梅被萌萌认真的样子逗笑了:“萌萌,它们都是娃娃呀,不会脚臭的。”
萌萌脱掉当小手套的袜子,抱着两个娃娃说:“阿姨,小花和毛毛也爱干净,不喜欢脏脏的。”
“是呢,你看它们的袜子和衣服多干净。”季冬梅顺着她的话说,“因为它们特别乖,不乱跑,所以不会弄脏。来,咱们检查一下它们的尿布裤吧。”
萌萌小心地掀起小花和毛毛的尿布裤——那是她小时候穿过的,见包裹屁股的地方依旧雪白,满意地说:“小花和毛毛真乖,没有拉肚子。”
许惠抱起毛毛,柔声说:“萌萌你看,小花和毛毛都是奶娃娃,得穿尿布裤才行。它们虽然漂亮,却很娇气,不能着凉也不能吓着,不然肚子会捣乱,拉得尿布裤上都是,到时候你还得洗,多辛苦呀。咱们得保护好它们,不让它们生病闹肚子。”
萌萌把小花搂得更紧了:“妈妈,我不想小花生病拉肚子。”
许惠隔着珊瑚绒连衣裙轻轻揉着毛毛的肚子:“你看,妈妈给毛毛揉揉小肚子,它就不会难受了。”
萌萌学着她的样子,也隔着裙子揉着小花的肚子,奶声奶气地说:“小花,姐姐给你揉揉,就不会拉肚子了,乖哦。”
季冬梅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笑着说:“萌萌你看,小花多舒服呀,真像个小宝宝了。”
“小花就是小宝宝,需要被照顾的。”萌萌一本正经地说。
季冬梅蹲下来,轻声说:“萌萌,阿姨想和你商量件事。”
“你说吧阿姨。”
“过了这个暑假,你和班里的小伙伴就都是中班小朋友啦。”季冬梅解释道,“园长妈妈把我、李阿姨和明雪阿姨分在一起,原来的小一班变成中一班了。教材里有个活动,是关于妈妈有了小宝宝之后的故事。阿姨想借小花和毛毛当模特——我把毛毛固定在身上当小宝宝,你把小花固定在身上当它的小妈妈,其他小朋友也会带自己的毛绒娃娃来,好不好?”
萌萌眼睛一亮:“好呀!让小花和毛毛认识中一班的小朋友,还有李阿姨和明雪阿姨。”
“到时候小花固定在你身上,就像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一样,一节课都不能放下哦。”季冬梅说,“这样你就知道,妈妈怀着你的时候有多辛苦了。你看,现在你从幼儿园回来,会给妈妈换拖鞋、揉脚,还会洗袜子洗脚,妈妈多幸福呀。妈妈跟阿姨打电话时,都哭了好多次呢——不过不是伤心,是因为你这么爱妈妈呀。”
萌萌皱起小眉头:“阿姨,我不喜欢妈妈哭。”
许惠凑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傻孩子,妈妈不是伤心,是看见你长大了,心里高兴才哭的。”
“妈妈,我愿意给你洗脚、洗臭袜子,陪着你睡觉。”萌萌认真地说。
“好,妈妈都答应你。”许惠笑着说,“来,咱们先把小花和毛毛哄好,乖。”
阳光透过窗户,在三个身影和两个毛绒娃娃身上投下暖暖的光斑。
直升机稳稳降落在机场,周立伟和林峰关闭发动机,与地勤机械师交接完毕后,并肩走向飞行员休息室。
休息室里,美的五匹变频柜机空调正持续输送着冷气,左右风板调至机体90度的位置,将凉风送向远处。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脱掉同款作训鞋,露出穿着白色毛巾底袜的双脚,搁在歇脚凳上。袜子的脚心处依旧雪白,看得出是经过了无数次搓洗的。
“这天是真够热的,好在休息室有空调,能凉快会儿。”周立伟松了松领口,说道。
林峰点头附和:“是啊周哥,确实凉快多了。说实在的,你和惠姐是真会带萌萌。”
