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安顺聚残图复土 危局谋变抗清廷
残阳如血，将黔中旷野的官道染成一片赭红。李定国与刘文秀率领的明军残部，如同被狂风打散的雁阵，沿着崎岖山路向西疾驰。将士们个个衣衫褴褛，铠甲破碎处露出青紫的伤痕，脸上布满干涸的血污与尘土，唯有一双双眼睛，在疲惫的耷拉下仍透着不屈的光。马蹄踏过散落的枯枝败叶，发出沙沙的轻响，身后数里外，清军追击的马蹄声隐约传来，如同催命的鼓点，让每个人都不敢有丝毫停歇。
刘文秀左臂的箭伤已愈发严重，暗红色的血渍浸透了层层包扎的布条，每一次战马颠簸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额头冷汗直流，脸色苍白如纸。他猛地勒住缰绳，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低嘶。“将军，”刘文秀喘息着，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将士们已经连续奔逃三日，水米未进，不少弟兄都撑不住了。前面那片山谷林木茂密，还有溪流，不如暂且休整一日，补充些水源粮草，也让军医给伤员们处理下伤口？”
李定国勒马驻足，玄色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他环顾四周，只见前方群山环抱，谷口隐在浓密的古柏与青松之间，一条清澈的溪流穿谷而过，确实是个隐蔽休整的好地方。他目光扫过身后的将士：身材魁梧的副将吴子圣正扶着一名昏过去的小兵，脸上满是焦灼；军医赵老栓背着药箱，踉跄着跟在队伍末尾，花白的胡须上都沾着尘土；还有几个年轻士兵，竟趴在马背上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随时可能摔下来。李定国心中一阵酸楚，沉声道：“好！就在此处休整一日。吴子圣，你带二十名斥候，分四路警戒，十里之内若有清军踪迹，立刻鸣箭通报！赵军医，速搭起帐篷救治伤员！”
“末将遵令！”吴子圣高声应道，立刻点了二十名精悍士兵，各自翻身上马，消失在山谷四周的密林里。
将士们闻言，纷纷滚鞍下马，瘫坐在草地上，不少人直接扑到溪边，双手掬起清水大口饮下，水珠顺着下颌滴落，打湿了衣襟。有人拿出随身携带的麦饼，狼吞虎咽地啃着，嘴角沾满碎屑。赵老栓带着两名学徒，迅速搭建起三顶临时救治帐篷，点燃艾草驱虫，开始为受伤的将士处理伤口。
李定国走到刘文秀身边，亲自为他解开包扎的布条。箭头早已拔出，但伤口周围一片发黑肿胀，还泛着淡淡的青紫色。“毒性未清，”李定国眉头紧锁，转头对赵老栓喊道，“赵军医，拿解毒膏来！”
赵老栓连忙应声，快步取来一个瓷瓶。李定国接过，用银簪挑出些许墨绿色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刘文秀的伤口上。刘文秀疼得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却强忍着没哼一声，只是苦笑道：“将军不必担忧，我还能撑住。如今我军两万精锐只剩七千余人，衡州失守，南宁被孙可望那逆贼占据，黔桂防线彻底崩溃，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安顺，那里有周志良坐镇，粮草充足，根基尚在。只要到了安顺，我们便能收拢溃散的将士，联络各地土司与义军，再图复土大计。孙可望与洪承畴的仇，我们迟早要报！”
李定国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手中的银簪几乎被捏断：“你说得对。孙可望背主求荣，洪承畴助纣为虐，此二人血债累累，我李定国定不饶他们！”
休整一日后，明军残部再次启程。一路翻山越岭，避开清军的哨卡，终于在五日后抵达安顺城外。远远望去，安顺城的城墙高耸，城头旗帜鲜明，周志良已率领留守将士在城外列队迎接。这位身材瘦削、留着三缕长髯的参军，此刻正踮着脚尖眺望，看到李定国与刘文秀的身影，脸上立刻露出大喜之色，快步上前，拱手见礼：“将军，你们可算回来了！属下日夜派人打探消息，生怕你们遭遇不测，如今总算放下心来！”
