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上门送钱
年轻人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
“金老板，族长说了，这次的事，若不是您引荐青阳道长，我们王家还不知要遭多大的难，这两根是给道长的酬劳，另外两根，是我们王家上下，给您的一点心意，万望收下！”
他的语速极快，像是生怕鬼市金会拒绝。
话音刚落，他便又是一个躬身。
“东西送到，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金老板，道长，姑娘，我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鬼市金再开口，这年轻人便一溜烟地跑了，转眼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仿佛再多待一秒，那金条就会被要回去似的。
院子里，鬼市金提着那袋金条，怔怔地站在原地。
青阳和小灵也是面面相觑。
晨光穿过院墙，洒在那四根金条上，泛着一种不甚真实的光泽。
鬼市金提着那袋金条，如同一尊石雕，半晌没有动弹。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手中装有金条的袋子微微抬起，就要递给青阳。
就在此时。
青阳的声音响了起来，清朗而坚定。
“金大哥，金条我就不要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前的那幅画，就当是这次事情的报酬吧。”
说着，青阳与小灵对视一眼，默契已在心头。
他反手从背后的布包中，取出了那柄全银打造的拂尘。
白丝如雪，在晨风中微微晃动。
小灵也抿了抿嘴，从腰间解下了那支乌黑的骨笛。
“啪。”
“嗒。”
两声轻响，拂尘与骨笛，一左一右，被二人同时放在桌上。
小灵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认真。
“金大哥，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东西实在太过贵重，我们万万不能收下。”
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风吹过檐角的轻响。
鬼市金看着桌上的拂尘和骨笛，又看了看眼前这对神色坚决的兄妹，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
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一声叹息，仿佛抽走了他胸口所有的气力。
下一秒。
鬼市金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喙的霸道。
他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大步上前，将手中的的布袋，连同桌上的拂尘一起，不由分说地塞进了青阳的怀里！
那力道之大，让青阳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紧接着，他又抄起那支骨笛，同样强硬地塞到了小灵的手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拿着。”
声音沙哑，却沉如山岳。
青阳和小灵皆是一愣，刚要开口。
“你们...”
鬼市金却猛地一抬手，蒲扇般的大掌横在两人面前，硬生生将他们要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双眼微微发红，瞪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你们俩什么意思？啊？还真跟我老金客气上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被至亲之人疏远的恼怒。
“就冲你俩叫我老金一声金大哥，你们兄妹俩，我今天就算认下了！还有！”他指了指青阳怀里的金条和拂尘，又指了指小灵手里的骨笛。
“这东西，你们必须收下！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喜欢的，大可到我那小仓库里随便挑，随便拿！我老金要是说一个‘不’字...”
他激动地一拍大腿，话到了嘴边，似乎觉得不够分量。
“我这‘老’字倒着写！...不是！我这‘金’字，倒着写！”
院子里，风声似乎都停了。
鬼市金那句“金字倒着写”，带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决绝，回荡在青阳和小灵的耳边。
青阳怀里抱着沉甸甸的金条和冰凉的拂尘，看着眼前这个双眼通红、如同护崽雄狮般的汉子，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开口。
“金大哥，这...”
话音未落，便被鬼市金猛地一挥手打断。
“这什么这？！”
他瞪着牛眼，粗声粗气地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功不受禄？还是嫌我老金的东西烫手？”
鬼市金往前逼近一步，身上那股子常年与三教九流、阴邪鬼物打交道而练就的煞气扑面而来。
“我告诉你，这玩意儿放我这，就是个蒙尘的古董，顶多卖几个钱！”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先是指了指青阳怀中的拂尘，又指向小灵紧攥着的骨笛。
“可在你们兄妹手里，那就是斩妖除魔的法器！是能救命的东西！”
说到这，他的声音反而沉了下来，那股子怒气褪去，化作了不容辩驳的执拗。
“今天，你俩要是非把这东西放下...”
他深吸一口气，浑浊的眼珠死死锁住青阳。
“我老金什么也不说，你俩，转身就可以走，就当...就当咱们从来没遇到过！”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割袍断义的决绝。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小灵的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青阳。
青阳沉默了。
他垂下眼，看着怀中那柄银丝如雪的拂尘，又抬起头，迎上鬼市金那双写满了“你敢走试试”的眼睛。
片刻之后。
他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紧绷的嘴角缓缓松开。
青阳转过头，与小灵对视一眼后，他重新望向鬼市金，挺直的脊梁微微弯下，郑重地抱了抱拳。
“好。”
一个字，清清楚楚。
“那我们，就收下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诚的暖意。
“我兄妹二人，谢过金大哥。”
仿佛冰山解冻，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鬼市金脸上的严肃与执拗，如同潮水般退去，换上了一张咧到耳根的爽朗笑脸，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哎！这就对了嘛！”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似乎要把心里的高兴劲儿都拍出来。
“也不枉咱们能在这鬼市里相遇，当真是天大的缘分！”
他看着眼前的青阳和小灵，越看越是满意，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真切。
“只是...你们这一走，山高路远的，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眼中精光一闪。
“这样，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取个东西！”
说着，鬼市金便转过身，大步流星地就要往暗室走去。
可他刚一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