周立伟笑了笑:“怎么个会带法?你说说,我听听。”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林峰说,“你从小就给萌萌买了只进不出的存钱罐,让她把压岁钱存进去,积少成多。让孩子把多余的钱存起来,只留下自己需要花的,这不就慢慢培养出储蓄意识了嘛。”
“看来,你和冬梅打算有了孩子之后,也走这一步?”周立伟问道。
“是啊周哥,这方面我确实得跟你取取经,毕竟这关系到孩子以后的理财能力。”林峰诚恳地说。
周立伟想起些事,语气沉了沉:“你没看前段时间那个新闻吗?有个妈把孩子的存钱罐砸了。单说穿着,好家伙,还是黑色短连衣裙配黑丝,典型的擦边形象。现在不是兴‘娇妈’这个说法吗?说好听点是娇妈,说难听点就是擦边。”
林峰接话道:“关键是,这个妈不光是擦边,还擦了法律的边。存钱罐里可是整整三万元,往轻了说是挪用孩子财产,往重了说那就是盗窃,涉案金额不小,这可是能入刑的事。”
“可不是嘛。”周立伟皱了皱眉,“还有前段时间那个‘儿子抱妈转圈’的事,刚开始还好,后来就变味了,成了秀身材脸蛋的了。不是包臀裙就是黑丝袜,还说什么‘懵懂的儿子性感的妈’,这典型就是直播擦边。说难听点,她这文化得多差?不知道‘儿大避母,女大避父’的道理吗?还在抖音上发,说白了,不就是为了博眼球么。”
林峰皱着眉:“我真没想过,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事儿。”
周立伟话锋一转:“林峰,说实在的,你在遇到冬梅之前,和于蕾谈恋爱的日子,觉得过得怎么样?”
林峰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周哥,实话说,于蕾这个人本身不算坏,只是她毕竟是私营企业家里的孩子,还是她爹宏源集团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她能有今天,多半是靠着家里,要是没她爹那层关系,她自己未必能站稳脚跟。”
“具体说说?”周立伟示意他继续。
“就拿她做的一些事来说,不少都带着点擦边的意思。”林峰回忆道,“比如吃饭,她动不动就拉着我去路边摊。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有一次遇到几个带纹身的找碴,我赶紧拉着她躲开了,她还觉得我怂。可她不想想,我要是真跟人起了冲突,最后背黑锅的肯定是我。那些小混混背后保不齐有门路,真把我弄进去了,她能怎么样?这不明摆着拿我当枪使吗?”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了些:“单这一点,我就觉得于蕾不靠谱。后来她妈田大兰找我,说要我和于蕾结婚,就得从北方航空公司辞职,入赘到宏源集团去工作,根本不考虑我的想法。那是五年前,也就是15年,我才24岁,跟着你已经两年了,周一周五早八晚五飞直升机接送海岛科研人员的业务早就熟门熟路,还有双休日,待遇也稳定。那时候要是听了她的,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吗?”
周立伟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带着赞许:“林峰,就冲你这点清醒,我就佩服你。于蕾是商人家庭出身,凡事先考虑利益;田大兰身在官场,看重的是自己的政治羽毛。你能在这种时候及时止损,说明我没看错人,好样的。”
林峰望着窗外,语气里带着些感慨:“周哥,你还记得吗?我和于蕾分手那一个礼拜,我不大跟你说话,总一个人躲在吸烟室抽玉溪。那时候,各种流言蜚语真是没断过。”
周立伟追问:“什么流言蜚语?”
