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深处,潮湿的霉味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弥漫在昏暗的廊道里。萧御珩一身便服,只带了两名心腹暗卫,避开禁军耳目,悄然来到关押柳成渊的牢房外。
牢门内,柳成渊发髻散乱,紫色官袍早已沾满污泥,昔日的太傅威仪荡然无存。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听到脚步声,缓缓抬眼,看到萧御珩时,眼中竟没有愤怒,只有一抹诡异的冷笑。
“萧殿下倒是好兴致,深夜来天牢看我这将死之人。”柳成渊声音嘶哑,却带着几分嘲弄,“是来炫耀你的胜利,还是来问南境的秘密?”
萧御珩隔着铁栏站定,目光冷冽如冰:“柳成渊,你勾结外敌、构陷皇子,已是死罪。但南境之事若不查清,柳氏一族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
“全尸?”柳成渊低笑出声,咳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我柳家落到今日地步,还在乎什么全尸?倒是萧殿下,你以为扳倒了我和皇后,就能高枕无忧?”他突然凑近铁栏,声音压得极低,“南境的‘风’,已经起了。你以为那几笔军需银钱是给谁的?等南境铁骑踏破京城城门时,你和你那父皇,都将是我柳家的陪葬!”
萧御珩心中一沉,刚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暗卫快步上前,附在他耳边低语:“殿下,林统领那边传来急报,南境节度使拒不奉诏,还斩杀了传旨太监,现已在边境集结兵力,号称‘清君侧,诛奸佞’!”
“什么?”萧御珩瞳孔骤缩。柳成渊竟真的早已策反了南境节度使,而且动作如此之快!
柳成渊听到这话,笑得愈发癫狂:“哈哈哈!听到了吗?萧御珩!你输定了!南境铁骑三日之内便能抵达京郊,到时候,我柳家虽亡,你这大胤江山,也该易主了!”
萧御珩不再与他纠缠,转身便走,声音冷厉:“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离开天牢,萧御珩立刻策马赶往禁军大营。夜色中,马蹄声急促如鼓,他脑海中飞速思索——南境节度使手握十万重兵,若真挥师北上,京畿防务虽有禁军接管,却也未必能抵挡。更可怕的是,柳成渊口中的“密道”尚未找到,若敌人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
抵达禁军大营时,林知锦早已等候在营门口。她一身戎装,面色凝重,见萧御珩到来,立刻上前禀报:“殿下,刚收到细作传回的消息,南境节度使不仅集结了兵力,还联合了边境的蛮族部落,承诺破城后任由他们劫掠三日。”
“蛮族部落?”萧御珩眉头紧锁,“他竟连外敌都敢引?”
“恐怕不止。”林知锦递上一份密信,“细作还查到,京中尚有柳家残余势力,他们暗中联络了几个世家,准备在南境军攻城时,打开西城门接应。”
萧御珩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一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外有南境铁骑与蛮族联军,内有世家与柳家余孽勾结,京城已是四面楚歌。
“传我命令。”萧御珩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第一,命禁军即刻封锁西城门,严查所有出入人员,若有反抗,格杀勿论!第二,调遣三万禁军前往京郊布防,在南境军必经之路设下埋伏,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第三,你亲自率领五千暗卫,暗中排查京中柳家残余势力,务必在三日内肃清,绝不能给他们里应外合的机会!”
“臣遵旨!”林知锦拱手领命,眼神坚定,“殿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看着林知锦转身离去的背影,萧御珩心中稍定。他知道,此刻容不得半分犹豫。他翻身上马,又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南境兵变如此重大的事,必须立刻禀报父皇,商议对策。
夜色更浓,京城里的灯火却比往日亮了许多,只是那灯火下,藏着多少危机与杀机,无人知晓。萧御珩策马穿行在街道上,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他都要守住这江山,守住这城中百姓,绝不能让柳成渊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