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小凤之友温慕白
男子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仿佛不是走入了一间寻常客房,而是从一幅尘封的水墨画卷中,踏月而来。
那份外在的俊朗与内蕴的风骨,完美地融为一体,成就了一种令人心折的“文人”之美。
鬼市金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只刚刚松懈下来的、握着古左轮的手,瞬间青筋微暴!
他凌厉的目光先是扫过面色苍白的青阳,又猛地转向身边的小灵。
只见小灵正怔怔地望着那名男子,清丽的脸上,写满了纯粹的愕然与震惊,竟是一时忘了言语,忘了危险。
那男子见二人如临大敌的模样,脚步微顿,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温和依旧。
“二位这是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
“为何如此...呆滞?”
鬼市金可没被这副翩翩君子的模样迷惑分毫!
他往前踏出半步,将青阳和小灵更加严实地护在身后,身形紧绷如弓,声音冷得像冰。
“你...是什么人?”
小灵被他这声低喝惊得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脸色也刷地一下白了。
鬼市金的目光如刀,死死锁定着来人。
“我们进屋后,门已反锁,你是如何进来的?”
最后一个问题,他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眼神中杀机一闪而逝。
面对鬼市金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以及枪口泛着的冰冷杀意,那宽袍男子却只是微微一笑。
仿佛鬼市金手中握着的不是能瞬间夺人性命的古左轮,而是一件无足轻重的摆设。
“在下温慕白。”
他开口,声音依旧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并非不请自来,是受一位朋友所托,特来此地。”
朋友?
这两个字,让鬼市金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放松,眼中的警惕反而更浓了三分。
小灵此刻也终于从那巨大的震惊中挣脱出来,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青阳的衣角,问道:
“朋友?什么朋友?”
鬼市金的脑子飞速转动,他沉声开口,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自语:“是李良?还是张简?”
在他想来,除了那两位,绝不会有什么“朋友”来帮忙了。
然而,温慕白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那深邃的目光,越过鬼市金的肩头,唇齿轻启,他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
“我那朋友,叫苗小凤。”
苗下凤!!!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一道九天惊雷,在青阳和小灵的心头炸响!
一直沉默不语,连呼吸都微弱下去的青阳,身子猛地一震!
他那颗沉入谷底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拽了上来!
他豁然转头,目光死死“盯”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小灵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双清亮的杏眼,瞬间睁大到了极致!
她死死地盯着温慕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仿佛连呼吸都忘了。
苗小凤...
这个名字,是她心底最深、最柔软,也最痛的禁忌!
是她午夜梦回时,一遍遍呼喊,却再也得不到回应的名字!
鬼市金也愣住了。
他虽不认得什么苗小凤,但他清楚地看到了小灵和青阳那堪称天崩地裂般的反应!
尤其是小灵,那张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俏脸,此刻更是白得像一张纸!
房间里的死寂,比刚才更加压抑,更加令人窒息。
半晌。
小灵的声音才带着破碎的颤音,艰难地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苗小凤...是我阿姐,我叫苗小灵,是她的妹妹。”
她上前一步,目光盯着温慕白,开口说道:“我阿姐...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你难道是她生前的朋友吗?”
温慕白看着小灵的双眼,唇角勾起一抹温和却又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
“不。”
他轻轻摇头。
“我是她过世后,才认识的朋友。”
此言一出,如同一块冰投入滚油,瞬间在三人心中炸开了锅!
死后的朋友?
这是什么道理?人死如灯灭,如何还能再交朋友!
鬼市金握着枪的手,青筋又暴起了几分,眼神里的怀疑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人,怕不是在故弄玄虚!
小灵更是大脑一片空白,前一刻的悲伤与希冀,瞬间被巨大的荒谬和疑惑所取代。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温慕白将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那温润的眸子里,不见半分戏谑。
他轻叹一声,仿佛也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好了,不与三位卖关子了。”
他转过身,抬起修长的手指,指向了被鬼市金随手放在桌上的那个不起眼的布袋。
“我,是从你那布袋里的画中而来。”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鬼市金和小灵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那个布袋上!
青阳此时开口说道:“怪不得从你出现到现在,我都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脚步声。”
青阳的头颅艰难地转向温慕白的方向,那双被灵草粉覆盖的眼皮微微颤动。
“原来,你并非凡人。”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道,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敬畏。
“能将自己的动静收敛得如此干净,让我们三人都没有丝毫察觉...想来你的修为...”
面对青阳这番惊人的推断,温慕白只是淡然一笑,拱手作揖。
“这位公子过奖了。”
他语气谦和,仿佛青阳说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鄙人也只是对一些粗浅的道法,略懂一二罢了,实在是不值一提。”
话音刚落,温慕白那谦和的笑容未散,人却已然动了。
没有任何衣袂带风之声,也没有半点地板的吱呀作响。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素白的身影便已立在了青阳的床前。
鬼市金瞳孔骤然一缩,握枪的手下意识地抬起了半分。
小灵更是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温慕白对周遭的紧张视若无睹,他微微俯身,素白的长袍垂落,不染一丝尘埃。
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玉质的微光,缓缓探向青阳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