“你都想象不到,”林峰皱起眉,“就那一个礼拜,居然有人把我和‘范跑跑’混为一谈。”
“范跑跑?”周立伟的声音陡然提高,“就是汶川地震里那个丢下学生跑的教师?这是什么狗屁逻辑!肯定是于蕾搞的鬼。”
“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她。”林峰咬了咬牙,“那段时间一回家,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那小子是北方航空公司的,就是个翻版范跑跑,跟女朋友遇着小混混挑衅,自己认怂跑了,这种人还想找老婆?’我当时真快被逼疯了。可那时候你和惠姐刚有了萌萌,我不想因为这事儿影响你,只能自己扛着,躲在吸烟室抽烟排解,一包玉溪两天就抽没了。”
“那帮人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捕风捉影罢了。”周立伟沉声道,“除了我,估计也就你爸妈能懂你。”
“可不是嘛。”林峰松了口气,“爸妈说,跟于蕾分了也好。她和她爹那种商人,干的事儿说不定比政客还黑,没点手段站不住脚。咱是教师家庭,你和我又都是北方航空公司这种央企下属国企的正式职工,跟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爸妈还说,现在社会复杂,多少男人为这种事背了锅,最后女朋友嫁了人,自己蹲了牢,太不值了。他们说,当年生我时都28了,让我先跟着你好好飞,彻底稳定了,再给我介绍对象。就这么着,单了四年,直到去年——19年,我过了28岁生日,爸妈说要送我个礼物。一回家,就看见冬梅坐在沙发上,穿长款连衣裙,凉鞋里套着肉色连裤丝袜,一看就是踏实过日子的人。她那时候才24岁,七八天之后我们就结了婚,算是闪婚,现在日子过得挺好。”
周立伟笑了:“你爸妈眼光真不错。于蕾是怂恿你冒险,冬梅却会拉着你躲开危险,这才是真心跟你过日子的。”
“是啊,”林峰点头,“哪家家教好的姑娘会大晚上往街边烧烤摊跑?会接触带刺青的人?冬梅是幼儿园老师,社交环境简单,我身边也大多是飞行员,这样单纯的环境才合适。爸妈真是给我找对人了。”
周立伟沉吟片刻,说道:“林峰,其实这种观念也算是一种偏见。毕竟家教好的女孩子,也可能去烧烤摊、街边摊,只是少数罢了,主要还是街边摊上带纹身的人太多了。”
林峰摇摇头:“周哥,别人怎么想我不管,我只知道,带刺青的人容易受社会偏见。说句实在的,路上五十个人里,可能就一两个有纹身;但在酒吧、KTV或者街边烧烤摊,五十个人里能有十五六个带纹身的;到了看守所或监狱,五十个人里怕是有二十个甚至更多有纹身的。毕竟历史上,纹身跟墨刑沾边,难免让人联想到犯过事儿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更坚定了些:“周哥,你说哪家家教好、在事业单位工作的女孩子,会主动接触这种人?冬梅是幼儿教师,社交环境简单;我身边也大多是飞行员,圈子单纯。我们俩出门吃饭,要么去商场里的馄饨店、水饺店,要么就在门店里吃烧烤,大多时候还是在家吃。冬梅说过,能在家吃就在家吃,能去正规饭店就去正规饭店,就凭这一点,她就是踏实过日子的人,不像于蕾,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
周立伟问道:“这么想没错,可会不会有点一棍子打死一片?”
“没办法,社会对刺青的偏见摆在那儿,不少人觉得有纹身的就是看守所、监狱常客。”林峰叹了口气,“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我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开。我和你都是国企正式职工,我年薪三十万,你五十万,总得为前途着想啊。”
周立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能理解。现在好了,你和冬梅过日子,踏实。冬梅宁可在家自己做烧烤,也是担心你接触不好的环境,这是在保护你。她是个好媳妇,可得好好珍惜。”
林峰笑了,眼里满是暖意:“放心吧周哥,我会一直对冬梅好,不让她受委屈。”
“我相信你。”周立伟点头,休息室里的空调风带着清爽,吹散了过往的阴霾,留下一片安稳的气息。
家里的小卧室里,许惠和季冬梅静静陪着萌萌,看她像个小大人似的照料着两个毛绒娃娃。
