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京城刑部衙门后堂已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刑部尚书周敬之捏着手中的卷宗，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案上摊着的，是昨日追查太子死士来源时，从一家兵器坊搜到的账册，可关键几页记录兵器流向的纸页，竟已被人用墨汁彻底涂黑，字迹荡然无存。
“大人，兵器坊的掌柜和工匠们全都不见了！”一名捕头匆匆闯入，声音带着几分焦急，“我们查了掌柜的住处，只找到一封留书，说家中老母病重，连夜辞官回乡，可派人去他老家打听，根本没有这回事！”
周敬之猛地将卷宗拍在案上，沉声道：“又是这样！前几日追查北疆奸细余党，负责接头的杂货铺老板突然‘意外’落水身亡；如今查兵器流向，相关人等又集体失踪，这背后若没人指使，谁信？”他站起身，踱了两步，眼中满是忧虑——太子与皇后的势力早已渗透朝堂，连刑部内部，恐怕也有他们的眼线，稍有动作，便会被对方察觉。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响，大理寺卿苏文清掀帘而入，脸色同样难看。他将一份残破的信件放在周敬之面前，叹道：“周大人，你看看这个。我们追查伪造通敌信件的匠人，好不容易查到城郊的一家书坊，可赶到时，书坊已经被一把大火烧了个精光，只从灰烬里找出了这半张残信，上面的字迹，与萧殿下那封被伪造的通敌信，确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周敬之拿起残信，仔细比对了片刻，咬牙道：“证据就在眼前，可偏偏抓不到人！太子这是想把所有线索都掐断，让我们无迹可寻！”
“不仅如此。”苏文清压低声音，凑近周敬之道，“昨夜我收到消息，皇后已经暗中召见了礼部尚书和几位御史，看样子，是要按之前的计划，在今日早朝发难，请求陛下将萧殿下召回京城问罪。”
周敬之心中一紧：“若陛下迫于压力下旨，萧殿下一旦回京，便会落入太子的圈套！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在早朝结束前禀报陛下！”
两人正商议间，一名刑部侍郎突然走进后堂，拱手道：“大人，宫里来人了，说皇后娘娘懿旨，请您即刻前往长乐宫议事。”
周敬之与苏文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皇后此刻召见，定然没什么好事，可皇命难违，他只能沉声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长乐宫内，熏香袅袅，皇后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如意，神色看似温和，眼底却藏着冷意。见周敬之进来，她淡淡开口：“周大人，近日辛苦你了。听闻你一直在追查北疆的案子，可有什么进展？”
周敬之躬身行礼，答道：“回娘娘，此案尚在调查中，目前暂无重大进展。”他刻意隐瞒了残信和账册的事，不愿让皇后察觉他们的进度。
皇后轻笑一声，放下玉如意，目光锐利地看向周敬之：“周大人是朝廷重臣，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如今北疆局势不明，萧御珩又远在边关，难免有人造谣生事，污蔑太子。你可不能被那些不实之言蒙蔽，耽误了正事。”
这话看似提醒，实则是在警告周敬之，不要继续追查太子。周敬之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恭敬：“娘娘放心，臣定会秉公办案，绝不会轻信谣言。”
皇后见他不肯松口，脸色微沉，又道：“陛下近日忧心北疆之事，寝食难安。今日早朝，礼部尚书会提议将萧御珩召回京城，协助调查，也好让陛下安心。周大人身为刑部尚书，应当明白其中的利害，可不要站错了队。”
周敬之心中一凛，皇后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缓缓道：“臣只知依法办案，至于朝堂议事，臣会根据案情实情，向陛下进言。”
皇后见他软硬不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也不再多言，挥挥手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退下吧。记住，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
周敬之躬身退出长乐宫，心中愈发焦急。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刻找到苏文清，想办法在早朝结束前，将证据送到陛下手中。
而此时的早朝上，礼部尚书果然按皇后的安排，出列奏道：“陛下，萧御珩远在北疆，却屡次传来不实密信，污蔑太子殿下，恐有不臣之心！为正朝纲，臣请求陛下下旨，将萧御珩召回京城，当面问清缘由！”
话音刚落，几名御史也纷纷附和：“陛下，礼部尚书所言极是！萧御珩此举，有损皇家颜面，若不召回问罪，恐难服众！”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平静，心中却早已怒火中烧。他冷冷地扫过下方的礼部尚书和御史，沉声道：“萧御珩在北疆浴血奋战，守护边疆，尔等却仅凭猜测，便要将他召回问罪？此事，容后再议！”
就在此时，一名太监匆匆跑进大殿，高声道：“陛下，刑部尚书周敬之、大理寺卿苏文清有紧急要事禀报，说有关于北疆案子的重要证据！”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立刻道：“宣他们进殿！”
周敬之和苏文清快步走进大殿，手中捧着残信和被涂黑的账册，躬身道：“陛下，臣等有证据呈上，可证明太子殿下与北疆死士、伪造信件之事有关！”
太子站在殿下，见两人手持证据进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皇后坐在一旁的凤椅上，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心中暗叫不好。
一场决定朝堂走向的交锋，在早朝之上，正式爆发。
