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夜路惊袭
离开青溪镇的第三夜，两人走到了一片荒僻的林地。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了大半，林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脚踩落叶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沈辞跟着凌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手里的火把忽明忽暗，勉强照亮身前三尺的路。
“还有多久到落霞山？”沈辞的声音有些发涩，连续三天赶路，他的脚磨出了好几个水泡，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
凌火回头看了他一眼，借着微弱的火光，看见他额上的冷汗：“再走两个时辰，到前面的‘乱石坡’就能歇脚。那里有间废弃的山神庙，能避避风寒。”
他从包袱里摸出块干净的布，递给沈辞：“先擦擦汗，火把我来举。”
沈辞接过布，心里暖了暖。这几天凌火几乎包揽了所有重活，背包袱、探路、找水源，夜里还会守在火堆旁值夜，让他能睡个安稳觉。他知道，凌火是怕他的肩伤复发。
“我没事。”沈辞把布还给他，“还是我来举火把吧，你看路更清楚。”
凌火没再推辞，侧身让他走在左边，自己则靠着右侧的密林边缘，断水刀的木匣在背上轻轻晃动，像只蓄势待发的兽。
两人刚走出没几步，凌火突然抬手示意他停下，眼神锐利地看向右侧的密林：“有动静。”
沈辞立刻屏住呼吸，握紧了腰间的短刀。火把的光有限，只能照见密林中晃动的树影，却看不清藏着什么。
“谁在那里？”凌火低喝一声，声音在林间回荡。
密林中没有回应，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却比刚才更急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小心。”凌火将沈辞往身后拉了拉，自己则往前迈了半步，手悄悄握住了木匣的锁扣——那是断水刀的开关，只要轻轻一拧，刀就能出鞘。
就在这时，三道黑影从密林中窜了出来，速度快得像离弦的箭，直扑两人而来！
“是影阁的人！”沈辞低呼一声。
黑影穿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的弯刀在火光下泛着幽光，正是影阁杀手的打扮。但与之前在青石镇遇到的不同，这三人的身法更诡异，脚步落地时几乎没有声音，显然是高阶杀手。
“拿下活的！”为首的黑影低喝一声，弯刀直取凌火的咽喉。
凌火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刀锋，同时拧开木匣的锁扣，断水刀“噌”地出鞘，银光一闪，已与对方的弯刀撞在一处。
“当！”
火星四溅，为首的黑影被震得后退半步，显然没料到这少年的刀如此沉猛。另外两个黑影见状，立刻分左右包抄，弯刀带着风声劈向沈辞。
“你的对手是我！”凌火怒吼一声，断水刀突然燃起火焰，刀身化作一道金红色的流光，逼退为首的黑影后，又横刀挡住了左边的攻击。
沈辞趁机侧身避开右边的弯刀，短刀出鞘，刺向对方的肋下。他的招式是凌火教的，虽然不算精湛，却足够快，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黑影没想到这看似文弱的公子哥也会武功，慌忙回刀格挡。沈辞趁机后退，与凌火背靠背站在一起，火把被他高高举起，照亮了周围的林地。
“就这点能耐？”为首的黑影见两人配合默契，眼神变得阴鸷，“影阁要的是离火剑的消息，识相的就乖乖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有本事自己来拿！”凌火的声音冰冷，断水刀的火焰越烧越旺，映得他眼底一片赤红。
他突然欺身而上，刀风带着焚山煮海的气势，直扑为首的黑影。这是他结合离火诀补注后改良的招式，比之前更刚猛，却又多了几分灵动，正是“火雷之拳”的内劲与刀法的结合。
为首的黑影被刀风逼得连连后退，弯刀的防御渐渐崩溃。就在凌火的刀即将劈中他面门时，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的瓷瓶，往地上一摔——
“砰！”
瓷瓶碎裂，冒出滚滚黑烟，瞬间将两人笼罩。黑烟带着刺鼻的腥气，闻起来头晕目眩。
“是迷魂烟！”凌火低喝一声，拉着沈辞往后急退。
但已经晚了，沈辞只觉得眼前一黑，手里的火把“哐当”落地，短刀也脱手而出，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沈辞！”凌火大惊，想扶住他，却被另外两个黑影缠住，脱不开身。
黑烟中，为首的黑影狞笑着扑了上来，弯刀直刺凌火的后心——他看出这红衣少年是软肋，想先除掉他，再抓那个富家公子。
凌火顾不上浓烟，反手一刀劈出，刀身的火焰瞬间驱散了周围的黑烟，却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黑影的弯刀趁机划开了他的左臂，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找死！”凌火怒吼，断水刀暴涨出三尺火光，竟硬生生将三个黑影逼退。他趁机抱起昏迷的沈辞，转身往密林深处冲去。
黑影们哪肯放过，立刻追了上来。
凌火抱着沈辞在密林中狂奔，左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浓烟的余味让他头晕目眩，但他不敢停下——沈辞还在他怀里，他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
“到了！”凌火心中一喜，抱着沈辞冲进了山神庙。
山神庙很小，只有一间正殿，神像早已坍塌，地上堆满了干草。凌火将沈辞放在干草堆上，转身用断水刀顶住庙门，同时从怀里摸出颗解毒丹，撬开沈辞的嘴喂了进去。
庙外传来黑影的脚步声，还有撞门的“砰砰”声。
凌火靠在门上，喘着粗气，左臂的鲜血染红了半边红衣。他看着昏迷的沈辞，少年的眉头紧紧皱着，显然还在受迷魂烟的影响。
“别怕，我在。”凌火低声说，像是在安慰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他握紧断水刀，刀身的火焰再次燃起，映亮了他眼底的决绝。无论来多少人，他都会守住这里，守住怀里的人。
庙门“咔嚓”一声裂开了道缝，黑影的弯刀从缝里刺了进来。
凌火侧身避开，断水刀顺着门缝劈了出去，只听庙外传来一声惨叫，撞门的声音停了。
“有种的出来打！”为首的黑影在庙外怒吼。
凌火没有回应，只是死死顶住门，脑子里飞速运转——硬拼肯定不行，他受了伤，沈辞还昏迷着，必须想个办法脱身。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堆干柴上，又看了看地上的火把——那是刚才沈辞掉落的，幸好还能点燃。
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凌火悄悄挪到墙角，用火折子点燃干柴，然后将火把扔进柴堆。干柴遇火，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从破窗涌出去，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着火了！他们想烧庙！”庙外的黑影果然慌了。
凌火趁机踹开后墙的破洞——那是他刚才进来时就注意到的，抱起沈辞钻了出去，往密林深处跑去。
黑影们被大火吸引，等反应过来时，两人早已消失在夜色里。
凌火抱着沈辞在密林中继续前行，身后的火光越来越远，黑影的呼喊声也渐渐消失。直到确认彻底甩掉了追兵，他才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再也支撑不住，抱着沈辞倒了下去。
昏迷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沈辞缓缓睁开的眼睛，还有少年眼中的焦急与担忧。
“凌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