“周参军辛苦了。”李定国翻身下马，握住周志良的手，沉声道，“衡州失守，南宁叛乱，我军损失惨重，如今形势危急，当务之急是重整兵力，稳定人心。”
进入城内，李定国立刻召集众将在府衙议事。议事堂内，气氛凝重如铁，十二名将领分坐两侧，看着主位上李定国与刘文秀疲惫的面容，以及两人身上尚未愈合的伤痕，心中都充满了沉重。李定国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此次衡州之战，我军虽败，但并未全军覆没。如今我们尚有七千余将士，安顺粮草充足，且各地仍有不少义军与土司武装心向大明。只要我们团结一心，重整旗鼓，定能收复失地，诛杀逆贼！”
“将军所言极是！”吴子圣猛地站起身，他身高八尺，虎目圆睁，声如洪钟，“孙可望那厮背主求荣，害了南宁多少弟兄！洪承畴老贼残暴不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等愿追随将军，与清军、叛军血战到底，绝不退缩！”
“血战到底，绝不退缩！”众将齐声响应，声音震得屋顶的瓦片微微作响，每个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决绝。
李定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传我将令！其一，周参军负责清点兵力、登记伤员，三日之内筹措足够三月之用的粮草军械，同时安抚城内百姓，稳定后方；其二，刘文秀将军负责整顿军队，每日辰时操练队列、午时演练刺杀、未时教习弓箭与火炮使用，务必在一月之内恢复将士们的战斗力，同时照料伤员，让他们尽快康复；其三，吴子圣率领五百轻骑，前往遵义、毕节、水西等地，联络溃散的将士、义军与土司武装，告知他们我军在安顺重整旗鼓，号召他们前来会师；其四，令副将冯双礼率领两千士兵，加固安顺城防，在城外构筑三道防线，挖掘丈深壕沟，布置尖木与铁刺，防止清军与叛军突袭。”
“末将遵令！”众将齐声领命，纷纷起身离去，各司其职。
接下来的日子里，安顺城内一片繁忙。周志良身着青色官袍，每日奔走于街市与粮仓之间，一面安抚百姓，一面筹措物资。城中百姓纷纷响应，白发苍苍的张老汉捐出了家中珍藏的三石粮食，年轻的妇人王氏带着街坊们连夜为将士们缝补衣物，甚至有十几个半大的孩子，也拿着小铲子跑去城外帮忙挖掘壕沟。整个安顺城，都笼罩在一片同仇敌忾的氛围之中。
刘文秀虽有伤在身，却每日清晨便来到校场督战。他穿着一身轻便的软甲，左臂吊在胸前，站在高台上，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操练的将士。“队列再整齐些！”“刺杀要有力，直取要害！”“弓箭瞄准靶心，不可乱射！”他的声音虽因伤痛有些沙哑，却依旧威严十足。将士们虽然疲惫，但在他的感召下，个个精神抖擞，训练刻苦，呐喊声震彻云霄。
吴子圣率领轻骑四处联络，收效显著。半月之内，便有三千余名溃散的明军将士陆续赶来安顺，其中包括原衡州守军将领陈先达，他带着两百余名部下，风尘仆仆地抵达时，身上还带着伤；水西土司安坤，素来与清廷素有嫌隙，得知李定国在安顺重整旗鼓，立刻派遣使者木桑前来。木桑是个身材高大的彝族汉子，穿着绣着花纹的皮甲，腰间挎着弯刀，见到李定国后，恭敬地递上安坤的书信：“我家土司说了，愿率领两万土司兵归附将军，共同抗击清军，保卫家园！”；遵义义军首领萧云，也派遣副将林忠前来联络，林忠面色黝黑，双手布满老茧，言辞恳切：“萧首领说了，愿接受将军节制，与明军一同作战，收复失地！”
一时间，安顺城内兵力大增，达到了三万余人，士气也日益高涨。李定国站在校场之上，看着整齐列队的将士，心中稍稍安定，但他也清楚，清军与叛军的威胁并未解除，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果不其然，几日后，一名清军使者骑着快马来到安顺城外，带来了洪承畴的招降信。使者穿着一身蓝色清军制服，态度傲慢，见到李定国时，只是草草拱了拱手，便递上了书信。
李定国展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奉天承运，大清太保、兵部尚书、五省经略洪承畴，致书李定国麾下：今大清一统天下，势不可挡，南明气数已尽。若将军能率部归顺，本帅奏请朝廷，封你为平西侯，赏赐金银财宝无数，管辖黔桂之地；若执迷不悟，拒不归顺，本帅将率领十万大军围攻安顺，踏平城池，鸡犬不留！望将军三思！”
