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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书名:人间高考 作者:茜纱公子 本章字数:3651字 发布时间:2020-08-30

此开卷前之楔子也!

作者生于盛世,活在安康,未历战乱,没经饥荒,因出生时,家门口柳树被狂风摧折,好似天有预兆将降大任。

七岁入校,六年小学,三载初中,虽一路磕磕碰碰,却还算顺利畅行。及至高中,学习劳累,生活艰辛,闲暇之余作了一篇《高三赋》,艰难苦痛或可从中窥出一斑。其赋言曰:

初中毕兮高中至,中考罢兮高考来。千日征途何漫漫,书山题海独徘徊。晨昏颠倒无休止,只为龙门一跃开。三日一考,五日一擂,卷叠如峦,笔秃成堆。夜半孤灯照无寐,五更鸡鸣催人起。寒窗雪影陪读苦,酷暑汗痕浸纸灰。四季轮回课不同,一身憔悴终相似。

才子佳人,离乡别亲;俊彦红颜,共赴翰林。声震屋瓦,晨读若雷;步疾如风,抢饭争秒;阵摆长龙,操演似虹;寂然无声,夜修如井。理想渺若云外鹤,前程茫似雾中舟。一字一题皆血泪,半眠半醒尽酸辛。十万学子竞独木,落水者众登岸稀。童趣嬉游,小学欢歌,初中懵懂,忆之恍如隔世。一入高三门,万事成蹉跎。琴棋书画皆抛却,动漫游戏尽封存。父母见状心安,师长观之颜悦。

呜呼!父母之望,亦师者之期也!严父苛母,鞭策不停;厉师威尊,训诫不止。奈何生徒亦血肉,驱之竟如牛马。起床早于报晓鸡,用膳速过掠草驹。习题繁若蚁穴沙,测验密似蜂巢孔。典籍垒作龟背厚,午憩短如兔尾摇。致使芸芸学子,形销骨立,神疲气衰。师尊督责犹未已,身心已似风中烛。一朝考场折戟,十载寒窗成空。

悲夫!败高考者,非学子之惰也,乃重压之过也;毁前程者,非才智之拙也,乃期望之苛也。若使家长多体谅,何至心灰意冷?倘得师长常关怀,岂会力竭精疲?愿后世教者观此赋,莫使后人复哀后人矣!

又作一篇《寒窗烬》,曰:

寒窗十载墨磨心,题海书山昼夜沉。

晓星未落鸡破梦,孤影将残鬼呓吟。

父望成龙翔宇阔,师威似铁压襟深。

笑泪皆刈独木险,傲梅空冷玉蒙尘。

弃舟逆浪千钧重,弱质偏能渡苦津。

聪慧反堕迷魂阵,义胆空冲阎罗门。

青梅已随征鸿远,竹马空廊对月轮。

金榜名成终是幻,曲终人散各纷纭。

重寻灯火阑珊处,唯见青春烬作尘。

高三的艰难苦恨,自然不是一赋一诗所能道尽。然《孙子兵法》有言“死地则战”,故我也奋力一搏,不想竟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激动喜悦,得意忘形。报考专业之时,听从父母之命选取热门,但到大学才发现此专业并非我趣兴之所在,挣扎几次终无法入门,索性就闭门研究文史哲学。四年后虽勉强毕业,但复观自身,既无压身之技,更无立足之地,面对世间万象,终是一脸迷茫。悔也无益,自己虽不成器,尚可回家靠依。父亲东奔西走,终于给我在县里高中谋到一个教书先生之职。相较于茫然无措之众位同窗,顿觉荣耀非常,故而在那学校里,晚睡晚起,放浪形骸,继续昏昏度日。

以上均是作者这些年来的苦痛感慨,不知跑题与否,但此篇既名为“楔子”,那就从“鞋子”说起吧。

话说一天,上午没课,日上三竿才起,穿鞋时,发现鞋跟儿不牢,便出门问一学生那儿有修鞋的。那学生答道:“学校大门口西侧角落里有一排修鞋的,但是千万不要在那个瞎子那儿修,他疯疯癫癫,满嘴都是东拉西扯!”我听了甚是好奇,问道:“东拉西扯些什么?”那学生道:“他先给你讲些鸦片战争、《马关条约》,然后再给你说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什么的,疯子一个,不可理喻!”我听了也觉无趣,一笑置之,来到了学校大门口西侧,专门挑了一个眼睛幽黑明亮的修鞋匠。那修鞋匠虽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年龄看似却不很大,眼眸清澈如水,透着一股悲伤却又平和的气质,修了一会儿,轻声问道:“你是学生吗?”我顿时恼怒不已,自己堂堂一位传道解惑的人民教师,竟被看成了幼稚又可怜的学生,便没好气地说道:“你瞎啊?我是老师!”那修鞋匠淡然一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瞎的!”一听此言,我心中“咯噔”一声,没想到挑来挑去还是挑住了他,既然如此,也就将错就错,问道:“听说你总喜欢给别人讲故事,说两段儿我听听!”那瞎子修鞋匠淡然一笑,说道:“本来我这故事只讲给学生听,但觉你气息迥异,非同一般,这最后一次就破例讲给你听吧!”我本不打算听,忽听他说我非同一般,心中不免得意,就说道:“那就快开始吧!我听着呢!”那瞎子道:“我的这个故事,首先得从天上说起!”我一听就知道他要讲什么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不耐烦地说道:“你就不能从地上说起吗?光说那些封建迷信有啥用?”那瞎子并不生气,笑道:“国人自古讲求天人感应,如果从地上说起,岂不是乾坤颠倒了?”我不想听他继续啰嗦,不耐烦地摆手说道:“讲吧!讲吧!”

