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要搞什么，”无看起来已经清理完了大门，跨着腿支坐在青云道观大门的门槛上，“不是上午才来一趟道观吗？现在回来又是要干什么，都说了道观在你们历练的时候不提供食宿吧。”
“当然不是回来蹭吃蹭喝的，毕竟也历练那么久了，”蓝曦对于自己一行人的烦扰赔笑道，“我们回来是有事相求。”
除了蓝曦以外，其他的四人还是都有些畏惧无的，不过看到蓝曦先打了头阵，也向前踏出一步，露出了诚恳的神色。
“麻烦无师父重启‘魔鬼训练’，来训练我们的呼吸能力吧！”
听到蓝曦的这句话，无的眉头总算是舒展开了一点。
“哦，是么，为了这件事来找我啊。”
......
“呼吸之间，以气着剑。”
众人心中已经都得出了答案，蓝曦便顺水推舟，将这句剑诀说出来。
如果按照平常的视角来看，这一句话在青云剑法的第八式出现未免有些多余了。
要知道，修炼者想要使用气，聚集气，调整气的形态，诀窍就是使用自己的呼吸去干扰自身周围的气，通过“呼”的方式来影响气，通过“吸”的方式来聚集气和存储气。
按理来说，这样的句子根本就不该在青云剑法的第八式出现。
但是它既然出现了，那么在这里就不是简单的提及，而是进一步的强调。
也就是说，这句话之后的动作，都需要通过呼吸来完成——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活用自己的呼吸，根本就无法运气。
而重点在于，这句话出现在整个剑诀中的时机。
青云剑法以八字为一句，每一段剑诀都以六句为模板，以此讲述剑法的细节。
“呼吸”这一字眼，在第一次出现时，是在第四式“黩武”的时候，那时的剑诀，在第一句就提及了“呼吸”，旨在告知修炼者通过充分的呼吸准备“黩武”需要的巨量的气。
在这之后的招式，也都没有什么过分的难度，也没有再出现“呼吸”的字眼。
而这两个字再次出现在第八式，第三句。
“大家回想一下第四式之后的招式，我们在运气的时候，都是怎样做的。”蓝曦提醒众人。
“在完全掌握了第四式之后，就可以在多次使用第四式的经验中，知晓快速聚集大量所需的气的方法，然后，很轻易很自然地，就一路学习到了第七式。”
吴寒努力回忆一路修炼过来的感受。
虽然之后的第五到七式各有不同，但是一旦掌握了第四式的使用方法之后，想要获取和控制后面的招式所需的气，根本就不成问题，只需要稍加熟练动作，就能很快习得招式。
“说实在的，当时咱们修炼第四式的时候，面对‘需要聚集巨量的气’的难题，也折磨了我们挺长时间呢。”
李雄伟也回忆起来。
这第四式，就像是门槛一般，一旦跨越了过去，学习后面的招式就似乎都没有什么阻碍一般了，那么，他们现在面对的第八式，也是如此。
虽然让人一头雾水，但是一旦跨越过去，后面的招式兴许也会变得简单。
“那么，如蓝曦师弟所说，剑诀中隐藏的信息，就是‘呼吸’这一字眼所在的位置第‘三’句了。”王轻柔点了点头，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么，类比下来的话，从第四式开始，一直到第七式，我们所运用的呼吸都是注重数量和效率的‘单次的呼吸’，用这样的方法得来的气，完全没有足够的质量使出第八式所要求的‘澄澈’的斩击。”
洛青溪综合众人的说法，作出了自己的猜测。
蓝曦闻言点了点头，这样的猜测，正是当初无引导自己思考得出的结论。
想要获取能够使出青云剑法第八式所需要的“澄澈”的气，必须要连续不断的多次呼吸，这和使用第四式时一口气的大量聚气，有着显著的差别。
多次的呼吸，本身就是在上一次呼吸的极限状态下进行的进一步的呼吸，是对上一轮呼吸所得的气进行浓缩和优化的过程，第二次呼吸和第一次呼吸，所取得的气的质量之差距，完全就是天与地的差距。
而青云剑法第八式所指示的，则是需要跨越般的进行“第三次呼吸”。
也难怪。
蓝曦想到这里，下意识摇了摇头。
青云剑法的剑谱书，一到八式的阅读痕迹是最多的，而第九式往后少有人问津，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好奇才翻阅了后面的剑式。
的确啊，习惯了从第四式以来养成的只使用一次呼吸的习惯，突然让人进行“三次呼吸”这样的跨越式突破，即使发觉了剑诀中这隐藏的信息，也会顿觉压力无比，最终望而却步吧。
而且，直接从一次呼吸踏入到三次呼吸这种事情，本身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说不定，这也是青云门筛选人才的方式吧？
如果不能迈出这样的一大步，跳出原本修炼的节奏，就无法成为更高层次的武者。
“蓝曦师弟这番话，真是有如醍醐灌顶啊......”