李定国看着信上的字句，脸色铁青，猛地将信撕得粉碎，纸屑纷飞。“洪承畴老贼！痴心妄想！”他怒喝道，声音如同惊雷，“我李定国乃大明臣子，生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鬼，宁死不降！你若敢来，我定让你有来无回！”
使者吓得浑身发抖，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安顺城。李定国看着他的背影，厉声下令：“将他带来的礼物全部焚毁，悬旗示众，以示我军绝不投降的决心！”
很快，城外燃起熊熊大火，清军送来的金银绸缎被付之一炬，一面写着“宁死不降”四个大字的红旗，高高悬挂在安顺城头。
与此同时，曲靖的平西王府内，吴三桂正坐在堂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他身着锦袍，面容白皙，眼神深邃，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似平静，心中却早已掀起波澜。“李定国在安顺收拢残部，联络土司与义军，兵力日益壮大，如今已有三万余人，他日必成我之大患。”吴三桂缓缓开口，目光看向立在一旁的谋士方光琛。
方光琛身着青色长衫，面容瘦削，眼神狡黠，颔下留着一缕山羊胡。他沉吟片刻，躬身道：“王爷，李定国如今虽兵力壮大，但根基未稳，且腹背受敌——北有洪承畴的清军，南有孙可望的叛军。我们如今不宜贸然出兵，以免损耗兵力。不如暂且观望，一方面派遣使者前往安顺，假意与李定国联络，许以‘互不侵犯’之约，麻痹他；另一方面，密切关注洪承畴与孙可望的动向，若他们出兵围攻安顺，我们便坐收渔翁之利；若李定国击败清军与叛军，我们再出兵夹击，定能将其一举歼灭。”
吴三桂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方先生所言极是。就依你之计，派遣使者前往安顺，联络李定国，同时密切关注局势变化，伺机而动。”
三日后，吴三桂的使者张谦抵达安顺。张谦是个中年文士，穿着一身灰色长衫，戴着小帽，举止圆滑。他见到李定国后，恭敬地递上吴三桂的书信，笑道：“李将军，我家王爷久仰将军威名，深知将军忠义，如今愿与将军签订‘互不侵犯’之约，共同抵御清廷的压迫。若将军需要援助，我家王爷定当出兵相助。”
李定国接过书信，快速浏览一遍，心中冷笑不已。他深知吴三桂的为人，反复无常，野心勃勃，绝不可信。但他也清楚，如今安顺面临着洪承畴与孙可望的双重威胁，若能暂时稳住吴三桂，便能减轻一方压力，集中兵力应对清军与叛军。
李定国放下书信，目光锐利地看向张谦：“回去告知吴三桂王爷，我同意签订‘互不侵犯’之约。但我也警告他，若他敢背信弃义，与清军、叛军勾结，我定率军踏平曲靖，取他狗命！”
张谦连忙点头哈腰：“将军放心，我家王爷向来言而有信，定然不会辜负将军的信任。”说罢，便起身告辞，匆匆离去。
李定国看着张谦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周志良道：“吴三桂此人，野心勃勃，绝不可信。我们表面上与他虚与委蛇，暗中却要加强防范，密切关注他的动向，以防他突然发难。”
“将军所言极是。”周志良点头道，“如今洪承畴与孙可望必定在调集兵力，准备围攻安顺。我们必须尽快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大战。”
李定国点了点头，沉声道：“传我将令！冯双礼，再加派五千士兵加固城防，务必在十日之内完成三道防线的构筑；刘文秀，加快军队训练，重点演练协同作战；周志良，粮草军械务必筹备充足，不得有误；吴子圣，派遣斥候深入衡州、南宁等地，密切关注洪承畴与孙可望的动向，每日回报一次！”
“末将遵令！”众将齐声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安顺城内，再次陷入紧张的备战之中。将士们日夜不停地加固城防，挖掘壕沟，布置尖刺；校场上，喊杀声此起彼伏，将士们刻苦训练，汗水浸湿了衣衫；百姓们也纷纷行动起来，为将士们送水送粮，缝补衣物。城内的气氛虽然紧张，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信念，他们相信，在李定国的带领下，一定能够击败清军与叛军，保卫安顺，收复失地。
