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天牢深处的寒气比城西密林更甚。萧御珩踏入天牢大门时,值守的禁军统领正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额头抵着冰冷的石砖,连头都不敢抬。走廊两侧的火把忽明忽暗,映得石壁上的斑驳血迹格外狰狞,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霉味混合的刺鼻气息。
“说,影风是怎么逃的?”萧御珩的声音在空旷的天牢里回荡,没有一丝温度。他走到关押影风的牢房前,只见牢门完好无损,锁芯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地上却散落着几片破碎的黑色衣角,与影风被捕时穿的衣物材质一致。
禁军统领哆哆嗦嗦地回话:“殿下……入夜后属下亲自巡查过,影风还在牢里。可半个时辰前,负责送饭的狱卒来报,说牢里没人了……属下立刻带人搜查,却连一点踪迹都没找到,这牢门的锁……锁也是好好的啊!”
林知锦蹲下身,仔细检查锁芯和牢门缝隙,指尖沾到一点淡绿色的粉末,凑近鼻尖轻嗅,脸色骤变:“殿下,这是‘解骨散’的残渣!此物能让人骨骼暂时变软,缩骨钻缝,寻常狱卒根本接触不到,只有专门处理死囚的刽子手才会用!”
萧御珩眼神一沉。解骨散、完好的牢门、消失的影风……种种迹象都指向天牢内部的人。他转头看向禁军统领:“今日负责影风牢房附近值守的人,还有送饭的狱卒,都带来见我。一个都不能少。”
片刻后,四名狱卒和两名禁军被带到面前。其中一名送饭的老狱卒面色苍白,双手不停地发抖,眼神躲闪,不敢与萧御珩对视。萧御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同利剑:“你送饭时,影风可有异常?牢里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老狱卒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殿、殿下饶命!小的送饭时,影风还好好的,可小的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牢里有动静,回头一看……牢里就没人了!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萧御珩上前一步,一脚踩在老狱卒的手背上,老狱卒发出一声惨叫,却被萧御珩冷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出声。“天牢守卫森严,影风就算有解骨散,也不可能凭空消失。说,是谁让你做的?你把他放去了哪里?”
老狱卒疼得满头大汗,却依旧咬牙摇头:“小的真的不知道……小的只是个送饭的,哪有胆子放犯人啊!殿下,您饶了小的吧!”
就在此时,林知锦突然上前,一把揪住另一名禁军的衣领,从他腰间搜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影”字,与之前影风摔碎的那枚令牌样式一模一样。“殿下,您看!这令牌是影风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在他身上!”
那名禁军脸色瞬间惨白,挣扎着想要挣脱:“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我!”
萧御珩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眼神冰冷:“影风的令牌,怎么会在你身上?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如实招来,或许还能留你全尸。”
禁军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林知锦见状,上前一步,声音低沉:“殿下,依属下看,他定是影风安插在天牢的内鬼,用解骨散帮影风逃脱后,还没来得及处理令牌,就被我们抓了现行。”
萧御珩没有说话,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落在那名老狱卒身上。他注意到,老狱卒的袖口沾着一点淡绿色的粉末,与牢门上的“解骨散”残渣颜色一致。“你袖口的粉末,是怎么回事?”
老狱卒下意识地捂住袖口,眼神慌乱:“没、没什么……是小的不小心沾到的灰尘……”
“灰尘?”萧御珩冷笑一声,“解骨散的粉末,什么时候成了灰尘?看来,帮影风逃脱的,不止一个人。”他转头对林知锦说:“把他们都押下去,分开审问。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们说出影风的下落,还有背后是否还有其他同党。”
“是!”林知锦领命,立刻让人将几人押了下去。
天牢内只剩下萧御珩一人,他站在关押影风的牢房前,望着空荡荡的牢房,心中满是疑虑。影风逃脱,内鬼被抓,可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影风一向谨慎,若只是靠两个内鬼,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逃出天牢。而且,暗中跟踪他们的不明势力,至今没有露面,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就在此时,一名暗卫快步走进天牢,神色慌张:“殿下!不好了!苏姑娘回府后,一直昏迷不醒,太医诊治后说,她脖颈处的伤口被下了毒,若是不尽快找到解药,恐怕……恐怕撑不过三日!”
萧御珩猛地转身,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苏婉儿中毒,三日内需找到解药,而三日后正是西城门换囚的日子——影风这是算准了,他必须去西城门,用自己交换苏婉儿和解药!
“备马!”萧御珩快步走出天牢,声音急促,“立刻回府,我要亲自去看看苏姑娘的情况!另外,让人密切关注城西的动静,一旦发现影风的踪迹,立刻回报!”
夜色中,马蹄声急促响起,萧御珩的身影消失在天牢门口。他知道,影风设下的陷阱,正一步步将他推向绝境。三日后的西城门,不仅是一场换囚,更是一场生死博弈。他必须在三日之内,找到解药,查清暗中势力的底细,否则,他将失去所有筹码,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