吴寒念叨了数遍“三次呼吸”，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但是即使知道了第八式的攻略方法，要修炼下去也没有明确的修炼门路呢。”这时，洛青溪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的确，即使是天赋最高的蓝曦，在没有任何帮助的情况下，也只能进行半吊子的“二次呼吸”，想要突破的时候，还在猛虎武馆的外院弟子面前出了个大丑。
“所以，有时候，除了外出的历练，我们也有必要回道观找师父和侍者们，好好深造一下自己。”
就这样，在蓝曦的提议下，五人一同来到了青云道观的大门前。
理所当然的，他们第一个便遇到了负责门的清洁的侍者——无，如此开始了交涉。
“看来你们都已经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瓶颈，”无看着五人，很快就了解了当下的情况，“但是，我一个人可是带不了你们五个的，而且我从某一时刻开始就只是蓝曦一个人的师父，没有教其他人的义务。”
听到这番话，蓝曦以外的四人相互对视，顿觉气氛尴尬。
的确，如果真让无来训练他们，而且都使用蓝曦的那一套标准，能不能撑得住就首先是个问题，而且即使无的实力很强，但精力毕竟还是有限。
况且，能够适应无的训练的，实际上也只有蓝曦一人，他们也没理由强行加入。
“但是，我可以提供训练的材料，让其他的侍者来教你们，”无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虽然咱们青云道观的侍者们都是没能通过进入县一级门派选拔的前任弟子，但是他们的实力，可都是青云剑法第十式大成的水准。”
听到这样的消息，众人有些错愕。
都是青云剑法第十式大成的水准？
在惊叹侍者们实力不凡的同时，五人也不由得感叹第十一式的深邃和神秘。
既然他们都在第十式大成，也就意味着他们都被青云剑法的第十一式绊住了脚。
看来，连第八式都没有突破的他们，路还长的很啊。
“所以，教导你们第八式这样的差事，他们还是应付得来的，所以你们四个，拿上我的材料去找合适的侍者便是。”说着，无挥了挥手，从斗篷中取抛出什么来。
这个“你们四个”的说法，显然是不包括蓝曦的。
蓝曦就干脆站在原地发愣，看着另外四个人伸出手来，接住了无发下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滑溜溜的。”
吴寒接触到那东西的瞬间，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的手上是一团滑溜溜的流动物体，通体透明，在吴寒那手掌的手心中不断滚动，但却没有要掉出去的趋势。
“这是隔离水的胶质薄膜。”无简单说明道。
“的确啊，虽然是个流动滚动的东西，却意外地只是薄薄的一层呢。”李雄伟猛猛点头。
“这个东西要怎么使用呢？它能够对我们的呼吸训练有帮助吗？”
王轻柔则开始向无询问具体的使用方法。
“不是说了是隔离水的薄膜吗，”无双臂环抱在胸前，“使用方法很简单，去找个透明的水缸，装满水之后用它将水分成两层就好了。”
“分层之后，就试着在水下呼吸......是这样吗？”
虽然洛青溪语出惊人，但无似乎并没有否定他的意思，而是在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嗯，你说对了，在水缸里呼吸。”
此言一出，包括蓝曦在内的人都傻了，甚至自己说出猜想的洛青溪都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开玩笑的吧......无师父，我们又不是鱼，怎么可能在水里呼吸呢？”
蓝曦第一个提出了质疑。
“能不能做到，你自己来试试不就好了。”
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着就从大门侧面的死角处掏出了一个装满水的大水缸，摆到了蓝曦的面前。
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五人一起沉默了，就这样看着无。
“蓝曦，把你的头塞进去吧。”
无朝蓝曦招了招手，然后将手悬在了水缸上方。
看到这一举动，蓝曦不禁全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让人憋气直说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把手悬在那个位置？难不成，他打算直接把自己摁到窒息，强迫人按照他的想法在水里呼吸吗？
“呃......不是憋气训练吗？”
蓝曦看了一眼无，进一步确认对方的意思。
“说什么傻话呢，刚刚不是说了吗，让你来试试在水里呼吸。”
无嘴角微微上扬，但看起来并不是开玩笑。
蓝曦咽了一口唾沫，虽然自己在那时候的魔鬼训练之下，憋气的时间已经要长于一般人了，可是他这个架势，让人感觉他是真的要把自己摁个数小时，让自己不得不在水中呼吸。
“来吧？”
虽然是疑问语气，但是蓝曦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
蓝曦看向其他四人，众人只能回复蓝曦一个同情的眼神。
面前的家伙虽然地位只是侍者，但实力可是还要在道长之上，违抗他的意愿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在水中呼吸么......
没有其他选择的蓝曦开始考虑起这荒谬的可能性来。
在空气中呼吸是自由的，没有阻碍，对于长年修炼的他们来说，获取使用普通的剑式所需要的气，也像正常的呼吸一样简单，很容易就能完成。
那么，在水中呼吸，就是所谓“第二次呼吸”的模拟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