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青阳出手
符箓带着血腥气,一张张拍向那不断外凸的棺材钉和裂开的缝隙。
“砰!”
第一张符刚贴上,便被一股巨力震得粉碎!
“砰!砰!”
第二张、第三张,亦是同样的下场!
老者手中的符箓,转瞬便已告罄!
他额上青筋暴起,眼中血丝密布,显然已是黔驴技穷。
“完了...”老者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棺材钉已经拔出近半,棺盖更是被顶得向上弓起一个骇人的弧度,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崩开!
“老人家,我来助你!”
青阳见状,低喝一声,体内灵力运转,便要上前。
就在此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青阳老弟,等等!”
是鬼市金!他脸色煞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古朴的黑色小瓷瓶,急声道:“这是我来时,顺手拿的一瓶公鸡血,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青阳接过那沉甸甸的瓷瓶,鼻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
他拔开瓶塞,一股浓郁阳刚的血气扑面而来,竟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青阳眼中精光一闪,瞥了鬼市金一眼,嘴角竟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金大哥,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跟这棺材里的东西串通好了?这公鸡血对邪祟之物有着天生的压制力,此时,可谓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鬼市金闻言,本就苍白的脸顿时涨红了几分,张了张嘴,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青...青阳老弟,这...这时候,就别拿我开涮了...”
那赶车老者暗自心惊的念叨声未落,场中形势已然再生变化!
只见小灵神色肃穆,小心翼翼地将那通体雪白的本命蛊蚕托于掌心。
她红唇微启,一串古老而晦涩的音节从她口中轻轻吐出,如同梦呓,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
那肥硕的蛊蚕似是得了指令,微微昂首,小小的口器对准了不远处仍在震颤的黑棺。
“咻——!”
一道几乎肉眼难以捕捉的白光,骤然从蛊蚕口中激射而出!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乱葬岗,在这被黑煞之气笼罩的恐怖夜晚,那道蚕丝竟如同一道破开暗夜的闪电,亮得刺眼,亮得惊心!
它不像凡间蚕丝那般柔软,反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韧劲与锋锐,直奔黑棺而去!
棺中,因公鸡血的压制,那狂暴的撞击声已然减弱了七八分,只剩下一些不甘的低沉闷响。
正是此时!
那一道亮白如练的蚕丝,已然精准无比地缠上了黑棺的棺盖与棺身连接之处!
“丝——丝——丝——”
蛊蚕口中蚕丝不断,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一圈,又一圈,飞快地将黑棺层层叠叠地缠绕起来!
每一圈缠绕,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是蚕丝在极限收紧时,与棺木摩擦发出的声音!
肉眼可见,那原本被巨力撑开寸许的棺盖缝隙,在雪白蚕丝的恐怖拉力下,正一点一点地被强行合拢!
棺木内,那被压制的咆哮似乎察觉到了不妙,撞击声陡然又激烈了数分,却只换来蚕丝更疯狂的收束!
众人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目光死死盯在那口被白色丝线迅速包裹的黑棺之上!
越来越紧!
那雪白的蚕丝,几乎要勒进坚硬的棺木之中!
终于——
“咔哒!”
一声清脆的、如同锁扣合拢般的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骤然响起!
是棺盖,彻底合上了!
那股从缝隙中不断外溢的阴寒黑气,仿佛被瞬间掐断了源头,戛然而止!
黑棺的震动,也随之彻底平息下来,静静地躺在那里,被一层又一层雪白的蚕丝包裹得严严实实,如同一个巨大的白色蚕茧。
“呼——”
不知是谁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在人群中响起。
大部分镖师已是腿脚发软,若非强撑着,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鬼市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看向那口白色棺材,又看了一眼小灵,以及她掌心那只依旧吐着丝线,加固“封印”的蛊蚕。
“乖乖...这,这就给绑上了?”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青阳紧绷的嘴角,此刻也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但眼神中的凝重,却并未完全散去。
黑棺静静躺着,先前的恐怖气息已荡然无存。
小灵肃穆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她轻轻抬起手掌。
那只通体雪白的本命蛊蚕,此刻已然缩小了不止一圈,停止了吐丝。
“咻”的一声轻响,它竟是主动收回了最后一道蚕丝。
小灵小心翼翼地将蛊蚕凑到唇边。
那小东西,如今不过指尖大小,一溜烟钻入她口中,不见了踪影。
这诡异的一幕,看得那些本就惊魂未定的镖师们,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便在此时,那一直呆立原地的赶车老者,总算是回过神来。
他踉跄着上前几步,眼中却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激。
“多谢...多谢二位小英雄出手相救!”
老者对着青阳和小灵,深深一揖,抱拳拱手。
声音依旧发颤:“若非二位,我等今日...今日恐怕...”
他话未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已让周围的寒气更添了几分阴森。
“这趟镖,何止是失手,是要出人命的啊!”老者声音嘶哑,带着后怕。
说话间,那镖头赵炎也走了过来,脸上已不见血色。
他也学着老者的样子,对着二人一躬到底:“小哥,这位姑娘,大恩不言谢!”
随即,他转向那老者,语气中带着几分惊魂未定与一丝埋怨:“岩老,之前可没听说...这趟镖,竟是如此凶险!”
他指着那白色蚕茧般的棺椁,心有余悸:“谁曾想...是这般要命的邪物!”
赶车老者名叫岩烈,今年60岁了,是一名民间散修,各门各派的技能都有涉及,但也都是皮毛,此次受镖局委托,护送此棺。
此时他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他缓缓摇头,神色凝重而苦涩。
“赵镖头,此言差矣。”
老者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若非凶险至极,又岂会特意只在夜间赶路?”
他目光扫过众人兀自发颤的身影。
“又岂会...让老头我这把老骨头,亲自押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