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木鸟重明去阴针
温慕白没有看小灵,只是将那只木鸟,轻轻放在了自己的掌心。
下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静止的木鸟,竟像是被注入了生命!
它小小的翅膀轻轻一振,发出一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扑簌”声。
随即,它竟真的从温慕白的掌心飞了起来!
木鸟在空中灵巧地盘旋了一圈,最后稳稳地悬停在了温慕白与青阳的眼前,一双木制的眼珠,安静地注视着床上的青阳。
“天呐!”
小灵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一双美目瞪得溜圆。
“这是什么机关术?好神奇的鸟!”
听到这句赞叹,温慕白那素来清冷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
“它叫重明。”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仿佛在介绍自己最珍视的伙伴。
“是我最得力的帮手。”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青阳,眼神变得幽深。
“透过它的眼睛,我便能看清,你眼中究竟藏着何等的虚实。”
话音刚落,温慕白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闭眼的瞬间,那悬停在空中的重明鸟,竟也同步地,合上了它那双木雕的眼睑!
整个房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诡秘!
鬼市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不懂什么法术,只觉得这男人神神叨叨,跟变戏法似的。
就在他腹诽之际,温慕白再度睁开了眼。
他睁眼的刹那,重明鸟的双眼,也“唰”地一下,同时睁开!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那重明鸟为中心,骤然散开!
青阳只觉得一阵冰凉的气息猛地刺入自己模糊的双眼,那被阴气灼伤的眼球深处,竟传来一阵细微的、被探查的酥麻感!
小灵亦是浑身一颤!
作为苗疆女子,她对这种玄妙的力量最为敏感,只感觉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一股精纯而磅礴的法力波动,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唯有鬼市金。
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他只是揉了揉眼睛,看见那木鸟闭了下眼,又睁开了而已,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句。
“搞什么名堂...”
鬼市金的嘀咕声虽小,在这死寂的客房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温慕白却像是根本没听见。
他的全部心神,都已透过重明鸟的双眼,沉入了青阳的眼瞳深处。
那是一片怎样的景象?
在重明鸟的视野里,没有血肉,没有晶体,只有一片混沌翻涌的黑灰之气。
而在那片混沌的中央,最深邃的黑暗之中...
竟扎着密密麻麻、细如牛毛的银针!
那并非凡铁,而是由最精纯、最恶毒的阴气凝聚而成,每一根都闪烁着幽蓝的寒光。
它们深深扎根于青阳的眼球,甚至穿透了眼底,刺入了掌管视物的神经!
难怪苗疆的灵草也只能缓解。
这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外伤!
“呵。”
温慕白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抬起手,五指修长,指节分明,就这么隔着数尺的距离,对着青阳的双眼,凌空一抓!
“唔!”
青阳只觉得双眼之中,陡然传来一股猛烈的酸痒刺痛,仿佛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噬他的眼球!
他下意识地就要闭眼侧头躲闪。
“别动,坚持一下。”
话音未落,他那凌空虚抓的手,猛地向后一抽!
“嘶——!”
青阳疼得浑身一颤,从牙缝里倒吸一口冰冷的凉气!
那一瞬间的剧痛,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仿佛有无数根带钩的细丝,正从他眼球最深处被硬生生抽离!灵魂都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小灵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几乎要惊呼出声。
只见温慕白那只向后抽回的手,不知何时已紧紧攥成了拳头。
指缝间,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正疯狂地扭动挣扎,想要逃逸而出。
温慕白面无表情,缓缓张开了手掌。
“嗤——”
一声轻响,那股带着怨毒与冰冷的黑气,在他掌心彻底消散,化为虚无。
悬停在空中的重明鸟,完成了它的使命,翅膀一收,悄无声息地落回了温慕白的肩头,木制的眼珠再次变得黯淡无光。
整个房间,又恢复了平静。
青阳紧闭的双眼,眼角流下了两行混杂着黑血的泪水。
他缓缓地,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先是一片刺目的光晕,随即,那模糊的色块开始重组、凝聚。
眼前是温慕白那张依旧清冷,却难掩一丝自矜的脸。
一切,都由模糊,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真不赖。”
青阳眨了眨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由衷地赞叹道。
“确实漂亮。”
温慕白听了,那素来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漾开一抹真实的笑意,嘴角也勾起一抹自得的弧度。
“感谢你的夸奖。”
青阳却摇了摇头,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他肩头那只精巧的木鸟上。
“不用谢。”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说的是这只重明鸟。”
温慕白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
他看着青阳那副略带促狭的表情,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地开口。
“这些针,真不应该扎你的眼睛。”
旁边的鬼市金总算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那应该扎哪?”
温慕白的视线缓缓移到了他的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
“应该扎他的嘴。”
“噗嗤——”
小灵第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打破了瞬间的尴尬。
鬼市金先是一愣,随即也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了起来。
客房内的气氛,顿时轻松欢快。
青阳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敛了起来。
他从床上站起,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然后,对着温慕白,郑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待直起身,他双拳一抱,神情肃穆。
“在下青阳,感谢温仙人的相助之恩!”
温慕白受了青阳这一拜,神色坦然,既不避让,也不搀扶。
仿佛这一切,本就理所应当。
“青阳...”
他薄唇微启,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话未出口,却被一个焦急的声音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