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视线起初有些模糊，待看清眼前人的轮廓，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吐出微弱的字句：“殿下……我……”话音未落，喉咙里涌上一阵腥甜，她偏头咳嗽起来，指尖竟沾了点淡红的血沫。
“别动，刚醒过来不能用力。”萧御珩连忙扶住她的肩，小心翼翼地将人半扶着靠在软枕上，又让丫鬟端来温好的蜜水，用小勺一点点喂到她唇边。清甜的暖意滑过喉咙，苏婉儿的气息才稍稳了些，目光扫过屋内，最终落在角落那具盖着白布的身影上，眼底满是疑惑：“那是……”
萧御珩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着，终究还是如实道：“是沈砚。他为了护你，替你挡了暗鸦堂的毒箭，已经……去了。”
“沈先生？”苏婉儿猛地睁大眼，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萧御珩按住。她看着那具白布下的身形，眼眶瞬间红了，“怎么会……我昏迷前，还听到他跟暗卫说话……”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沈砚尸体旁的林知锦突然出声，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殿下，沈先生的手……好像动了一下！”
萧御珩心头一震，立刻起身走到尸体旁，掀开白布一角——沈砚的脸色早已没了血色，嘴唇青紫，显然已是回天乏术。可他的右手手指，竟真的微微蜷缩着，指腹似乎还攥着什么东西。
“快，小心点掰开他的手。”萧御珩低声吩咐。林知锦立刻上前，指尖轻轻拂过沈砚僵硬的指节，一点点将他的手掌展开——一枚小巧的青铜令牌躺在掌心，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玄鸟，纹路间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这是……玄鸟令？”萧御珩瞳孔骤缩。他曾在父皇的密档里见过这令牌的图样，传闻是前朝皇室暗藏势力的信物，早已失传多年，怎么会在沈砚手中？
“咳……咳咳……”苏婉儿的咳嗽声再次响起，她看着那枚令牌，突然想起什么，急促地说道，“殿下，我昏迷前……好像听到沈先生说……‘太子’……‘宝图是假的’……还有……‘南境’……”
“宝图是假的？”萧御珩猛地回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立刻从怀中掏出那只装着墨玉宝图的锦盒，打开一看，原本莹润的墨玉上，竟不知何时浮现出几道细微的裂痕，凑近细看，裂痕下隐约露出一层浅色的石纹——这根本不是真正的墨玉，而是用普通玉石染色伪造的！
“难怪暗鸦堂的人拿到宝图后没有立刻灭口，反而还想再抓影风……”萧御珩攥紧锦盒，指节泛白，“他们早就知道宝图是假的，之前的驿站交易，不过是想试探我手里有没有真图！”
林知锦也惊得变了脸色：“那真的墨玉宝图在哪？沈先生既然知道宝图是假的，肯定知道真图的下落！”
萧御珩低头看向沈砚的尸体，目光落在他胸前那处箭伤上——箭簇还插在血肉里，箭杆上刻着暗鸦堂的标记，可箭尖却泛着一种奇异的蓝紫色，显然淬了特殊的毒。他突然想起沈砚之前递给他的那枚止血散瓷瓶，连忙掏出来打开，里面的药粉竟也是淡蓝色的，与箭尖的颜色隐隐相合。
“沈砚早就知道暗鸦堂会用毒箭……他甚至提前配好了解药，却没来得及用。”萧御珩捏着瓷瓶，心中五味杂陈，“他说暗鸦堂堂主是他表哥，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查暗鸦堂的底细，才故意接近我们。”
苏婉儿靠在软枕上，看着萧御珩凝重的神色，轻声道：“殿下，沈先生既然留下了玄鸟令，说不定真图的线索，就藏在与玄鸟令有关的地方……而且，影风还在府中，他或许也知道些什么。”
萧御珩点头，刚要吩咐林知锦去提审影风，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暗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脸色惨白：“殿下！不好了！影风……影风在柴房里不见了！只留下了这个！”
暗卫递上一张纸条，萧御珩展开一看，上面只有潦草的几个字：“欠苏姑娘一条命，南境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