那瞎子修鞋匠边修边说,果然先讲了一些甲午海战、戊戌变法等近代历史,然后又说了些玉皇大帝、二郎真君等神仙传说。他讲得兴致很高,我却听得昏昏欲睡。忽然,听他说道:“预知后边故事,明日请早!”说着将我那只皮鞋递了过来。我接过鞋见已修好,付过钱没好气地说道:“还明日请早!下次免费修,也不会来听你在这儿瞎掰了!”

回到学校游荡了一天,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听着舍友鼾声如雷,我却辗转反侧,那瞎子修鞋匠的清澈眼眸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恍恍惚惚竟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来到校园门口的西侧,见到那瞎子修鞋匠,来到他面前说道:“师傅,我今儿不修鞋,来听你讲故事!”那瞎子感慨了一番,笑道:“你的这个称呼……”,话未说完,唏嘘不已,然后接着昨天的情节继续讲述。我坐在一旁,一边听他讲故事一边看他摸索着给别人修鞋,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我听得很认真,听着那故事渐渐地由天上的虚无缥缈讲到了人间的市井百味,讲到了一些好似就发生在我身边的人和事,不知不觉竟着了迷。我想听更多,却无奈还要备讲授课。他对我说道:“故事还很长,明日请早吧!”我听他这样说,只得起身返回学校。

从此以后,我每天都会早早起床,来到他的摊前听故事。他那故事既离奇荒诞却又真实可信,里边人物既痴傻可笑却又至情至性。

终于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忆当天的故事,忽然感觉今天有可能就是最后的结局,从头到尾将全部故事回忆思索一遍,惊然坐起,不等天亮就来到学校大门口等,但一直苦等到上课,也没见到他。我很失望,问其他的修鞋匠他的去向,只听其中有一个说道:“他昨儿走的时候,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最后一遍也讲完了’,还说‘故事已经完了,人也该走了’。”

我听后心痛无言,低头回到办公室,忽一眼瞥见书架上放着一本尘封已久的《红楼梦》,便信手拿出翻看,看到书中第一回,作者撰写此书的目的是为了“风尘怀闺秀”,忽然想:“为何我不能将这位瞎子修鞋匠的故事,也编述一集,发表于网络之上,流传于学子之间,一则也能悦人耳目,二则或可拯救迷惘!”

看官至此,定然嗤之以鼻,笑曰:“你年纪轻轻,又非文学科班出身,有何能耐著书拯救迷惘?”

看官莫急,且听我道来。我虽年纪不大,却也经事不少,所叙之故事,或亲身经历,或亲耳所闻,虽文字不甚华丽,却也都是真情实感。我虽非文学科班,却也遍历名著,比起文学院众同窗,想也不会差之千里。

于是乎,作者历经三年,课后写作,学余整理,编成回目,分出章节,定书名为“人间高考”,并自题一律,曰:

半生潦倒似飘萍,幸有秃笔写性灵。

墨是痴情磨作泪,字如醉眼看成星。

休言满纸尽疯话,且待后世辨浊清。

功名已共寒江逝,留此荒唐映月明。

看官至此定然又疑惑,为何书名格式如此似曾相识。 不错,不怕看官笑话,此书正是在模仿经典名著《红楼梦》。《红楼梦》之伟大,自不必我细说,也并无亵渎之意,只因之前并未写过此等著作,故不知如何下笔,思量再三,才决定仿效《红楼梦》,也用章回体叙写。

《红楼梦》也许是世界小说史上永远无法逾越的巅峰之作,艺术最为高超,然却因天妒英才,丢失了半部,成了断臂维纳斯。考证派红学大师周汝昌先生曾精心考证,得出《红楼梦》全书为一百零八回之论断,我对此深信不疑。

西天佛曰:众生平等。然极乐世界也并非无等级大小之别,甚至连佛像之高低分量也不尽相同,如菩萨像之分量为一百零八分,诸天像之分量为九十六分,高僧像之分量为八十四分,而小鬼像之分量,也可戏称为侏儒量,却仅有七十二分。作者心中,《红楼梦》如同西方大光明菩萨,普照世界,光耀万古,而此书便好似侏儒小鬼一般,光照之下,不敢现形造次,故只编述了七十二回。

本书前两回写的是些历史故事神话传说,写出之后,审视一遍,觉其琐碎无聊,于是愤而删去,但删去再审,又觉其意不能达,其情不能尽,其理不能通,故又添了上去。

近代中华,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故第一回先叙些近代民族耻辱,以警国人知耻而勇。又因华夏民族自古讲求天人感应,清人龚自珍曾有名句——“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故第一回回目“天上玉皇遣将人间”,即本书之主旨要义,就是希望将来有更多头脑聪慧意志坚强的人才被选拔出来,成为华夏栋梁,为民族伟大复兴进谋出力。

第二回开场借用另一名著《西游记》中“大圣闹天宫”的典故引出故事。在《西游记》中,“大圣闹天宫”引出师徒四人西天取经,而高考又何尝不是一场“西天取经”,一路上也会有魑魅魍魉,也会有女儿国王。只有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的修行,才会到达心中的灵山,才会见到自己心中的如来。

话已至此,就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欲知瞎子鞋匠讲述的是何故事,明日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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