而在衡州城内，洪承畴得知李定国拒绝招降，且在安顺重整旗鼓，联络了大量土司与义军，心中十分震怒。他身着一身铠甲，坐在帅堂之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堂下，孙可望、李国英、伊尔德等将领分列两侧。
孙可望身着华丽的锦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他身材微胖，眼神闪烁，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道：“洪大帅英明！李定国乃是心腹大患，若不早日铲除，必成清廷之大碍。末将愿率领两万叛军，作为先锋，攻打安顺南门，为大军开路！”
李国英是个身材高大的武将，面容刚毅，腰间挎着一把大刀，也上前请战：“大帅，末将愿率领两万兵力，攻打安顺东门！”
伊尔德是名满洲将领，金发碧眼，身材魁梧，穿着一身满洲八旗铠甲，瓮声瓮气地说道：“大帅，末将攻打北门，定能一举破城！”
洪承畴点了点头，沉声道：“好！孙可望率部攻打南门，李国英率部攻打东门，伊尔德率部攻打北门，本帅率领四万主力坐镇中军，随时支援各路大军。三日后，全军出击，围攻安顺，务必将李定国一举歼灭！”
“末将遵令！”众将齐声领命，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狠毒。他们都清楚，攻破安顺，便能获得无数的金银财宝与美女佳人，自然迫不及待。
消息很快通过斥候传到了安顺。李定国得知洪承畴将率领十万大军围攻安顺，心中并不惊慌，反而更加坚定了抗击清军的决心。他立刻召集众将，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议事堂内，舆图铺展在案上，李定国指着舆图上的安顺城，沉声道：“洪承畴率领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围攻安顺。敌军兵力虽多，但士气低落，且孙可望的叛军与清军貌合神离，这便是我们的可乘之机。我决定，采取‘集中兵力，各个击破’的战术，先击败孙可望的叛军，再回头对付清军主力。”
他手指指向舆图上的南门方向，继续说道：“孙可望的叛军战斗力最弱，且人心不齐，大多是被迫归附的，我们集中主力，先攻打南门的叛军，一举将其击溃。刘文秀将军，你率领一万五千兵力，坚守东门与北门，牵制李国英与伊尔德部，务必守住城池，防止他们趁机攻城；吴子圣，你率领五千兵力，埋伏在南门城外的黑松林中，待我军击溃叛军后，截断他们的退路；我亲自率领一万兵力，攻打南门，直取孙可望！冯双礼，你率领五千兵力，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各处！”
“将军英明！”众将齐声响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们都渴望着与孙可望的叛军一战，为南宁死难的将士与百姓报仇。
三日后，洪承畴率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抵达安顺城外，兵分三路，对安顺城形成了合围之势。孙可望率领两万叛军，驻扎在南门城外，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锦袍，看着坚固的安顺城，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心中暗道：李定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报往日之仇！