萌萌轻轻抱着小花,那漂亮的毛绒公主娃娃在她怀里,真像个乖巧的小婴儿。“小花乖,姐姐在呢。”她柔声说着,小心地脱掉包在小花屁股上、充当小内裤的尿布裤,又换上一条干净的。
接着,她拿起小花刚换下的尿布裤,对着洁白的内侧轻轻揉搓,那认真的模样,仿佛真在给小花洗小内裤。“小花,就算没尿湿、没拉脏,也得换呀,要不然会不舒服的。”她一边洗,一边轻声念叨。
放下小花的尿布裤,她又拿起毛毛穿过的那条,同样对着内侧揉搓起来:“毛毛,姐姐也给你洗洗尿布裤,这是你的小内裤哦,这样你和小花就都有干净的换啦。”
洗完两条尿布裤,萌萌懂事地把它们叠得整整齐齐,放进旁边的抽屉里,和其他尿布裤码在一起,收纳得一丝不苟。做完这些,她才回到小花和毛毛身边,拿起小号珊瑚绒毛巾被,先后将两个娃娃裹了起来——连带着它们穿着萌萌旧袜子的小脚,和身上的珊瑚绒连衣裙,只露出毛绒绒的脑袋。
两个裹成小团子的娃娃,单看轮廓几乎分不清,全凭发型辨认:小花是毛线齐肩发配厚刘海,毛毛是毛线双麻花辫配厚刘海。它们的针织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正专注地看着眼前这个细心的小姐姐。
许惠看着这一幕,笑着说:“萌萌你看,小花和毛毛多幸福呀。有你这么好的姐姐给它们洗袜子、洗裙子、洗小内裤,还把它们裹得软软暖暖的,多舒服。”
萌萌把小花又往怀里紧了紧,认真地说:“妈妈,小花和毛毛都是奶娃娃呀,它们的衣服、袜子、小内裤穿脏了,只能我给它们洗,要不然多难受呀。”
“是啊,”许惠点点头,“你看小花和毛毛这么爱干净,都是因为姐姐本身就爱干净呀。你怎么做,它们就跟着学呢。”
季冬梅凑近了些,柔声对萌萌说:“小花和毛毛这么听话懂事,是因为在它们眼里,姐姐就是最好的榜样呀。你看它们多乖,不乱跑,就喜欢躺在床上陪着你,晚上陪你睡觉,白天陪你玩,多好。”
萌萌把怀里的娃娃搂得更紧了:“阿姨,我喜欢小花和毛毛,不想让它们哭,也不想让它们穿脏衣服、臭袜子。”
“所以呀,它们都知道姐姐爱干净。”季冬梅笑着说,“在家的时候,它们要么躺在床上,要么被你裹在珊瑚绒毛巾被里当奶娃娃,让你抱着搂着,这么幸福,才不会随便哭呢。它们也知道,要是哭了,小肚子会捣乱,拉在尿布裤上,你还得一点一点洗干净,多辛苦呀。”
“小花和毛毛真的太乖了,我就喜欢把它们当成小宝宝。”萌萌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它们本来就是小宝宝呀。”季冬梅说着,轻轻抱起裹在毛巾被里的小花和毛毛,姿态温柔得像个真正的妈妈,“你看,包在暖暖的毛巾被里,屁股上裹着尿布裤,身上穿着漂亮的珊瑚绒连衣裙,脚上还有你给的小袜子,多舒服。”
萌萌仰着脸笑:“阿姨,现在小花和毛毛变成你的小宝宝啦。”
“是呀,”季冬梅故意露出些疲惫,“阿姨现在是它们的妈妈,可特别需要你这个姐姐帮忙呢。不然阿姨会着急,会难过,会哭,它们也会害怕,吓得哇哇大哭,到时候可就哄不好了。”
萌萌立刻懂事地接过小花和毛毛,抱在怀里轻声说:“小花,你看妈妈带你和毛毛多辛苦呀?让妈妈休息,姐姐来抱你,不然妈妈哭了,多伤心呀。”
许惠在一旁静静看着,脸上漾着欣慰的笑。她清晰地看到了女儿身上正在萌发的成长与责任感。
季冬梅揉了揉眼睛,故意挤出几滴“眼泪”,声音带着点委屈:“萌萌,那就辛苦你帮阿姨带小宝宝啦,阿姨真的有点累了。你看,阿姨都快急哭了,带小宝宝太辛苦了。”说着,还真的用手背抹了抹眼角。
“阿姨别哭了,我帮你带!”萌萌赶紧放下怀里的娃娃,拿起小毛巾给季冬梅擦眼泪。
季冬梅笑着把萌萌搂进怀里,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萌萌真好,来,阿姨也抱抱你。”
许惠看着这一幕,笑容里满是暖意。她知道,在女儿心里,小花和毛毛早已不是没有生命的毛绒玩具,而是需要呵护的小婴儿;季冬梅也真的像个需要帮手的妈妈,因为有了女儿的分担,那份“压力”仿佛真的轻了许多。
机场停机坪上,直升机安全降落,旋翼尖与那辆柯斯达保持着50米的安全距离。科研人员有序下机,向着中巴车走去。
周立伟关闭发动机开关,五片旋翼与三片尾桨缓缓减速,最终静止不动。他和林峰与地勤机械师交接完直升机,才并肩走向停车场。考虑到田大兰离境的日子越来越近,难保不会对林峰和季冬梅不利,为了安全起见,早晨上班时,林峰没开他那辆2015年买的1.4T手动挡速腾,而是坐了周立伟的黑色迈腾;这会儿下班,他依旧坐在副驾驶,两人一同往都汇府的方向驶去。
