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者一击未中,立刻伸腿向南宫伊扫去。
南宫伊仍以单脚踩住房檐,另一条腿向外一格,“砰”地一声,格开持剑者扫过来的腿,并借着格挡之力,身子转了半圈,绕到持剑者身侧,一个后空翻稳稳站定。
持剑者一声冷笑:“夜潜司马府,能活着走到我刘二面前,功夫果然不错!不过,别高兴的太早,你仍然没有机会逃离此处!”
他大手一挥,做了个手势,身后那排持弩家奴,立刻扣下了扳机。
弩箭嗖嗖,飞向南宫伊。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强势的弓弩,如此密集的箭雨,想要躲开不受伤害,实在太不容易!
幸好南宫伊早已有所防备,见刘二言语不善,立刻暗运内功,振臂撑开那件家奴外罩的盘扣。
刘二挥手的瞬间,南宫伊一个旋身,将外罩脱下抓在手中,上下一抖,外罩便成了挡风的墙。
她施展开“如意缥缈功”,飘逸轻灵的身影在箭雨中穿梭,外罩挥舞成一堵带着猛烈劲风的墙,将一批批箭矢甩落在地。
弓弩手连射三支箭后,必要去箭筒中再掏箭矢装入弩机中,南宫伊趁着这短暂的一瞬,飞身一跃,使出神风腿法,一阵“砰砰”声响过,一排弓弩手全被踢下了屋檐。
刘二原本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等着欣赏南宫伊被射成刺猬的样子,哪知南宫伊竟然以外衣为武器,不仅在箭雨中毫发无伤,竟然还能出手反击,这实在有点出人意料!
十年来,闯进司府的刺客,一大半儿都过不了赵三梁四那一关。
能战胜赵三梁四,再躲过三层机关,见到他刘二的刺客,根本就寥寥无几!
可这名女刺客,竟然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
她刚才到底用了几分功力?
刘二眉头紧皱,脸色阴沉,趁着南宫伊腿招结束,尚未站稳的时机,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剑,一招“白龙出鞘”刺向南宫伊的后心。
他已不准备留活口,出剑既快且狠,一剑将刺客刺个透心凉,能省却不少麻烦。
十年来,他已用这招,斩杀过许多来历不明的刺客。
当剑尖即将触及南宫伊的后心时,刘二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丝的惋惜。
如此迅捷的反应,如此精妙的身手,发丝轻扬,眉梢微挑,黑色蒙面巾上方露出的漆黑星眸,似乎在悄悄地告诉对手,这蒙面巾下方掩盖的,必是触动人心的惊世红颜。
然而,南宫伊并不需要刘二的怜悯,她后心感受到凌厉的剑风,当即脚尖拧地,双臂一展,身子向下伏倒,向一旁划了个半弧,已站到刘二身侧。
不等刘二反应过来,南宫伊手中的罩衫一挥,已兜住了刘二的脸。
刘二急忙伸手去撕扯捂在脸上的罩衫,却已来不及,南宫伊双手略一用力,将他远远地甩了出去。
黑暗中不知甩到了哪里,只听到“砰”地一声,刘二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惨呼。
那些被南宫伊踢下屋檐的弓弩手,见刘二都不是南宫伊的对手,顿时胆寒,不敢再招惹南宫伊,只是冲着屋顶胡乱射了一通箭,便溜到一边寻找刘二去了。
不知何时,空中悄然弥漫起浓重的雾气。
南宫伊不敢再久留,在雾气之中踏着屋脊,奔向记忆中的围墙方向。
司马括荀贵为首辅,府邸之大虽然堪称神都第一,但与皇宫相比,却堪称微缩景观。
然而南宫伊纵来跃去,却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
周围永远是那几座小楼、假山、亭阁,来时踏过的围墙,却怎么也找寻不到!
“难道这司马府的建筑,竟也是一种迷惑人心的阵法?”
南宫伊停下脚步,想要看清楚周围这些建筑的布局,到底暗藏了什么玄机,可惜,雾气越来越浓,竟浓的伸手不见五指。
南宫伊抬头望天,天上的半圆月还明亮的很。
“分明是晴天,哪来如此浓重的雾?”南宫伊蓦然警觉,“莫非这重雾也是司马府的机关?”
“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认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总能跑出去!”
她运起轻功,纵身而起,直冲向前。
可是,须臾之后,她便觉得自己似乎撞上了一堵墙——一堵柔软而有弹性的墙。
自己的身子,居然被反弹回来,又落在了原来的小楼之巅。
她立即换了一个方向,再次向前冲出。
结果,却又被一堵柔软而有弹性的墙给反弹了回来!
南宫伊接连试了八个方向,八次都被浓雾之中那堵看不见的墙给反弹了回来!
浓雾,看不见的墙,任何方向都无法逃脱。
遇上这种事情,任何人都会明白,自己已经落入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之中,只是不知撒网人何时收网。
南宫伊站在寒风之中,冷静地梳理了一下思绪。
眼前的浓雾,显然是障眼法,而那围在四面八方看不见的墙,也显然是司马府一种神奇机关。
似乎自己走到哪里,那堵墙就会出现在哪里!
无路可走的南宫伊,内心突然生出一个危险的想法——挟持司马括荀,逼迫他放自己出去!
小楼静静地矗立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昏黄的灯光刺破雾霾,映入南宫伊的眼帘。
她毫不迟疑地迈开脚步,奔向小楼。
距离越来越近,司马括荀投在窗户上的侧影,越来越清晰可见。
“院子里激烈打斗了半天,这老贼居然还能沉得住气,连看都不看一眼,仿佛外面的事情都与他无关,这份镇定从容,还真是不同凡响!”
南宫伊悄悄跃上小楼,摸到门口,刚要推门而入,却又犹豫了一下。
司马府三步一岗哨,五步一机关,八步一陷阱,司马括荀的书房之内,会不会也是机关重重?
若想自己不被机关所困,就得想办法引诱司马括荀出来!
楼下,赵三、梁四带着一群持刀家奴,刘二带着一群弓弩手,燃起火把,四处寻找南宫伊。
南宫伊借着黑暗和浓雾的掩护,摸到池塘附近,用那件家奴罩衫包起一块大石,重又回到司马括荀的小楼,重重地往门上一砸,便闪身躲到一边。
大石砸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门被砸开,大石重重地落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