李定国亲自率领一万明军，驻守在南门城头。他身着玄色战甲，腰间挎着长剑，目光锐利地看着城外的叛军，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仇恨。“将士们！”李定国的声音洪亮如钟，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城下的叛军，乃是背主求荣的逆贼！他们屠戮了南宁的将士与百姓，双手沾满了同胞的鲜血！今日，我们便要为死难的同胞报仇，让这些逆贼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诛杀逆贼！”城头上的明军将士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孙可望看着城头上的李定国，心中闪过一丝忌惮，但依旧强作镇定，高声喊道：“李定国，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已身陷重围，若开城投降，我保你性命无忧；若执意顽抗，城破之日，必让你碎尸万段！”
“逆贼休要多言！”李定国怒喝一声，手中长剑直指孙可望：“你这卖主求荣的小人，也配在此饶舌！今日，我便要取你狗命，以告慰南宁死难的英灵！”说罢，他转身对身旁的炮兵统领下令：“放火炮！”
城头上早已架设好的十二门红衣大炮，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一颗颗铁弹呼啸着飞向叛军阵中，炸开一团团烟尘。叛军士兵躲闪不及，纷纷倒在血泊之中，阵型瞬间大乱。有人惨叫着逃跑，有人吓得瘫坐在地，原本整齐的阵列，顷刻间变得七零八落。
孙可望见状，脸色铁青，厉声喝道：“慌什么！都给我冲！攻下城池，金银财宝任你们拿！后退者死！”他拔出腰间弯刀，亲自催动大军，叛军士兵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只得硬着头皮，推着云梯，朝着城墙冲去。
“放箭！”李定国一声令下，城头上的弓箭手纷纷松开弓弦，密密麻麻的箭矢如同雨点般射向叛军。叛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鲜血染红了城外的土地。但后续的士兵依旧源源不断地冲上来，云梯很快便架到了城墙之上。
“滚木砖石，往下砸！”副将冯双礼高声喊道，手中挥舞着长刀，斩杀了一名爬上城头的叛军士兵。城头上的明军将士纷纷抱起滚木、搬起砖石，朝着城下的叛军砸去。叛军士兵被砸得头破血流，惨叫着从云梯上坠落，云梯也被砸断了数架。
激战半日，叛军损失惨重，死伤超过三千人，却依旧未能靠近城墙半步。孙可望看着城头上奋勇作战的明军，心中越来越焦躁，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的两万叛军迟早会被消耗殆尽。“全军冲锋！随我杀上去！”孙可望咬了咬牙，催马向前，亲自率军冲向城墙。
就在此时，埋伏在南门城外黑松林中的吴子圣，看到叛军主力全部涌向城墙，侧翼空虚，立刻抽出腰间长剑，高声喊道：“兄弟们，杀出去！截断叛军退路！”五千明军将士如同猛虎下山般，从黑松林中冲出，朝着叛军的侧翼发起猛攻。
叛军毫无防备，侧翼瞬间被击溃。明军将士挥舞着长刀，斩杀着惊慌失措的叛军士兵，叛军阵脚大乱，纷纷向后败退。孙可望回头看到侧翼被袭，心中大惊，暗道不好，想要率军回援，却已经来不及了。
李定国站在城头，看到吴子圣的伏兵已经得手，立刻下令：“开城门，全军出击！”南门城门缓缓打开，李定国率领一万明军将士，如同潮水般冲出城门，朝着叛军发起猛攻。
明军两面夹击，叛军腹背受敌，军心彻底涣散，士兵们纷纷扔下武器，四散奔逃。孙可望看着溃败的军队，心中充满了绝望，想要拨转马头逃跑，却被李定国一眼看穿。“孙可望，哪里逃！”李定国催马追来，手中长剑直指孙可望的后心。
孙可望心中大惊，连忙挥舞着弯刀抵挡。“当”的一声，刀剑相撞，火花四溅。孙可望被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开裂，心中暗道李定国的力气竟然如此之大。他不敢恋战，拨转马头想要继续逃跑，却被李定国紧紧缠住。
两人在乱军之中激战数十回合，孙可望本就心慌意乱，又连日征战疲惫不堪，渐渐不支。李定国抓住一个破绽，一剑刺穿了孙可望的胸膛。“啊！”孙可望惨叫一声，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倒在马下，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恐惧。