推开家门,周立伟和林峰便看到许惠、萌萌与季冬梅坐在沙发上——三人穿着同款的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配同花纹裤子,脚上是粉红色毛圈袜,像三朵安静绽放的碎花。萌萌立刻趿着小拖鞋跑过来,手里拿着两双拖鞋:“爸爸,林叔叔,换拖鞋啦。”说着便踮脚帮他们把拖鞋套在穿着白色毛巾底袜的脚上。
周立伟一把抱起萌萌,笑着说:“萌萌真乖。爸爸和林叔叔去做好吃的,让妈妈和阿姨陪你玩,晚饭很快就好啦。”
萌萌像只花蝴蝶似的扑回许惠和季冬梅身边,周立伟与林峰则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厨房里很快热闹起来。周立伟掌勺炒菜,美的侧吸油烟机将油烟卷入排烟管道,厨房北窗的绿岛风10寸换气扇正高速运转,洁白的五片扇叶在滚珠轴承电机带动下飞速旋转,将零星逃逸的油烟排到室外,烟火气中透着井然有序。
“林峰,说心里话,你和冬梅能在一起,也是我希望的。”周立伟一边颠勺一边说,“你别嫌我直,其实在这事儿上,我是有私心的。”
林峰正整理着盘子,闻言抬头:“周哥,我大概能猜到。你是怕我当初真听了于蕾她妈田大兰的话,从北方航空公司辞职入赘宏源集团,你就少了个副驾驶,咱们周一到周五接送科研人员的活儿也得受影响。我自己也得受牵连——毕竟咱们这工作有双休,真去了私营企业,哪有什么兜底?稍微慢一步都可能出事。”
周立伟将炒好的菜盛入盘中,点头道:“是啊。后来你爸妈把冬梅介绍给你,我就觉得妥了。你爸妈和岳父母都是星城师范学校的在编教师,冬梅也是在编幼师,咱俩又是国企正式职工,这意味着大家不会轻易换工作。这样有个好处,家庭根基稳——老公是国企职工,媳妇是正式编制,双方父母都在事业单位,一来门当户对,二来彼此知根知底,还都通情达理。冬梅虽说性子急了点,说话直来直去,但她是真心实意跟你过日子的。”
林峰一边帮忙端菜,一边认真听着,对这位亦师亦兄的机长的话深以为然。
晚餐的暖意还未散尽,周立伟和林峰便主动承担起收拾餐厅和厨房的活儿,许惠与季冬梅则带着萌萌回到客厅休息。
厨房里,水流哗哗作响,周立伟一边刷着碗,一边沉声对林峰说:“你有没有发现,田大兰那边十有八九在憋着坏。这阵子我留意了一下航空公司候机楼附近,总有些形迹可疑的人。按理说坐飞机的人大多拉着行李箱往候机楼走,可那些人看着像要坐飞机,却在附近指指点点,八成是田大兰派来的。”
林峰心里一紧:“周哥,她真打算动手?”
“不是没有可能。”周立伟关掉水龙头,语气凝重,“她买的机票是五天后的,现在已经过了两天,剩下这三天极有可能有动作,要么找你,要么找冬梅。这不是危言耸听,得提前防备。”
林峰一边将冲净的碗碟归位,一边问:“那下一步怎么办?周哥,你说,我听你的。”
“先按兵不动。”周立伟说,“你和冬梅这阵子先住到我家阁楼。田大兰的人十有八九在你家附近蹲点,社区巡防队的老孙我熟,他跟我说过,最近总看到不常来的车进小区,还有人慌慌张张地问三号楼502是不是林峰家,已经引起他们怀疑了。”
“这么说,他们是真打算动手了?”林峰眉头紧锁。
“很有可能。”周立伟点头,“人都摸到你家小区了,随时可能有动作。听我的,先在我这儿住下,都汇府是封闭式小区,管理严,安全上更有保障。”
林峰将最后一个盘子收好,深吸一口气:“行,听你的周哥。我跟冬梅说,她会理解的。”
话音刚落,季冬梅已走进厨房,脸上带着沉稳:“老公,你和周哥说的我都听见了。放心吧,在这儿和惠姐、萌萌在一起更安全,封闭式小区管理确实让人踏实。”
林峰看着妻子,语气里带着歉疚:“媳妇,委屈你了。”
周立伟见状,笑着脱下围裙挂好:“行,你们俩先聊着,我回避一下。”说完便转身走出厨房,向着客厅而去。
季冬梅望着林峰,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凝重:“老公,说心里话,这事儿确实不小。两个月前我被人打了,躺在救护车里我就猜到,十有八九是于蕾找人干的。她和她爹是商人,最会玩手段;她妈田大兰在市场监督管理局,手里也有些权力。”
她顿了顿,想起住院时的情景:“我住院那阵,你在旁边陪护,周哥和惠姐也常来。有人给你递50万支票,你没接,直接交给了公司纪委,还报了公安。于蕾因为这个被判刑,她爹也因重大生产安全责任事故罪进去了,父女俩都蹲了监狱。田大兰肯定恨透了,伺机报复是必然的。那50万明摆着是想让你调解撤案,你直接交到纪委,等于彻底得罪了她这个市一级的干部。”
林峰叹了口气:“我也是没办法,得考虑你,考虑这个家。要是接了那50万,往后麻烦只会更大,到时候怎么收场?”
