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心尖血
“不...不可能！”
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从地上赵炎的口中爆发出来！
“你胡说八道！”
赵炎双目赤红如血，死死地瞪着岩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眼前的岩烈撕碎。
“我爹娘就生了我一个！我赵炎在家中是独子！从小到大，根本就没听说过自己还有个什么兄弟姐妹！”
他剧烈地喘息着，声音因极致的痛苦和激动而扭曲变形。
“你...你这老东西，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编造这样的谎言来欺骗我们？！说！这棺材里的...这棺材里的，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岩烈那双浑浊的老眼中，依旧残留着几分未散尽的癫狂与悲凉，此刻却又多了一抹深沉的哀恸。
他迎着赵炎那双赤红如血、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老夫...并未胡说，也并非...编造谎言来欺瞒尔等，你们兄弟二人，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
他顿了顿，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便已被人强行分开了。”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如同一道真正的闪电，劈在赵炎的天灵盖上，让他浑身剧震，连背后那灼烧的痛楚似乎都为之一滞！
“所以，你自然不会知晓...”
岩烈的目光缓缓从赵炎那张因痛苦和震惊而扭曲的脸上移开，转向那口破裂的黑棺。
“在这茫茫尘世之间，你赵炎，还有一个血脉相连、命运相系的...孪！生！弟！弟！他，便是你的亲弟弟，赵寒！”
岩烈伸手，遥遥指向棺中那具与赵炎面容一般无二的干尸。
“只是...”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无奈。
“如今的他，已经与你...阴阳两隔了。”
“阴阳两隔”四个字，轻飘飘地从岩烈口中吐出，却像四座无形的大山，压在破庙内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他，并非老夫所杀！”
岩烈猛地抬高了声调，眼中迸射出一丝罕有的厉色，仿佛在竭力洗刷着某种无形的指控。
“这背后，另有其人！”
他咬着牙，继续说道：“老夫虽知晓其中一些龌龊隐秘，却也只是个局外人，无力回天，更无法左右他们的生死棋局，我此行唯一的目的...”
岩烈深吸一口气，“便是受那真正幕后之人的嘱托，负责将他...将你弟弟赵寒的尸体，安然运送到湘西。”
破庙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窗外愈发狂暴的雨声，与赵炎胸腔中那如破风箱般粗重的喘息，交织回荡。
鬼市金和小灵也是一脸骇然，面面相觑，张口欲言，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就在这凝滞如水银般沉重的气氛中，一道清冷而沉静的声音，如同穿透重重乌云的月光，突兀地响起。
“那么...”
青阳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又锐利如刀，直直地落在岩烈那张写满沧桑与疲惫的脸上。
“安排赵炎...加入这趟凶险未卜的镖队，护送他自己亲兄弟的遗体...恐怕，也是岩老您...刻意为之的安排吧？”
岩烈闻言，那饱经风霜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他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年纪轻轻的青阳，心思竟会缜密至此，能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最关键的一环。
他缓缓转过头，深深地看了青阳一眼。
第一次对这个年轻人，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审视，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惧怕。
岩烈没有立刻回答。
良久，他才像是卸下了压在心头千斤的重担一般，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错。”
这两个字，虽然轻描淡写，却不啻于又一道惊雷，在众人耳边轰然炸响！
没想到，他们敬重信任的岩老，竟然从一开始就在布一个弥天大谎，一个牵扯到所有人的惊天大局！
青阳的面色却依旧沉静如水，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精光一闪而逝。
“既然如此...”
他向前踏出一步，与岩烈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目光紧紧锁住对方那双似乎藏着无数秘密的眼睛。
“让赵炎冒着这般天大的风险，亲自护送他孪生兄弟的灵柩，岩老您，应该也是意有所图吧？”
青阳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这其中，究竟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或者说，您想通过赵炎，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还请岩老，将所有前因后果，一切原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岩烈那双浑浊的老眼，在青阳锐利目光的逼视下，竟是缓缓闭上，再睁开时，其中癫狂与悲凉已然消退大半，只余下一种看透世事般的疲惫与沧桑。
他嘶哑地笑了笑，那笑声在破庙中回荡，说不出的怪异。
“呵呵...青阳小友...”
岩烈微微颔首，目光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许，甚至有几分...释然。
“老夫闯荡江湖数十载，自诩阅人无数，却不想今日，竟看走了眼，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洞察秋毫之心性，这份敏锐与沉稳，老夫...佩服！”
他的语气，竟带着几分真诚。
顿了顿，岩烈脸上的那抹赞许迅速被一种更深的沉痛所取代。
他目光扫过地上的赵炎，又望向棺中的赵寒，声音陡然压低，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禁忌的秘密。
“究竟意欲何为，又有何图谋？”
岩烈深吸一口气，雨夜的寒气似乎也随之侵入肺腑，让他微微一颤。
“也罢...事已至此，老夫再隐瞒，也无甚意义了。”
他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
“因为...你们兄弟二人，从一出世，便与常人不同！那便是...你们的心尖之血！”
“心尖血？！”
鬼市金和小灵同时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骇然。
就连赵炎闻听此言，也猛地一滞，似乎连背后的剧痛都暂时忘却，死死地盯住了岩烈。
岩烈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无比。
“不错，正是心尖之血，老夫的幕后者曾言，取你们兄弟二人的心尖之血，可以炼制一种...逆天改命的丹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