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珩策马奔回府中时,苏婉儿的卧房外已围满了下人,太医们面色凝重地进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他推开房门,只见苏婉儿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原本脖颈处淡红的伤口已泛出青黑色,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
“殿下。”为首的李太医见萧御珩进来,连忙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苏姑娘伤口的毒已渗入血脉,属下用了三副解毒药方,都无法压制毒性蔓延。这毒极为奇特,发作时会让人浑身发冷,昏迷不醒,若三日之内找不到解药,恐怕……”
萧御珩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苏婉儿的脉搏,只觉脉象微弱,且带着一丝诡异的滞涩感。他眉头紧锁,声音冷得像冰:“这是什么毒?可有辨认出毒性来源?”
“回殿下,此毒名为‘寒骨散’。”李太医递上一张药方,神色凝重,“此毒需用十几种珍稀药材配制,寻常人根本无法获取。而且,此毒有个特性——需用‘引毒人’的血作为药引,才能配制出解药。若是找不到引毒人,就算有再多药材,也无济于事。”
“引毒人?”萧御珩眼神一沉,“你的意思是,下毒之人的血,就是药引?”
“正是。”李太医点头,“此毒是下毒者用自身精血炼制,唯有其血液能引出苏姑娘体内的毒素,再配合药材,才能解毒。”
萧御珩心中瞬间有了答案——下毒之人,必然是影风。三日前破庙对峙时,影风的短刀曾划伤苏婉儿的脖颈,想来那时便已将“寒骨散”涂在了刀刃上。他这是算准了,只有自己能救苏婉儿,三日后的西城门换囚,他根本没有退路。
“殿下,府外有位自称‘沈先生’的人求见,说有要事与您商议,还说……他能解苏姑娘的毒。”一名下人突然走进来,躬身禀报。
萧御珩眼神一凛。此时突然出现一个能解毒的人,太过蹊跷。但眼下苏婉儿情况危急,就算是陷阱,他也必须去见一见。“带他去书房,我即刻便到。”
片刻后,萧御珩走进书房,只见一名身着青衫的男子正坐在桌前,面容俊朗,气质儒雅,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正慢条斯理地品茶。见萧御珩进来,男子起身行礼,笑容温和:“在下沈砚,见过殿下。”
“沈先生不必多礼。”萧御珩在他对面坐下,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你说你能解苏姑娘的毒,可有凭证?”
沈砚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此瓶中是‘清毒丹’,虽不能彻底解了‘寒骨散’,却能压制毒性三日,让苏姑娘暂时醒过来。殿下可先拿去给苏姑娘服用,再听在下细说。”
萧御珩示意身后的暗卫拿起瓷瓶,递给门外的李太医。片刻后,暗卫回报,李太医确认“清毒丹”确实能压制“寒骨散”的毒性。萧御珩这才松了口气,看向沈砚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沈先生为何要帮我?你到底是谁?”
“在下只是个生意人。”沈砚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在下知道殿下三日后要去西城门与影风换囚,也知道暗中有势力想趁机对殿下不利。在下可以帮殿下找到影风的藏身之处,还能帮您拿到‘寒骨散’的解药,条件是——殿下需答应我,事后将柳家珍藏的‘墨玉宝图’赠予在下。”
“墨玉宝图?”萧御珩眼神一沉。他曾听闻,柳家祖上留下一张宝图,据说藏着南境军的布防图。沈砚索要此物,显然目的不简单。“你想要宝图,是为了什么?”
“殿下无需知晓。”沈砚笑容依旧温和,眼神却多了几分锐利,“您只需知道,与在下合作,您既能救回苏姑娘,又能揪出暗中的势力,还能掌控南境军的布防。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萧御珩沉默片刻。沈砚的出现太过突然,目的不明,他不敢轻易相信。但眼下,他没有更好的选择——苏婉儿需要解药,影风的藏身之处未知,暗中的势力更是心腹大患。若是拒绝沈砚,三日后的西城门,他恐怕真的会陷入绝境。
“好,我答应你。”萧御珩抬眼看向沈砚,语气坚定,“但你需先帮我找到影风的藏身之处,再拿出解药的药材。若是你敢耍花样,我定让你付出代价。”
沈砚闻言,笑容更深:“殿下放心,在下一向言出必行。”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这是影风的藏身之处——城西的废弃粮仓。他身边只有五名护卫,殿下今夜便可带人去捉拿。至于解药的药材,在下明日会派人送到府中,引毒人的血,还需殿下亲自从影风身上取。”
萧御珩拿起纸条,指尖摩挲着纸面,心中依旧疑虑重重。沈砚似乎知道所有事情,他到底是谁?为何对影风和柳家的事情如此了解?
“殿下不必多疑。”沈砚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站起身,“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明日一早,药材便会送到。”说罢,他转身走出书房,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萧御珩看着桌上的纸条,又望向苏婉儿卧房的方向,眼神复杂。这场博弈,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沈砚的出现,是转机,还是另一个陷阱?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今夜必须抓住影风,拿到药引,否则,苏婉儿就真的危险了。
“林知锦!”萧御珩高声喊道。
林知锦立刻走进书房:“殿下,有何吩咐?”
“立刻召集二十名精锐暗卫,随我去城西废弃粮仓。”萧御珩将纸条递给林知锦,眼神坚定,“今夜,务必抓住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