季冬梅摇了摇头,眼里没有半分怨怼:“我懂你的难处,真的。我不是不懂事的人,周哥让咱们在这儿住,肯定是为咱们好,他和惠姐是真心惦记咱们的安全。周哥也说了,这段时间不开咱家的速腾,上班坐他的迈腾就行,稳妥。”
她笑了笑,语气轻快了些:“我在这儿还能帮惠姐照顾萌萌,哪怕给她洗洗衣服、袜子,累点也乐意。萌萌又乖又懂事,跟她在一起我心里踏实。咱俩住阁楼,没人打扰,这儿就周哥、惠姐和萌萌,清净得很。永新哥和婷婷姐带着可可也在这个小区,就在对面楼,抬脚就到,婷婷姐她们过来还能作个伴,多好。”
她握住林峰的手:“听周哥的,准没错。”
林峰看着妻子眼里的坚定与体谅,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重重点头:“行,听周哥的。”
季冬梅望着林峰,语气里满是认真:“阁楼上阳台也有双缸洗衣机,你穿过的衣服我都能洗。我是在编幼儿园老师,惠姐是小学音乐老师,现在放暑假,我有的是时间照顾你。就说你那八双宝贝白毛巾底袜,你穿过的我闻过,就一点点味,不臭的。就算真穿臭了,我也不怪你,照样给你洗。”
林峰安静地听着,没插话。
“你想啊,你和周哥也就飞行结束后,在休息室能脱鞋歇会儿。”季冬梅继续说,“你们天天五点就起,跑半小时五公里,回来做好饭就得赶去机场。开直升机时一只手把总距,一只手把变距杆,脚丫子还得踩着舵,回家又得开好久的车,脚哪能不有点味?可你总怕熏着我,自己偷偷洗袜子。都娶媳妇了,哪有自己洗袜子的道理?以后不许这样了,再这样我可要坐在地上哇哇哭了,你舍得吗?”
林峰忍不住笑了,握住她的手:“傻媳妇,当然不舍得。”
季冬梅抬手给林峰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声音软了些:“那就听话。飞行衬衣我给你洗,你的宝贝白毛巾底袜我也给你洗。你就放心跟周哥飞,跟他喝茶聊天。飞行衬衣不能机洗,我就一点点给你搓干净,保证你穿得舒舒服服的。别看我是95年的,今年25,比你小四岁,可我早不把自己当小姑娘了。你也别总把我当孩子,我是你媳妇,照顾你是应该的。你怕我辛苦,什么都自己扛着,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说着说着,她眼里泛起了泪光。
林峰赶紧把她搂进怀里,声音放柔:“傻媳妇,让你洗,让你照顾我,别哭好不好?”
季冬梅在他怀里蹭了蹭,带着点小倔强:“好。一会儿回房间,我给你洗洗脚,再洗你那宝贝袜子。你拒绝也没用,我就是要好好照顾你。”
林峰知道她的性子,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又宠溺:“听你的,媳妇,都听你的。”
厨房里十分安静,窗外的夜色里透着万家灯火。两人相拥着,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有这些柴米油盐里的细碎关怀,像温水泡茶,慢慢浸出最绵长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