李定国拔出长剑，鲜血顺着剑身滴落，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孙可望，怒声道：“逆贼！这便是你背叛大明的下场！”
叛军士兵看到主帅被杀，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勇气，纷纷放下武器投降。李定国下令，将投降的叛军士兵全部收编，择其精锐补充到明军之中，其余的则遣散回家，让他们各自务农。
击败孙可望的叛军后，李定国立刻率领大军返回安顺城，驰援东门与北门。此时，李国英与伊尔德部正在猛攻东门与北门，炮火轰鸣，箭如雨下，城墙已经被轰开了一个小口，清军士兵正试图从缺口处爬上城头。
刘文秀率领将士们奋力抵抗，他左臂吊在胸前，右手挥舞着长剑，斩杀着爬上城头的清军士兵。“守住缺口！绝不能让清军冲进来！”刘文秀高声呐喊，声音嘶哑却依旧有力。将士们在他的带领下，个个奋勇杀敌，用身体堵住缺口，与清军展开殊死搏斗。
就在这危急关头，李定国率领大军赶到。“将士们，援军到了！杀啊！”李定国高声喊道，率军从清军背后发起猛攻。清军腹背受敌，死伤惨重，纷纷向后败退。
李国英与伊尔德看到明军援军赶到，心中大惊，深知再战下去必败无疑，只得下令撤军。李定国率领明军将士乘胜追击，斩杀清军数千人，缴获了大量的粮草军械，包括二十门火炮、五千支弓箭以及无数的刀枪甲胄。
洪承畴坐在中军大营之中，得知孙可望战死，叛军溃败，李国英与伊尔德部也被击败，心中大惊失色。他深知大势已去，若再不撤军，自己的十万大军恐怕会全军覆没。“撤军！立刻撤军！返回衡州！”洪承畴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撤军。
清军纷纷后撤，朝着衡州方向逃去。李定国率领明军将士一路追击，直到清军逃出五十里之外，才下令收兵返回安顺。
安顺之战，明军大获全胜，击败了十万清军与叛军，诛杀了逆贼孙可望，收复了安顺周边数座县城，士气大振。消息传遍黔桂之地，各地的义军与土司武装纷纷响应，前来安顺会师。短短一月之内，明军的兵力再次壮大，达到了五万余人。
这一日，安顺城头阳光明媚，李定国站在城头之上，望着远处的群山，心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刘文秀、吴子圣、周志良等人站在他的身旁，脸上都带着胜利的笑容。“将军，如今我军兵强马壮，士气正盛，正是收复衡州、南宁的大好时机！”吴子圣高声说道。
李定国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北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错！洪承畴老贼虽然逃走，但他元气大伤，我们正好趁此机会，挥师东进，收复失地！孙可望已死，南宁群龙无首，拿下南宁易如反掌。待收复南宁、衡州之后，我们再联合各地义军，共同抗击清廷，重振大明河山！”
“重振大明河山！”众人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
而在曲靖的平西王府内，吴三桂得知李定国大获全胜，孙可望战死，洪承畴败退衡州，心中十分忌惮。他坐在堂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晴不定。方光琛站在一旁，沉声道：“王爷，李定国如今势不可挡，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若他收复衡州、南宁，势力进一步壮大，恐怕会危及我们在曲靖的地位。”
吴三桂沉吟片刻，缓缓说道：“李定国确实厉害，但清廷也不会坐视他发展壮大。我们继续观望，一方面密切关注李定国的动向，另一方面向清廷表忠心，请求清廷增兵西南。待李定国与清廷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相机而动。”
方光琛点了点头：“王爷深谋远虑，此乃万全之策。”
西南大地，风云变幻。李定国率领明军厉兵秣马，准备挥师东进，收复失地；吴三桂在曲靖暗中布局，伺机而动；洪承畴在衡州收拢残部，向清廷请求援军。南明与清廷的战局，再次变得扑朔迷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